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0章 偷听
欧阳家的二楼, 两个纤细而鬼祟的身影悄悄摸摸蹲在楼梯口往下看。
伊莲始终有点不安：“我们这样偷听是不是不太好。”
伊祁用力瞪着眼睛，仿佛眼睛睁到最大就能透过楼梯口那么一丁点的对着楼下的视觉窗口看到两个在客房里谈话的大人一般。
事实是她们连父母的衣角都看不到，只能隐约听到零星半点的只言片语。
她恨不得把脑袋从栏杆里伸出去, 歪着头看楼下，好悬被姐姐拉住了, 毕竟是亲姐姐！
伊祁收回脑袋，很理直气壮：“那我们也是关心嘛。”
伊莲觉得有点不好，但又觉得背后听人说话似乎也不好，便有些犹豫：“要不, 我们还是回房间吧，你不是也说大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么。”万一万一偷听被抓包了呢！
说什么来什么，正想着伊莲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反射性回头就见家里阿姨正端着一盆衣服过来, 阿姨看到她们如此鬼祟的身影显然很讶异。
伊莲脸立刻烧起来了，眼神都不敢对上阿姨，但是还好她有一个妹妹，她妹妹非常镇定，完全没有被抓包的自觉, 还仰着脸对阿姨笑, 笑容非常灿烂。
笑着笑着，阿姨也忍不住抿着唇笑了, 然后伊祁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道：“帮我们保密哦。”
阿姨忍俊不禁的点点头, 端着衣服悄无声息的下楼，果然没去告状。
伊莲舒了口气，实在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伊祁很不解：“阿姨又没骂人, 你怕什么？”
伊莲掩着脸：“是没骂人，但是好丢脸哦！”
这有什么可丢脸的，伊祁怎么可能放过姐姐：“就算丢脸，也要好好关心妈妈呀？”
伊莲：“这样也算关心？”偷听的关心有意义吗？
伊祁振振有词：“我们又听不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是看看他们有没有吵架而已，再等一等，他们没吵架我们就走，他们一旦吵架，我们就跑过去撒泼打滚！”
撒泼打滚？！伊莲一脸纠结，好半响才下定决心，握拳坚强道：“好吧。”
楼下，凌若自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后已经竭尽全力的改变过自己，她不想再像以前那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交流不表达，只以为心灵想通便会互相理解。
但显然很多事就是需要沟通，而改变自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凌若忽然不想再说下去了，如果欧阳凯心思在她身上，那么什么矛盾都能解决，如果欧阳凯心底根本有别人，那又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欧阳凯看出她的失落，心慌极了，一把拉着凌若，他害怕她这一走，心扉又要重新关上了。他有些与语无伦次的道：“我没有真的，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
凌若反问：“那为什么柏太太说的时候你完全不反驳。”而且在柏太太说起‘那个人’时欧阳凯脸色都变了，正是因为察觉到欧阳凯的变化，她才会产生疑虑。
欧阳凯一脸心虚，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凌若很难过：“我对你的过往从来没有质问过，也不在意，但如果此时此刻你还在意‘那个人’，那么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聊的。”
改变的再多，说矫情也好幼稚也好，她在面对感情的时候还是无法妥协，有些问题就是底线，不容退让。
面对凌若的感伤，欧阳凯想也不想的喊出来：“我没有过往！只有你！”
嗯？咦？凌若保持着感伤的面孔茫然呆住了：“什么意思？”
欧阳凯抹了把脸：“柏太太想给我介绍表妹的时候，我告诉她有心仪之人，那个人就是你，只是你当时还没离婚。”
至于柏太太还振振有词的说什么她表妹是有涵养能包容的女子，不会管束他在外的玩闹，这些话语却不必再提了。
凌若好奇：“可我不记得以前有见过你？”她基本一毕业就结婚，一结婚就有孕，几乎不怎么出门了。
欧阳凯道：“只是一面之缘。”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凌若还在学校的时候，欧阳凯也才刚从家乡来到这里不久，他年轻气盛但不自怨自艾，因为年纪还轻，所以对校园生活仍有向往。
