第180章 第52章 重逢
“游戏系统是异世界的意识？”伊祁诧异：“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冯仁道：“不是么？是系统拉我们进游戏副本的, 让人类陷入被鬼怪杀害的境地，这种行为还不足以证明？”
伊祁差点就被说服了呢。
“那游戏系统为什么又要提供修复药剂，又用积分给你们强化身体素质？异世界意识难道是来送温暖的么？”
冯仁沉默片刻：“好了, 看你的态度我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他小声而谨慎道：“所以游戏系统是我们世界的意识？”
伊祁摸着下巴：“某种程度上算是了。”严格来说游戏系统是世界意识的一部分。
冯仁迟疑道：“你方才还说，现阶段, 因为我们的世界意识很聪明，所以我们这个世界暂且占领上峰？”
所以这是聪明的世界意识的表现, 那么那个异世界意识得表现的多么糟糕呢？
听伊祁这么一确认, 冯仁是真的觉得, 人类实在太不争气了。
伊祁笑了：“你胆子蛮大的嘛。”世界意识无处不在, 他还敢这样背后说人坏话。
冯仁苦笑道：“一时没忍住。”
接着他很慎重的跟伊祁道谢：“这个消息对我们很重要, 我要尽快告诉上面。”
伊祁点点头：“那好, 你去吧，我也走了。”
“等等！”冯仁喊住伊祁：“虽然之前问过一次, 但我还想再问一次,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伊祁仍然摇头。
冯仁无奈道：“好吧，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但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伊祁, 你本人的立场到底是？”
至今为止，伊祁都表现的很像是站在人类这一方, 毕竟她先后救出不少玩家，但她给冯仁的感觉又是游离在外的。
虽然伊祁会笑, 但冯仁没法从她脸上或者眼神里，察觉到更深层的想法。
他总觉得，伊祁随时都可能转换立场。
最令冯仁忌惮的是，据他所知，伊祁是可以控制鬼怪的, 她对付鬼怪时展现的战斗力非凡，根本不是现在人类拥有的。
对鬼怪有想法的人比比皆是。
像严瀚这样拿鬼做实验的只是少数，还有许多人异想天开想要制造出自己可以控制的鬼怪，然后搞出不少事情来。
组织也是那时候才发现，有些鬼怪看似只有单一重复的攻击行为，但其实他们有智慧、会伪装、会学习，随时都可能反噬。
人类鬼怪传说中的，那些所有可以针对鬼怪的玄门手法，那些人类对鬼怪的一切判断和猜测都是成立的。
人类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可以掌控那些鬼怪，并将鬼怪当做战力，但最后都被吞噬了。
所以冯仁对于一切研究鬼怪的人都相当谨慎戒备。
而伊祁是真的能够控制鬼怪，因为她可以杀死鬼怪，她的手段是前所未见的。
而纵观人类进入游戏副本伊始，哪怕是经历最久的玩家，排行榜前几名的大佬，他们身体强化到了一定的境界了，但仍然只能用道具驱逐鬼怪，无法杀死鬼怪。
冯仁一度猜测，伊祁和鬼怪的关系远远大于他们的猜测。
比如那艘送他们来到岛上的船，他当时察觉到异常了，但避免生事，因而才隐瞒了下来。
但与之同时，他却又有必须依赖伊祁的时候，因为伊祁突然出现就像一个bug一样，能完成很多他们以前没办法做到的事。
伊祁耸耸肩，很坦荡道：“我还没想好呢，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暂时对你们没有恶意。”
说着她就走了。
身后，冯仁深深的看了伊祁一眼，才反身回到研究室。
而与此同时，几个隐秘角落里的监控把这一幕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严瀚看完视频里的一切，就收好手机，没多久，冯仁便推门进来了。
伊祁去了面馆坐着。
拿出手机，手机一直在震动，屏幕上两个系统都弹出一个信息框，在疯狂抖动。
伊祁淡定道：“你们先冷静一点。”
她到现在为止是真的还没有做好决定。
但去了一趟异世界之后，伊祁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公平，对于现实世界那些被隐瞒了真相的人类而言，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面临淘汰，那也太可怜了。
所以伊祁才会把自己探知到的这一点信息告诉冯仁。
伊祁解释：“我又不是审判者，也不会认为鬼物天然就是错的、是坏的、是必须对立的一方。”
