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金毛狮王和屠龙刀？
站在陈家酒店32层高的总统套房落地窗前，顾晨静静地俯视着上海繁华的夜景，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倒映在他的瞳孔中折射出瑰丽的色彩。
一旁手托腮调换着频道的陈三公子陈紫檀视线在无聊的电视节目和顾晨的背影间来回切换，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些看似没有营养的话题。
比如这次去欧洲这么久都去哪里玩了？
和妻子虽然是青梅竹马，结婚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生个孩子？
回来中国有没有带什么礼物？
回来之后有什么打算，去执行任务还是被派去挖龙骨？
一开始顾晨在思考着此次回来的种种计划，面对陈紫檀的一些问题也是敷衍为主。但是渐渐的他有些品出不一样的味道来了，陈三公子的问题看似都是在拉家常，实际上都是在打探他过去五年的轨迹以及未来的计划和立场。
这算什么，来自陈家的先礼后兵？
顾晨心中先是觉得陈家派二世祖陈紫檀来做这件事有些好笑，又对陈家这种试探有些头疼。
虽然他俩在九望的关系不算熟络，顾晨很不感冒陈紫檀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做派，但是陈三公子除了纨绔之外还真没在九望这种内部充满勾心斗角的大染缸里做出什么坏事，甚至有一点地主家傻儿子般的可爱。
陈紫檀见顾晨对自己的问题爱答不理的，顺手抄过一旁的酒瓶丢了过去嚷嚷道：“喂喂喂，本大爷先是到机场接你又奉我哥的命令亲自在这招待你了，怎么还这么大架子。”
顾晨头都没回就接住了飞来的红酒瓶，扫了眼上面的标签：“波尔多帕图斯petrus酒庄的葡萄酒，还是1980年份的稀罕货，这种好东西都丢来丢去的看来你们陈家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陈紫檀脚搭在水晶茶几上一脸无土豪气息：“这算什么，一瓶酒而已，你要是喜欢我让人送一打给你泡脚都行。”
顾晨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跟这种纨绔子弟玩语言试探纯属浪费时间，随手将昂贵的帕图斯红酒放在一旁的书桌上，拉过一张椅子问道：“说吧，我这还没到家你们就迫不及待把我截住，还麻烦你这个大忙人招待我，陈家打算干什么。”
陈紫檀撇了撇嘴，小声念叨着：“我就说我不擅长这个，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是我哥派我来的，我偶然听到家族会议上的内容，闲的无聊，跑出来试试看。”
顾晨略微后仰：“你这条咸鱼居然也有主动为家族办事的一天？那我看你今天来接我的那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还以为你哥刀架着脖子要你来的。”
陈三公子挠了挠后脑勺：“咱们也认识很久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陈家这边我哥终归是要慢慢掌权的，我要想以后继续混吃等死那就得让我哥高看我一眼。”
顾晨没有多说颔首示意他继续。
陈紫檀继续道：“马上就是新千年，按照传统要举行新的一轮‘天选之仪’，除去几个老乌老祖宗之外，还是有几个名额的。”
顾晨一脸疑惑：“‘天选之仪’不是‘洗髓’或者‘渡劫’，我的外姓身份，原谅我的耿直，和你这种天赋根本没有机会染指。”
陈紫檀摆摆手：“我当然知道，这种名额一般只有内姓家族里最有天赋和卓越功勋的后辈才有可能获得，所以我想帮助我哥争取到这个名额。”
顾晨更加不解了：“你要帮你哥争取，关我什么事？”
“你又跟我装了？”陈紫檀一脸你骗不了我的表情，“谁不知道你师父云一阁是九望里在血统提纯研究上最厉害的大师之一，十年前他就出国了和一批外国人研究出了什么厉害玩意可以进一步优化混血种的血统精炼技术甚至可以安全踏过那道‘不可逾越的红线’？”
顾晨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你听谁说的这些消息？”
陈紫檀得意地笑出声：“这你就不用管了，你是云大师的得意弟子，几年前你们去欧洲想必也是去找他了，后来听说云大师遇刺身亡，那他的那些‘遗产’想必都是你继承了吧？”
顾晨有些好气又好笑，先不说云师被纳吉尔法的人偷袭差点来不及留下讯息，自己在欧洲五年主要都是去追击纳吉尔法那些凶手了，没有时间也没有足够的资料去支持他研究什么“混血种的血统精炼技术”，也不知道这个二愣子在哪听到的一知半解的内幕消息就想来摘桃子。
见顾晨一脸古怪的表情，陈紫檀还以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诚意，搁在茶几上擦得锃光瓦亮的鳄鱼皮鞋翘得更高了：“你只管开出价格来，我们陈家有的是钱，你要交换其他什么稀有材料和炼金知识我也可以代为转达，但是这桩事情我一定要办成。”
