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醒来
无边无际的雪原上，清梦一直往前走着，没有目的没有终点。
“清梦……清梦……”
“是谁？”
在清梦独自行走在雪原之上时，一个很陌生的声音呼唤着清梦，但无论清梦如何喊叫，回应他的仍旧只有阵阵寒风。
这段路好像没有终点，路途中除了清梦自己也再无他人。
“清梦……你该醒来了……这段路，你日后一定要走完，要走下去……”
“你是谁！”
声音再次传来，清梦也对着无边无际的雪原开始呼喊，但那个声音却没有再回应了，过了一会儿，风雪大了起来，开始向着清梦席卷而来，漫天风雪之中，清梦逐渐被风雪吞噬，清梦强稳住身形，用身躯扛着风霜的吹打，过后，风雪散去，清梦缓缓拿下挡在自己双眼的前的双手，随着双手拿下，一阵刺眼的亮光在清梦视线里出现，随着亮光渐渐黯淡，清梦这才睁开了双眼。
无边无际的雪原早已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床被罩，清梦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阿莉的房间。
“阿莉姑娘……”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不禁回想起那天自己醒来看见阿莉正在照顾自己的样子。
“阿莉姑娘，在这梧桐苑待得还习惯吗？”
“啊？”
正在给清梦换药，清理身体的阿莉被清梦这么一问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清梦以前一直生活在长生寺，对于外面的世界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自然也是不知道这梧桐苑是何地。
“清梦小师傅不用担心，九凤姐姐对我很好，你看，这不还专门给我准备了一个屋子的嘛。”
听到阿莉的话，清梦也是环顾了一下屋内，这里确实家具齐全，还有很多饰品，比自己以前住的禅房可要奢华多了。
又看向阿莉，虽然为了照顾自己，阿莉神情有些憔悴了，但阿莉现在身着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极品丝绸，但衣料做工那些也不是寻常人家可以买得起的，手腕和耳朵上也多了一些漂亮的首饰。
看到这些，清梦也相信了阿莉的话，看来将阿莉交给九凤确实是一件正确的事。
“那阿莉姑娘，你想回家吗？”
虽然这里在清梦眼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但真正的温暖还是只有在自己的家里才能感受到，只要阿莉愿意，清梦可以去请求九凤，九凤给的钱，清梦也打算自己承担，只要阿莉愿意，清梦可以送她回家。
“回家……”
被清梦这么一问，阿莉神情有些失落，阿莉的家人其实很爱她，而去万宝阁其实是阿莉自己提出来的。
阿莉自出生以来她的父母就对她百般疼爱，后面还给她生了一个弟弟，本来她应该在这样温暖的家庭平凡而幸福地过完一生，但是一切在她的尘缘之体被发现之后就都改变了。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些世家和门派的人上门提亲，起初阿莉的父母还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可以为阿莉选一个好人家，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危险，很多世家和门派为了防止阿莉落入他人之手，开始不择手段，从最开始的威胁到直接动手争夺，而就在那些人明争暗斗中，阿莉的母亲不幸被杀，也正是从此时开始，阿莉也发现了自己只会给家人到来危险，母亲已经死了，阿莉为了保护父亲和弟弟，迫不得已只能把自己卖掉，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能保护父亲和弟弟唯一的办法。
“阿莉姑娘？”
看着阿莉神情恍惚，眼里还夹杂着一些泪花，清梦也发觉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我觉得现在这里就很好了，我在这里我的父亲和弟弟就能安全，而且这里的生活也很不错。”
明明是自己说错了话，阿莉却还强颜欢笑地安慰着清梦，看着这样坚强阿莉，清梦内心也是五味杂陈，只希望阿莉能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下去吧。
“清梦小师傅，我去把这些用过的绷带处理一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为清梦换好药清理完身体后，阿莉见家丁一直没有来收拾这些用过的绷带，于是打算自己去，随后阿莉走出房间关上房间，在房门关上前，阿莉还给了清梦一个远远的微笑，让清梦安心，清梦也没想到，这过后，他和阿莉便会天人永隔。
从回忆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后，清梦看着眼前的房间，眼神中满是落寞，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拍下阿莉，如果自己没有把阿莉交给九凤，如果……可惜事已至此，即使心中有万般后悔阿莉的死也成了定局。
清梦艰难地撑起身子，虽然身上的伤口看似已经全部愈合了，但强行融合功法给自己身体内部带来的伤害还没有痊愈，清梦艰难地站起身上。
“这是？”
站起身后清梦看见了桌子上的木盒，这是梦鹿交给清梦的药丸盒子，也正是正是这木盒中的药丸，救了清梦一次，还让清梦能救下苍兰望月，清梦拖着身子，缓缓靠近桌子，拿起木盒。
“这是！？”
清梦缓缓打开木盒一看，本来已经吃完的药丸，此刻已经全部被补齐了，十二颗药丸就这样安静地躺在木盒中。
“师父！”
清梦记得自己后面因为药效过去后，不敌白止随后陷入了昏迷，而在昏迷的前一刻他恍惚中看到了梦鹿。
“那不是幻觉，师父真的来了。”
清梦还以为是自己重伤出现了幻觉，看着手中的药丸，清梦知道那不是幻觉，真的是师父来了，是师父救了自己，不然自己应该已经被白止杀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清梦往门外走去。
“清梦小师傅，你醒啦！”
清梦刚一出门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九凤，看见清梦醒来，九凤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九凤姑娘，你这是……”
清梦看见九凤往自己走来，手里还端着吃食。
“梦鹿大师说过，你今日就会醒来，你都昏迷好几日了，这刚醒来肯定饿了，我这不为你准备好了斋饭，快进房间里准备吃饭了。”