“我只是单纯的认为，如果要发生博弈，至少双方信息要对等吧。”而且单方面虐杀也没意思呀，还是要势均力敌互殴才有趣呀。
她先对白系统道：“也不能一味对阴灵怀有偏见嘛，那些阴灵也就是诞生方式特别，能量强大一些，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为什么你会觉得两方一定是水火不容的呢？”
接着她又对黑系统道：“人类也有人类的好处的嘛，你看你们那边是多么的落后，新生儿必须要通过吞噬才能产生意识，就是因为这种方式才使得你那边灵口不多啊。而现在，只要和现实世界一结合，就能直接凭借怨气生成高等的有意识阴灵了，不是很迅速的发展么，你们其实某方面是互补的嘛，干嘛一定要打着赶尽杀绝的态度呢，你这样做也是短见呀。”
奈何她这么一番情深意切、深入分析、真情实感，可惜两个系统都不领情。
伊祁不禁感慨：“你们真是，好一对傲慢与偏见呀！”
她抬头问站在一旁好一会儿的穿着小黑裙的服务员：“可以请那位犀牛，也就是店长先生出来么？”
小黑裙点点头，飞快去了。
没多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响起：“你找我？”
伊祁点头，仰着脸笑道：“是的呢！”
面馆店老板一脸惊愕：“又是你？！”
伊祁起身道：“走吧，犀牛先生，我想请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我不叫犀牛先生，我叫巴泽。”犀牛先生闷声闷气道：“我不想跟你去。”
“那可容不得你呢。”伊祁伸手抓住犀牛的围裙裙摆，瞬间两人身影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毫无光彩的灰暗世界里多出两个身影。
巴泽几乎在进来的一瞬间便开始往地底沉陷，伊祁有些诧异，但很快出手拉住他：“你不能太用力呀！”
巴泽郁闷道：“我天生具有力量。”
伊祁：“所以造成这种后果，你还骄傲上了？”
她说着一提手，把巴泽从地里拽了出来，巴泽整个身子朝后一坐。
但没多久，伊祁便发现，巴泽又开是往下陷了。
她拧眉：“果然啊，这个世界有些不对。”
巴泽道：“是有些不对，我呼吸不过来了。”
伊祁疑惑：“你看起来很好。”
巴泽反驳：“不，我应该发青了。”
伊祁打量他一番，果断道：“你本来颜色就不正常。”
巴泽郁闷的看了伊祁一眼，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摊倒在地上，这下他陷入地底的面积更大了。
伊祁吓了一跳：“真的呼吸不过来？”
她赶忙拉起巴泽一点，让他不要沉没的那么快，然后打开手机，试图从商城里找找有没有能解决现状的药物或者道具。
“没用的，人类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伊祁看过去，诧异的发现来者竟然是之前才见过的黑影。
但这里离他居住的蘑菇建筑应该很远，而且伊祁才发现，对方并不是实实的站在地面，而是在与地面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漂浮着。
见伊祁看过来，黑影立刻挥手，分外热情道：“我们又见面了。”
他说着飞快飘过来，还一并蹲了下来道：“果然啊，你不是人类，我的判断没有出错。”
伊祁仔细想了想：“不对，我应该还是人类的，虽然我很强大。”
黑影‘哈哈’笑了，然后指着巴泽问道：“这是什么？”
伊祁道：“你刚刚不是说了嘛，这是人类啊。”她指着地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的地面都是灰扑扑的，分不出泥土还是岩石，这里没有任何植物出现，至少伊祁还没看到过。
所以这地面有一点想水泥，但是应该不是那种坚硬的地面，因为这个世界实在不像是会发展出‘修路’这种行为的世界。
可伊祁之前到处走到处跑，并没有感觉到一样。
但是巴泽一进来就往地里面陷，她也不觉得奇怪就是了，她只是很想知道原因。
黑影道：“因为这地面是假的呀。”
他明明全身都是黑漆漆的，头顶是一片浑圆，看起来像个光头，没有任何头发的痕迹，双眼像是在脸上开了个洞，说话的时候会露出一片猩红。
看起来十分的动漫。
但此刻，仅从嘴巴张开的部分，就能感觉到对方情绪的高昂和兴奋，只听黑影道：“这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是不是很惊讶？！”
伊祁想了想，道：“原来如此呀，怪不得呢。”
她一直都觉得这世界很假。
接着伊祁立刻对巴泽道：“你听到了吧，他说这世界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吞噬你的地面和压缩的空气都是假的，你快想清楚呀！”
