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从人群里寻来
一到办公区，韩真真就在等着大家来开早会了。
看到夏婉言面色有点不太好，她关心的问：“婉言，你没事吧？昨晚顾健没有什么不规矩的动作吧？”
夏婉言说 ：“我昨晚喝多了那汤，一盅有点儿多，起夜多了就没睡好了。”
然后跟大家谈起了昨晚顾健的态度，说顾健答应会尽快看策划书。
大家听了都开心地笑了，林允楠说：“还得是婉言有面啊，我上次提出一起去蹭口汤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韩真真笑着说：“我不也是，顾健还拐着弯说我火气大，要我服用滋阴降火的中药呢。”
然后收住笑声，认真的对夏婉言说：“他要是没有尽快的给我们签下合同，那他就一定还有后面的要求，婉言，你要小心一点，我说过的，不要委屈了自己，试到恰到好处时就收手，不行就撤。”
宋红彬也说：“没那么简单，男人的目标不是一顿饭，一盅汤。是个君子的话，恰到好处的会一会就能收手，是个小人的话，那是要不达目的不罢休，这就要看顾健是君子还是小人了。”
林允楠讲：“我感觉顾健很儒雅，像个君子，其实蛮适合婉言的，婉言能跟顾健也是天大的福气了。”
她的潜意词是顾健看上了夏婉言这么一个离异的女人是她的福气了。
夏婉言表情淡漠，她回道：“感情的事要讲究个心甘情愿，我说过，无论顾健是个绅士还是个流氓，我对他都没有企图。”
话到这个味上，林允楠也有些歉意，她拍拍夏婉言的肩，尴笑着：“开玩笑的了。”
说着，大家都散去了。
夏婉言身心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闷闷不乐，她倒不是因为林允楠的这句话不高兴，她是心里放不下天天风雨无阻等在佳代子广场的顾尧，她已经没有办法无视他了。
今天是第四天了，她真想时间快点儿过，真想顾尧不要再出现在佳代子广场了，这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种煎熬。
……
接连六天，除了第三天夏婉言直接无视顾尧，甚至在他面前上了别的男人的车，这之后她每天下班都是从后门溜出去的。
她不能也不敢再刺激和无视他。
因为她每天早上都在同一个位置感受到了他的感受，那种煎熬让她方寸大乱。她想告诉他，这六天里来，她夏婉言感受到了他的感受，每天不同的感受她都感受到了，所以逃避是她目前唯一的策略。
第七天，是顾尧最后一天的假期了。
夏婉言今天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熬过了今天，顾尧的雕塑影子就要撤离佳代子广场了，这无疑会给她卸下精神枷锁，这些天，她快要崩溃了。
下班时，夏婉言和林允楠说说笑笑的一起收拾东西，等到大家都下楼后，她才进到电梯。
她心如小鹿乱撞，有些害怕又有些许期待，今天是顾尧风雨无阻地等她的第七天了，终于要结束这种忐忑不安的日子。
当她小心翼翼的搓着手趴在一楼大门的玻璃上往外看时，惊讶的发现a入口的位置空空荡荡的，顾尧不在，机车也不在。
她茫然地举目四下张望，什么也看不到后，瞬间她的神情恍惚了下来，目光也呆滞了。
这过去的六天像电影片段一样在她脑海里闪现，灰白的云，肆虐的风，黑色的机车以及顾尧冷冽的脸。
好一会儿，她清醒过来，机械的条件反射般从后门走了出去。
都结束了，她在心里说：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街上一如往常的热闹，夏婉言随着人群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一家金店的门面前，心里面空落落的。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身处人群中那种强烈的不合时宜的孤独。
是的，她实在很孤独，没有人知道她的孤独，这种如影随形的孤独感像一把生锈的锯子慢慢的拉开她的肌肤纹理，她麻木又痛又不为人所知。
她依然能笑着面对家人或朋友或同事，别人会说：夏婉言很温柔很贤淑，就是没有人知道她很孤独，这种孤独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像野兽，她表面隐藏的很好，没有人能看到她的野兽，只有她自己知道。
顾尧来了又走了，他赶走了她的野兽又给她留下来更凶猛的野兽。
她漫不经心地看着金店里来来往往的情侣们失神，神情悲伤。
站在门口的两位金店小姐面对人群中的涌动对着她莫名地笑，她僵硬的扯动面部肌肉想回一个笑时，猝不及防的就被一条强壮的胳膊迎面箍住了。
她陷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脑袋蒙蒙，一片混沌，只能被动的被箍着后退往反方向行走，她看不清来人，只看到两个金店小姐羡慕的眼神。
来人并不说话，温润的鼻息呼在夏婉言的脸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双手用力的攀上那条箍住她的强壮胳膊，抬起头看上去，正好与顾尧低下来的眉眼触碰。
顾尧的大眼睛深情的像一汪水，滴在她的心上，她挣扎不动，羞的把头又埋进了他的臂弯里。
顾尧把夏婉言的身子拨正，用一只胳膊将她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插兜，像一对相处多年的情侣那样在街道上漫步。
一切语言都是多余的，夏婉言的耳朵里，仿佛听到了第一次见顾尧时他车里放的那首动人心魄的纯音乐，她相信，顾尧同样的也听见了这首神来之曲。
顾尧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对夏婉言耳语：“躲了我六天，第七天还想躲，我钢铁般的意志也打动不了你钢铁般的心吗？”
夏婉言低头不语，顾尧那只箍住她的手收紧，迫使她面对着自己，另一只手抬起夏婉言的下巴，直视着她。
夏婉言心跳如雷，小脸嫣红，眼睛里满是羞怯的光，她一只手用力撑在顾尧的胸膛结结巴巴的说：“顾师傅，我最近没有货要取，你拦我干什么？”
顾尧气笑了。
“我再问你，星期三的晚上，你上的是谁的车？他就是你所说的你有人来接的那个人吗？”顾尧很严肃的问。
夏婉言看着顾尧瞬间变色的脸，一阵委屈，她把前因后果给顾尧讲了一遍，顾尧的脸色更严肃了。
她着急的说：“我讲的都是实情，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做这种愚蠢的解释。”
“那你是怎么无视我的？嗯？”顾尧严厉的问。
夏婉言一听，心立刻痛了起来，他的痛和她的痛难道不是相通的吗？
这六天里来，她每天都在相同的位置感受着他相同的感受，他又怎么会知道她的煎熬呢？
她泪光闪闪的看着顾尧不说话，顾尧的声音立马软了下来，柔声在她耳边低语 ：“不是你的错，没怪你，我会处理好，相信我。”
夏婉言抬头看他，他坚定地对她点了点头。
今晚回家的路充满了诗情画意，一扫夏婉言先前沮丧凄凉的心境，她心里满是甜蜜和羞怯。
到了家门口后，顾尧松开了箍住她的手，双手捏捏她的脸颊说：“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夏婉言轻轻地点了点头，目送顾尧身姿矫健的跑进了夜色里。
她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有点眩晕。
顾尧是怎么从人群里寻到她的，她一点儿也不清楚，他像是从天而降，从梦里走来，落在了她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