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父子相见
熊黾带楚三户的人离开后，寢殿大门便关上了。
熊完入了楚顷襄王卧房。
卧房豪华奢侈，每三步驻立一个细腰长腿大胸的宫女。
卧房龙床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平躺在锦被上。
那老人熟悉的面孔，竟然让熊完有些悸动：这就是前身熊完的父亲——楚顷襄王。
他，老了，快要死了。
只是唯一的不和谐画面是：楚顷襄王头枕在两座肉峰之间。
那赤身女子，还轻轻抚摸着楚顷襄王的额头，梳理着楚顷襄王的白发。
这个女人便是楚顷襄王的宠妃郑袖。
熊完上前，扑通跪了下来，双眼含泪：“父王，完儿回来了！”
楚顷襄王斜眼看到熊完，神情激动起来，急忙想坐起，却坐不起。
郑袖急忙要扶，但是楚顷襄王身材肥大，扶不动。
熊完跪爬过去，和郑袖一同扶起楚顷襄王。
楚顷襄王抓着熊完的手，老泪纵横：“完儿回来便好，回来便好！你们通通给本王出去！”
所有宫女便全部退下，独留郑袖。
郑袖并不羞涩，也不穿衣，就坐到楚顷襄王背后，把楚顷襄王整个人靠在她胸前，心疼道：“王上，莫要激动。太子已经归来，你更当要养好身子。”
说罢，郑袖一脸妩媚看了熊完一眼。
郑袖心机，她想侍奉新楚王——熊完！
她十三岁被楚怀王（熊完的爷爷）恩宠，楚怀王死，她因胸发育起来，被特殊癖好的楚顷襄王收纳。如今她已经四十八，保养得依然良好，谁又规定一妃不能侍奉三代君王呢？
细腰、长腿、大胸、脸美而精致，她可是楚国王室群族里面，特殊癖好的最完美呈现娇体。
她在赌——赌新归楚太子熊完也有特殊癖好呢。
熊完果然不经意间，打量了她一眼。
【叮——】郑袖品质：极品尤物
当前受孕几率：000001
果然老女人难受孕。
郑袖看到熊完注视自己的目光停滞略久，沾沾自喜，神情光彩了起来。
熊完不敢多看，急忙对楚顷襄王道：“父王保重身体！”
楚顷襄王摆了摆手，苦笑：“父王送你入秦为质十年，可恨父王？”
熊完毫无避讳，直言：“十年前刚刚入质秦国咸阳时，完儿确实憎恨。可是随着年龄增长，渐渐明白父王用心良苦。长大后，憎恨已经消失怠尽，只留下对楚国深深思念，以及对父王的牵挂。”
楚顷襄王开怀大笑：“好好好！若你直接说不曾憎恨，父王可不相信。父王曾经也为质子，一入秦国为质，二入齐国为质，如何不懂质子心情？由恨生思，这才是人之常情。我儿长大了，日后楚国到你手上，父王也放心了。”
熊完也笑了：“父王病好后，楚国自然更加繁荣昌盛。完儿还想多纨绔几年，享受美人呢。”
郑袖在楚顷襄王听到此话，媚眼又是一抛，咯咯痴笑。
楚顷襄王仿佛得了知己，双眼闪亮：“楚王自当如此！自当如此啊！完儿有为父风范！楚国最多娇女，岂能空等闺房，郁郁不乐？唯有楚王，配享这天下美娇娘！你看我的美人儿，年岁虽大，却尤尤而挺。你可想揉上一揉？”
熊完再次看向郑袖，郑袖主动从楚顷襄王身后探出上身来，掩嘴故作羞笑。
熊完：“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父王好生福气，才得以享受如此逆生长的美人儿。完儿幼稚，不敢亵渎父王瑰宝。”
楚顷襄王大是欢喜，欢喜而笑便又是剧烈咳嗽：“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我儿辞赋再是贴切不过了！逆生长，这词玩味十足！长大了，长大了啊！”
诗词后世才出，战国时期并出此文体。楚辞文赋，流行一时。
熊完嘴角抽搐：父子如今的“高谈阔论”，仿佛有某种嫖之友的感情迅速升温。
嗯，突然觉得这个将死的楚顷襄王有些可爱。
楚顷襄王一激动，又是咳嗽几声。
郑袖急忙轻抚其胸，楚顷襄王这才平复。
还好楚顷襄王没有强制要求熊完上手，便转移话题到了国治上。
楚顷襄王重新躺回郑袖山峰中，深吸口奶气：“完儿，父王身体每况日下，但父王不愿禁欲，否则生不如死。你如今归来，来日便统领国政如何？”
熊完心痛：“父王……”
楚顷襄王摇了摇头，边蹭边说着话：“切莫伤神。人有所求，求而得之，宁死不放。否则何生于世？父王看着透彻着呢。御医所言，禁欲养身，这不是扯蛋乎？为父杀了几个，便没人管教说父王了。”
你这讳疾忌医竟然说得如此香艳，奇葩父王真是世间少有的楷模。