他总是会去看那些和自己差不多大但生活优越的年轻人，想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对未来的期盼和向往，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成功了必定会如何如何。
过程中当然也被人看不起过，被人同情怜悯过，年轻人有好有坏有善良温暖也有幼稚恶劣的，此中种种经历不必再提。
一次偶然，欧阳凯看到了凌若，凌若应该根本都没有注意到他，但就是凌若一个不经意的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就让欧阳凯治愈很多，让他了解到这个世界上还是幸福、阳光更多一些。
但那个时候他对凌若只有憧憬，并无喜爱。因为那时候的他们完全是两条平行线的人，他连一点心思都不敢兴起。
此后他愈发努力拼搏，在当初的老板介绍下结婚生子，慢慢的也做了一番自己的事业。
再后来，已经功成名就的他再次看到凌若，不能说心里没有泛起一点涟漪，只是那时候凌若已经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看着还很幸福。
他没有去打扰凌若的生活，但同时他也不愿意再次随意选择，如果再婚，这一次他想寻一个喜欢的人。
而幸运的是，他等到了。
他既厌恶伊晟对凌若的伤害，但同时又很庆幸，若没有伊晟的错误，他也不会再有机会。
凌若听着听着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既如此，你有什么不好说的？”干嘛支支吾吾衣一副心虚的模样，还以为真有别的事呢。
欧阳凯抹了把老脸：“那不是不好意思么。”说起过往对凌若的迷恋，好像他是个什么奇怪的变态一般。
凌若也哑然了。
此时楼上，偷听太久，伊祁都蹲不住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她道：“都这么久了，应该是不会吵了。”要吵架早就吵起来了，她等的都累了。
伊莲点点头，带着点忧虑，跟妹妹一块离开楼道口，准备回房间。
路上，伊莲忽然顿住：“你是真的认为妈妈找了欧阳叔叔就是找了个好男人吗？”
嗯？伊祁扭头：“我什么时候认为过了？”
伊莲无奈，提醒她：“就回来前啊，你不是跟柏太太说，她没找到好男人就看不惯别人，那不就是妈妈找到了好男人的意思吗？”
“那个啊！”伊祁毫不在意的道：“我胡说的，那明显就是为了气那个女人的呀。”
伊莲：“所以，你到底觉不觉得妈妈嫁给欧阳叔叔是正确的选择。”
伊祁耸肩：“又还没过到最后，那我怎么知道。”只是欧阳凯已经是妈妈最佳的选择了，总比其他人要好些。
而且，伊祁反问：“为什么女人的幸福一定要找个好男人才行，而不是靠自己呢？！”
就像凌若，伊祁始终认为她之前的失败并不是因为选错了人，而是因为她没有工作，没有自己独立生存的能力。
或者说，伊祁觉得凌若最难过的那段时间应该不是刚刚发现伊晟出轨闹离婚的时期，而是带着她和姐姐跑出来租房，生活窘迫到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的那段时期。
如果凌若足够强大，那么离婚而已，又算的了什么呢！
伊祁促成凌若和欧阳凯提前相遇结婚，除了欧阳凯人还不错，希望他能够给凌若一段好的感情意外，最重要的是，那时候的凌若不够强大，而伊祁觉得凭借自己也没办法帮助妈妈躲避其他的渣男。
但凡那时候凌若已经强大，可以把严程铭之流按在地上摩擦，她才不会促成这段婚姻呢，说不定还要在欧阳凯追求凌若时万般阻拦。
要是自家就能生活的很好，没事给自己找个继父继兄做什么！
伊莲这时候才恍然：“所以你不是因为欧阳叔叔足够好才撮合他们，你只是觉得合适？”
伊祁点头：“不止是合适啊，他们互相也喜欢了啊！”没有喜欢的前提，再合适她也不会撮合他们。
而且人品方面，她也是有考察过的。
伊莲沉默了，半响才问：“你以后找对象，可千万不要这么考量，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妈妈因为带着她们两个拖油瓶，需要依靠才能养活她们，伊莲作为既得利益者没什么好说也没资格说什么，但是如果是妹妹的话，她还是希望伊祁拥有的是最真挚的不掺杂任何外在因素的感情。
伊祁昂头道：“我才不会吊在一颗树上呢，我以后肯定会很厉害很有钱的，才不会成为受利方的那个，如果一定是有别的因素掺杂，那我一定要做养好看软饭男的那个。”
她说话的时候如此理直气壮威风凛凛，伊莲都差点被蛰伏了，反应过来好笑道：“你就一点都不考虑自己可能会有两情相悦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