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药包
林若依正愁无法投其所好,上好的招式便送到了她身边。
林若依不相信会有人拒绝一个这样的女人,一个全心全意爱他,依赖他,信任他,想陪他同生共死的女人。
从今日起,她就要扮演这样的女人。
当然,扮演这样的女人之前,她要先好心提醒流光一件事。
之前流光自己配置的那副堕胎药被林若依悄悄捡走,如今正是返还的最好时机。
情夫死了,好姐妹远嫁,这个孩子是沈怀信用尽不光彩手段得来的。她若是流光,绝不会再要。
她联系了自己安插在摇光阁的人手,将堕胎药的药包,悄无声息的送进摇光阁,扔在了墙根边。
流光身为暗卫,对周边环境的异常十分敏锐,很快就发现了墙根边掩映在杂草下的那包药。
看包装和里面的药材,正是之前她配好的那一副药。
自从春兴出事,摇光阁里的药材被全部清空,这副堕胎药倒是提醒了她。
她不想纠结此药是谁送过来的,验过无毒,就带着药进厨房煎服。
采薇因为私自告知流光青韶和亲一事被调离了摇光阁。如今流光身边没有贴身侍女,正好方便她行事。
流光进了厨房,刚刚将药材拿出来,便感受到身边一股劲风——
从她右边飞过来一粒石子,打掉了桌上的药包和药材。
流光瞬间有些紧绷,回身,看到了站在厨房角落里的玹曜。
春兴和攻玉出事距今已有一月,这是他们二人出事后流光第一次再见他。
流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玹曜,索性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身,捡起地面上药材。
药材刚刚捡上来,又被玹曜用石子打掉。
流光出了厨房,不再管药材。
玹曜在她身后开口,“你不敢看我,是因为觉得没有办法面对我?你后悔了吗?”
“我从来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流光声音冷淡倔强。
“你确实不用后悔,事总是推着人走。你们各自做出了选择。也各自为自己的选择负了责。连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日地步。”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不必觉得愧疚悔恨。没有人可以未卜先知。”
玹曜奉沈怀信之命继续监视流光,见她日日被噩梦侵扰,时常大汗淋漓的惊醒,知道她还没过自己心中那关。
哪怕嘴上再大义凛然,再不承认,她终究还是怪罪自己了。
“那天,你劝了我,我没听。”流光依旧背对着玹曜,声音很轻的吐出了这么一句。
“我也没坚持。那时的我只是觉得你过于冲动,没有想到冲动的后果会这么重。你若怪罪自己,那我也理应承担一半。”
流光摇头,与玹曜渐行渐远,“这真的和你没有关系。你已经做了你所能做的一切。”
沈怀信从玹曜口中得知了堕胎药的事,入夜一个人行至摇光阁。
流光此时还躺在床上发愁如何避过玹曜耳目把药喝进去,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更难缠的人就来了。
沈怀信将厨房的药材扔进了炉火里焚烧,随后走进流光卧房,面容冷淡,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个孩子,你不要想着杀他。”
流光从床上坐直了身子,没有看他,眼神平视前方,盯着沈怀信玄色披风的一角,“这件事我答应不了你。被迷奸得来的孩子,我绝不会生。”
沈怀信往前几步,妄图动之以情,“流光,如果他是未来的储君呢?你忍心看咱们辛苦打拼下来的王朝落在别人手里吗?”
“沈怀信,这个天下不是你我的天下,是平民万姓的天下,能者居之,我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朕觉得有问题。你想让朕学尧舜禅让?朕还没有那么大公无私。不敢比肩圣人。朕只是个有私情私欲的普通人,朕承认朕有所偏爱,做不到看众生平等。”
“沈怀信,任何人都会有私情私欲,这并没有错,错的是你不能控制。强扭的果子酸涩,你强行尝试只会两败俱伤。”
沈怀信的言语一如他往日一般,温和侵略,“你不是朕,又怎么知道朕?也许朕就是喜欢酸涩的果子呢?甲之砒霜,朕之蜜糖,未尝不可。”
“你真的很喜欢自说自话。眼中只看得见自己的需要,看不到旁人的抗拒。我明确告诉你我的打算。我不仅要打掉这个孩子,还会领兵去前线。”
沈怀信皱眉,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这两点,朕都不能答应你。如果你实在担心前线战事,朕可以允你和彭将军一同议事。”
流光摇头,“这不是我想要的。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上战场。”
“我只能给这么多,你再不安生,连这些都没有了。”
沈怀信见温和的手段不再奏效,也终于露出了面具底下强势的冰山一角。
“你就这么想要这个孩子。”流光心中无力,对这个孩子更加不喜,“不如这样,你让我领兵去前线,如果这个孩子够顽强,我就留下他。不然,手和脚长在我身上,即便你把堕胎药收走,我依然可以人为制造意外,让这个孩子因为外力撞击而夭折。”
谈判是流光的舒适区,流光抓住她所认为的沈怀信无法拒绝的条件。利用言语蛊惑。
说是这么说,流光却并没有照做的打算。拜沈怀信所赐,她现在可以毫无负疚感,眼都不眨的说谎。
可是沈怀信并没有如她所愿。
闻言,沈怀信唇抿得更紧,“太危险了,比起孩子,我更不想你有事。”
流光心中冷笑,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干,管得还真够宽,以为自己住海边吗。
见无论如何都与沈怀信说不通,流光皱眉下了逐客令。
第二日,流光便人为的制造了一起意外,滑倒在了摇光阁门口。
彼时流光的贴身婢女采薇被调走,其他婢女不敢擅作主张,只敢隔着流光几步距离默默跟上,所以流光滑倒时无人扶住。
玹曜隔得更远,更加没法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