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倾听
夏婉言没有参与他们的交谈，今晚她只想静静的当个忠实的倾听者。
两个男人天南海北的高谈阔论一番，情绪高涨饱满。
夏婉言一点点的从两人的对话中一步步的深入了解到顾尧的整个人。
她的心灵一次次受到震撼与冲击，这个男人像座神一样立在了她的心里。
酒过三旬，差不多都喝好了，两个男人酒量不错，都没有显出醉态，只是微醺的样子。
“咱们干完这杯就撤，来。”
陆之谦举起酒杯跟顾尧碰了一下，两人都喝干了剩下的酒。
顾尧结完账后柔声的对夏婉言说 ：“辛苦你送我俩回家了。”说着把车钥匙放在夏婉言的手心。
夏婉言走在后面，看着身材挺拔的这两个男人步态平稳，神采奕奕的并排走在一起，心想原来品性好的男人酒品也是一流，真是让人心生敬佩。
送完了陆之谦后，车里就只剩下顾尧和夏婉言两个人了，别样的情绪在两人的心头萦绕，感觉空气也是黏腻的。
顾尧坐在副驾驶位深深的注视着安静开车的夏婉言，有那么一刻，他在想这么宁静淡然的心他要怎么样才能进入？他要怎么样才能收下这如小鹿般的女人？
车跟着顾尧打开的导航开到了幸福里小区一单元楼下，停住了。
夏婉言抿嘴一笑，把车钥匙递给顾尧：“代驾司机完成任务了，我打个车回去，再见。”
说着准备下车，顾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夏婉言轻轻的挣扎了下，挣不脱，满脸羞红。
“请你喝杯茶，我也醒醒酒。”顾尧凝望着她。
夏婉言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顾尧的家是个两居室，从玄关一眼看到客厅，都是蓝色为主题的装修风格，布置的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墙上很空旷，没有多余的装饰，这可见他是个内心很充实的人，不需要过多的东西来丰富空间。
一进屋，顾尧手脚麻利的烧水泡茶，然后挽高袖口，开始拖地，夏婉言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眼神随着顾尧的身形移动，她想象不到这么个宝藏般的男人会和自己产生感情，她像身处梦境一样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很快，顾尧拖干净了地，给夏婉言倒了一杯沏好的茶，说：“还想吃点什么吗？我给你做。”
“不用了，我不饿。”
“我的情况除了今晚上你了解的那些，还有些别的，我想告诉你。”顾尧看着夏婉言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夏婉言点了点头。
顾尧从桌上拿起一包烟，从中抽了一根放在嘴里，又问 ：“介意我抽烟吗？”
夏婉言摇头。
顾尧点燃了烟，眯着眼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开始蓄起伤意，看得夏婉言心头一紧。
想想他照片背影的悲凉，他站在佳代子广场的悲凉和他现在烟雾里的悲凉像谜一样笼罩在了夏婉言的心中。
“我结过婚离了。”
顾尧简短的开头预示着故事的不平常。
“外科医生经常要上夜班，我没有太多时间去陪伴她，她经常吵吵闹闹，在我的夜班里无数次的去医院骚扰我，给我的工作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我都没有去责怪她，只是以为我对她是不是真的关心不够，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够爱她。”
顾尧深吸了一口烟，眼神迷离，陷入过往的回忆里，让他心情沉重。
“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里，她不找我闹了，也不去医院打扰我，我那阵工作很忙，常常加班，干脆就搬进医院住了一阵子，想着赶紧忙完了好好陪她。”顾尧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烟火闪烁中，他的眼角有了泪光。
“等我忙完回家的那天晚上，我用钥匙打开了门，她没有反锁房门的习惯，我看到的是，她和我的亲哥哥在我的床上相拥而眠……”
停顿了良久，又一字一顿地泣诉：“你知道那种感受吗？我被全世界抛弃了……”
说到这，顾尧控制不住的颤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鸣声，他伏在沙发上抱紧了头。
夏婉言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她很慌张，呼吸瞬时感到紧促困难，她心口痛得紧。
她无法接受在她心里钢铁般存在的顾尧有这么痛苦脆弱的一面，她低扶下身，张合着嘴想安慰，又觉得此刻任何语言都会苍白无力，她手足无措的伸手又缩回，害怕不足以抚慰他此刻的伤痛……
烟头马上就要燃到顾尧的手指头上了，夏婉言顾不了许多了，她不能再看着他沉浸在痛苦中。
她把他手上的烟头接过来摁进烟灰缸里，温柔的捧过他的头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肩膀，任由顾尧在她的怀里痛哭流涕。
她想，人如果真的善良，是一定不忍心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而至亲的两个人对一个人的伤害那将是致命的，她的心疼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尧平复了心境，他擦了把脸，握住夏婉言的双手接着说：“你的情况我从侧面了解过，我想说，我不在意那些，我想和你在一起。”
“容我考虑下。”
夏婉言站起身来，轻声的说着然后想告辞。
她感觉胸口压抑的难受，她想先消化一下今晚的种种冲击带给她的震撼。
顾尧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嗓音低沉：“开我的车回去，路上小心点。”
夏婉言接过车钥匙，问：“我明天怎么还你车？你上班方便不？”
“来，把家里的钥匙给你一把，你明天把车开进车库，把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就行。我明天坐公交车，很方便的。”
顾尧又从柜子里取了一把家里的钥匙放在夏婉言的手里。
夏婉言点点头，出了门。
寒冬的夜色深邃悠远，风也吹着神秘莫测的节律。
夏婉言心情复杂，她默默的开着车行驶在凌晨里空寂的街道上，脑海里一遍遍的浮现出顾尧泪流满面的脸，心头窒息。
她想疼他啊，但是如何去疼他，她得好好的认真想一想才是，这一晚，将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第二天清晨，夏婉言到早市购买了几样新鲜的肉菜，顶着两个黑眼圈开车去了幸福里小区，她把车泊好，开门进去时，发现卧室的床上铺的整整齐齐的，顾尧已经上班去了。
她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买来的菜，不多时就做好了两菜一汤，又把厨房清理干净，在便条上写了一句：回家后把菜放微波炉里加一下热再吃。
然后把车钥匙放在了茶几上，锁上门就出去了。
夏婉言握着顾尧的家门钥匙，手插在兜里，站在公交车站等着去往佳代子广场的车。
今天的天气不错，夏婉言站在暖阳下，样子温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