“师父他在哪里？”
听到九凤提起梦鹿，清梦急忙询问梦鹿的去向。
“这……”
“怎么了？”
见九凤似乎有些为难，清梦心中不免有些着急，难道是师父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毕竟白止确实很强。
“没有，梦鹿大师给我交待了你醒来的时候后，昨晚便离去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师父他已经走了吗……”
听到九凤的回答，清梦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回想梦中梦鹿对他说过的话，他有好多问题想要问梦鹿，但奈何现在连见面也没有机会了。
在清梦一脸失落呆站在原地，九凤则是走去房间，将餐食放到了桌子上。
“梦鹿大师走的时候还交待了，你的伤势还需静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在梧桐苑修养就行了，你住阿莉的房间，每天的餐食我会安排人给你送来。”
“多谢九凤姑娘。”
虽然说是梦鹿安排的事情九凤肯定只有照做，但自己在这里修养，也是有些麻烦九凤。
“清梦小师傅你放心在这里修养就行，留下你，也是我的意思。”
九凤对着清梦微微一笑，虽不是是何意，但清梦还是选择了留下，既然是九凤的主意清梦也实在不好拒绝，而且现在自己的伤势确实严重，这偌大的长川城，除了这里，他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了。
“望月姑娘可还好？”
清梦醒来后一直没见到苍兰望月，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望月姑娘前几日便离去了。”
“她走了？”
听到九凤的话，清梦有些不可置信，毕竟苍兰望月说过要和他同行一起历练，如今不知道什么原因苍兰望月竟然丢下清梦一个人走了，但清梦此刻却没有因为苍兰望月的无故离去而感到生气，知道苍兰望月平安后，心中的担忧也随之消散。
“她没事就好……”
“嗯？”
清梦的声音很微小，九凤没有听清梦说的什么，只是再看向清梦的时候，发现清梦却不再是和自己第一次见面那般，脸上多了些许落寞和悲伤，对于一个刚入世的人，好不容易认识的人却都以各种方式相继离去，或许此刻清梦才体会到休清口中的人聚人散终有尽时的无奈和悲哀吧，但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或许还没有开始，自己就快失去继续往前走的勇气了。
“那我就不打扰清梦小师傅休息了，梧桐苑还有诸多事宜需要我去处理，先告辞了。”
身为梧桐苑的大当家，九凤每天都要处理梧桐苑大大小小的事情，毕竟这梧桐苑内还有很多像阿莉那般被命运捉弄的女子都仰仗着九凤的梧桐苑在这世间生存。
清梦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九凤行礼以表示感谢。
“哦，对了，望月姑娘走的时候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走到一半的九凤，突然想起来几日前苍兰望月交待给自己的事情，随后九凤快步回到清梦身前，将封书信交给清梦后，又快步离去了。
看着九凤匆忙的背影，清梦也意识到了九凤掌管这梧桐苑的不易。
回到房间后，清梦将信打开。
“呆子，我有些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了，我走了你以后做事要考虑后果啊，别在为了别人就冲动行事，北上路途瑶瑶，你我有缘自会相逢，还有啊，你才从长生寺出来不久，对这世间诸多事宜规矩都不了解，若是以后遇到什么自己无法得到答案的事情或者有什么想要知道的情报，就拿着这苍兰令去找苍兰楼的人，有这块令牌只要是你所问，必会有所答。”
看到这里，清梦也拿起信封，然后往下一倒，一块令牌落到桌子上，令牌由青铜铸造，上面只有一个“苍”字。清梦收好了令牌，有继续读起了信件。
“还有啊，很多事情都要谢谢你清梦，那天我见到梦鹿大师了，这么多年只在我娘亲的话语中听闻梦鹿大师的种种风光伟绩，那天幸得一见，真是太厉害了！一招就把白止打败了，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也见不到梦鹿大师，谢谢你清梦，嘿嘿，你是不是看到这里就觉得我要给你说的话已经完了呀，当然没有，还有些话在背面哦，记得看。”
看到这里，清梦也是微微一笑，那个初见一脸调皮的苍兰望月，还是这么爱说笑。于是清梦将信件翻转，开始看后面的内容。
“最后，清梦，我想给你说一声抱歉，当然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可能你也根本不会怪我，但这些事情皆是因我而起，那一日，是我害死了阿莉姑娘也是我害得你重伤，真的很感激你那么拼命护我，这份恩情没齿难忘，等我将手中的事情做一个了结，我就回来陪你北上，你先行一步上路，你轻功距离我还差一大截呢，我肯定会追上你的！愿君安好。”
看到这里，清梦也看完了信件的全部内容了，其实就想信件中所说，清梦至始至终都没有责怪过苍兰望月，清梦也知道白止的目标只有那份情报，若是苍兰望月早早就将情报交给白止，或许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了。
但清梦知道每个人都有执著的东西，而他保护苍兰望月也是出自本心，谈不上任何亏欠，硬要说亏欠的话，清梦愧对的只有阿莉，但清梦也没有将阿莉的死怪罪到苍兰望月头上，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硬要保护苍兰望月，才害得阿莉失去了生命。
可天下事宜，皆有因果，恩怨情仇，来来往往，没有人可以做到完美，人的一生一直都在不断失去也在不断相遇。
而此刻，暮羡花和白止二人也离开了长川城，因为任务的失败，他两被急令召回，即使白止伤势还未痊愈，也只得仓皇上路。
“你呀，你呀，想杀清梦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对梦鹿大师出手，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吗？还要梦鹿大师不屑于你计较，不然你再多几条命也不够”
一辆飞速疾驰的马车上，暮羡花正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白止，若是那日梦鹿大师动了杀心，那白止可就是神仙难救了。
面对暮羡花喋喋不休地唠叨，白止只是在一旁闭目养神，这么些年的共事，白止也早就习惯了暮羡花的唠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