楚顷襄王继续道：“父王也知道，不禁欲，便会身死。父王执楚政三十五年，应该享受的都还在享受，够了。所以楚国，应该交付你手中了。日后你为楚王，父王落了王陵，只要你多送美妇于父王，父王到了地下，也便是欣慰了。”
楚顷襄王身后的郑袖，整个人双眼放大，又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着收缩，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
外面春寒，寢宫暖炉，却暖不了她的心。
刚才楚王口中的“多送美妇”正是陪葬。
以楚王对她的喜爱程度，她绝对在这些楚王美妇的行列！
她岂能不害怕？
郑袖看向熊完——眼前的楚太子便是她唯一生还的希望！
熊完泪下：“父王，我可代国执政。尊父王为太上王，永享宫中美妇。”
楚顷襄王有些惊喜：“太上王好啊，古未有之！秦国有宣太后是古往今来第一太后，哼，父王便来做做古往今来的第一太上王！太上王和太后，都出自我楚国，楚国当兴！”
楚顷襄王又剧烈咳嗽，大气喘息。
熊完一脸担忧。
郑袖急忙轻抚楚顷襄王胸口，对着熊完妖妖微笑：“太子莫担心，一会便缓了过来。”
说罢，又对熊完眨了眨眼睛。
熊完感激看了郑袖一眼。
郑袖得到回应，暗生情愫。
熊完看楚顷襄王才说会话，就已经劳累得不行，便告退离去。
郑袖目光依依不舍。
楚顷襄王把手，却把她捏得疼痛：“本王今日最是痛快，来来来！本王要登峰造顶！看看如何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
郑袖忍痛，放荡咯咯直笑，俯首称臣。
熊完离开寢宫，外面天黑。
春申君黄歇还在等候，接了熊完，上了马车。
黄歇问道：“王上目下，身体如何？”
熊完叹息：“风雨中摇摆不定。”
黄歇意外道：“太子不舍？”
熊完没好气说道：“那是我父王。挺可爱的一个人。”
黄歇愕然，楚王可爱？
黄歇不敢评论老楚王，另说道：“但是楚王之位，只有一个。否则楚三户便不会如此急切行动了。”
熊完问道：“春申君，你说楚国为什么没有像晋国一样，被楚三户三家瓜分呢？”
三家分晋，成就韩国、赵国、魏国。
黄歇附言：“请太子明示。”
熊完正色道：“百年前，晋国和楚国一北一南，是天下霸主的两个主角。三家能分晋，是因为晋国太过强大，无法被别人打败，只能被自己打败——他们的外姓贵族自己膨胀，导致政权变动。晋文公这一支晋国公族是通过武力夺取政权才坐上晋国国君位子的，他们害怕后来者重走他们的老路，夺取他们的政权，所以晋文公的父亲晋献公在位期间，把晋国的王族子弟几乎诛杀光了，而且取消了公族这一阶层。没有公族抗衡贵族，贵族岂能没有野心？”
晋国时，周皇朝衰落，却也只是公爵位，是为公族。
自入战国，各国称王，才有新王族。
新王族又与周朝王族不同。
公认秩序上，周朝王族高于各国王族。
世道秩序上，都默认各国王族高于周朝王族。
黄歇点头认可。
熊完继续：“而楚国不一样。楚国从始至终都重用公族，设令尹一职，基本上都由公族来担任，除了非常时期启用外姓，如吴起等人。虽然这种设置对于国君来说很冒险，楚国也因此而发生过几次弑君事件，但是楚国令尹从来都是楚王直接任免，楚国权力才始终牢牢掌握在王族手里。”
黄歇正不明白熊完为什么突然说起三家分晋的事。
熊完继续：“楚国的屈、景、昭三大公族崛起，掌握了楚国的大权，于是父王便让他们轮流来做令尹，以平衡它们的权力……”
黄歇突然心中狂跳：因为他突然明白熊完的意思了。
熊完直视黄歇：“楚国的令尹既是是一直由楚王直接派遣，且不世袭，这就避免了地方势力长期被卿大夫占据，加强了楚王的王权……”
黄歇手心都捏出了汗，声音有些颤抖：“请太子……明示！”
熊完依然沉声：“但是也因为如此，楚国的令尹，成为如王族般的存在，稍有不慎，便脱离楚王的控制。楚国历代变法，无论是吴起、屈原，都因为这些像王族的君侯令尹阻挠不前……”
黄歇直接便跪下立誓：“太子有所为，子歇必不阻挠，定全力支持！”
熊完双眼闪动精光，凌利目光看着黄歇：“本太子让你当令尹，可敢对抗楚三户？”
黄歇立誓：“虽死不悔！”
熊完：“日后做大，你要分楚么？”
黄歇大惊失色：“子歇无胆！”
熊完大力拍手，扶起黄歇：“好！记住你说的话！今日见父王，不久我定然代国持政，我推你为楚国令尹，抗衡三户！”
黄歇激动：“子歇拜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