巴泽：“”他掐着自己的脖子，不知道是难受的想掐死自己，还是想要自救。
伊祁就叹气：“看来我也犯了经验错误，带错人了，我应该带个想象力好的脑子发达的，而不是四肢发达的。巴泽先生，看来你是没救了，生命最后的时光里，说出你的遗愿吧，我会看情况决定要不要帮你实现的。”
她本来想试试，在这个世界里，现实世界的人的物理攻击，对阴灵有没有效果的，没想到事情一开始就脱离掌控呢。
巴泽愤怒的盯着伊祁，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此刻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此刻黑影饶有兴味的看着伊祁：“你可真有意思。”
伊祁毫无波澜道：“你才有意思呢，明明这个世界都没救了，还这么努力。”
黑影道：“也不能这么说嘛，虚假的世界也是世界呀，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轻易说放弃呀。”
“是么？”伊祁扭头看向巴泽：“听到了么，巴泽，不到最后一刻不能”
话还没说完，巴泽脖子一歪，断气了，完全放弃挣扎的逐渐被地面吞噬着。
伊祁没有感情的默哀了一秒，然后跟黑影说道：“我本来是很迷茫的，不过你刚刚提醒我了，虽然很强大，但我还是属于人类的范畴，既然如此，我还是站在人类那边好了，再会。”
说着伊祁就要走。
黑影一挥手，原本已经打开的通道被强行关闭。
伊祁有些诧异的看向他，显然没想到对方能够阻拦的了她。
黑影冷哼一声：“怎么能这么快就走呢，你上次突然离开令我措手不及，找了好久呢，这回可不能让你这么轻易走了。”
伊祁嘀咕道：“就是一次阻拦成功而已就这么嚣张啊，说的你好像能把我怎么样一般。”
她说着，手一挥，学着黑影方才的样子，没有像之前一样去感知结界闯入边界，而是直接在界面上划开一道口子。
就在这时，忽然又有一边。
方才巴泽沉没的位置缓缓升上来一个身影，一个熟悉又有些变化的身影。
伊祁吃了一惊：“巴泽，你是回光返照还是真的复活？你是进化了还是退化了？我感觉你现在像素好差哦，像老照片版的你。”
黑影嘻嘻笑道：“他这是变成这个世界的居民了，所有来这世界的生灵最终都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伊祁却仔细的打量一番巴泽，面色有些古怪：“那么，如果是‘神明’呢？”
黑影嗤笑：“哪里会有‘神明’，你还会有这种天真的妄想？所有上位者也不过是更加强大一点的存在而已，本质上和底层没有区别。”
伊祁下巴点点巴泽：“喏，这不就来了么。”
黑影看向巴泽，就见对方眼睛绽放出绿色的光芒，整个人就像吞了一个夜明珠一般，奇奇怪怪的。
他很惊奇，这个世界不止没有阳光，也没有色彩，但是巴泽眼睛里的光芒确实很绿，一眼明了。
他诧异的问巴泽：“你现在是什么等级？鬼皇？”
一旁伊祁有些诧异：“我以为只有人类这么称呼你们，没想到你们自己倒是蛮认可鬼怪的说法嘛，都默认人类那边的评级了？”
黑影随口道：“我们并没有确切的分类，觉得你们的分类方式挺有意思，就沿用了。”
巴泽这时候看向伊祁，断断续续吞吞吐吐的：“我来接你！”
“蛤？！”伊祁不明所以：“接我到哪里去？”
巴泽道：“岛岛上。”
伊祁有些不明白：“你到底是谁呀。”这听起来是认识的人，可她什么时候认识绿光了？
忽然，黑影用力朝巴泽后脑勺一拍，这一巴掌直接将巴泽按到地面，黑影不悦道：“我问你话呢！”
巴泽缓慢的起身，甩了甩脑袋，有些茫然的看向黑影，然后在黑影质问的目光下，缓慢的伸手按在了黑影的脑袋顶上。
黑影正要讥笑，下一秒就被按进地里了。
接着，巴泽又反复对伊祁道：“走，快走。”
这时，黑影双手撑在地面，把自己拉扯出来了，他十分震怒，狂吼一声，朝着巴泽扑了过来。
巴泽再次被抡倒在地，黑影一脚踩在巴泽胸口，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他是断然不相信‘神明’存在的。
巴泽行动十分缓慢，好半响才移动手准备的抓住胸口的那只脚，用力一扯，黑影被拉着出了个大劈叉。
伊祁十分迅速的双手捂住眼睛，只露出一条缝隙：“这是我能看的吗？”
黑影和巴泽同时扭头看向了伊祁。
伊祁摆摆手：“打扰到你们了？你们继续。”
他们愤怒的放开了彼此。
黑影飘得更高了一些，居高临下道：“我不会让你们从这个世界逃脱的。”
而巴泽依然很执着的对伊祁道：“走走，不带走你就麻烦了。”不把伊祁带回去，他会没命的。
伊祁偏头看着巴泽：“我才做好的决定，看到你又想反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