顾晨有些无语，感觉他目前的情况有些神似金庸笔下的《倚天屠龙记》，从冰火岛回来的张翠山殷素素夫妇和张无忌是世上唯三知道金毛狮王谢逊和屠龙刀下落的人，一回来就面临着六大门派的围追堵截，不管是用金钱还是武力只要能问出消息来就行。
他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想通过从我这里得到的云师遗产去给你的哥哥换取参加‘天选之仪’的名额？”
陈紫檀打了个响指：“还是你上道，没错！天选之仪’的名额极其难得，不管是主持仪式需要的龙骨龙血都是稀罕之物，哪怕是内姓里的长老们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获得。而云大师的这个血统精炼技术可以一定程度上达到‘弯道超车’的效果，我只要将它分享给那些无望参与仪式的长老就可以让我的哥哥获得他们的支持。”
顾晨不禁鼓了几下掌，在他的认知里这个陈三公子的想法虽然天马行空但是确实很有操作性，从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年轻一代混血种被征召为新千年仪式做准备就可以看到九望各大家族对着“天选之仪”的看重程度。
顾晨原本不想掺和进这些大家族的争斗中，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放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家都适用。往深里去想，哪怕他的父亲，现任的顾家家主紧急将他召回都可能存着相同或者类似的心思，但是他也有些郁闷，因为他确实没有什么“金毛狮王或者屠龙刀”的下落，有的只是一个从纳吉尔法那边抢来的还没研究明白的神秘黑箱子。
顾晨只感觉有些头大，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不想过早地和家族汇报这个事情，毕竟事关纳吉尔法并且可能涉及到云师生前的研究，而九望的大多数长老们对云师这个特立独行的维新派一直持排斥态度。那些顽固的保守派只在乎云师的遗产是否可以为他们所用，甚至对顾晨的复仇行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支持，让顾晨更没有主动沟通这个箱子情报的想法。
短短几息之间，顾晨心里有了计较，朝陈紫檀耸了耸肩：“陈三公子，你想帮你哥哥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确实没有从我师父那里继承到什么厉害到可以精炼血统的技术，你看我在顾家也只是个‘旃蒙’，我真有那本事这五年早就修炼到‘阏逢去抢顾家第一的位置了。不瞒你说虽然我们在欧洲呆了几年，但是我们更多的只是到处寻找杀害我师父的凶手了，可惜后来一些意外我们终究无功而返了。”
陈三公子的表情从期待到疑惑又变成怀疑：“真的假的，你们在外面呆了那么久就只是游山玩水和坏人捉迷藏了？我才不信，我得到的消息是你们不但从云大师那里继承了厉害的东西还和欧洲密党掺和在一起，你倒是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
顾晨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心都沉了下去，暗道怪哉：我们和密党合作也就是最近的事情，一切都还是口头协定连个字都没签，甚至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招揽我们的态度都那么明显了我们都没有表示任何要过去的态度，怎么消息就走漏到国内了？自己的老婆和兄弟肯定不会说漏嘴的，莫不是欧洲密党里也混有九望的密探和线人？
这事情一下子严重了起来，顾晨不禁坐直了身体，心里快速盘算：目前这个消息属于无意中从陈紫檀嘴里听来的，他之前没有从自己家族里获得任何风声，只是家族让自己尽快返回，要不是陈三公子急功近利把自己截下来，他可能就一无所知地回到族地去了。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想象了，尽管家主是自己的父亲，但是那个位子会要求他一切以家族利益为最优先，甚至宗家巫家的利益还得排在自己顾家之前。幸好自己现在有了预防，妻子和弟弟包括那个神秘的黑箱子都被提前安排转移了，否则长老们为了某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审问和监禁之类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叮铃铃！”陈紫檀怀里的移动电话响了起来，他随手摁下接听键，听到那头传来的男子声音的一瞬间就坐直了起来，语气从桀骜的二世祖无缝切换成点头哈腰的乖宝宝：“是，是，顾家老大被我接在我们上海的酒店里，对，跟我在一起，恩恩，是，奥，这么着急啊？行，我知道了。”
顾晨假装注意力都放在窗外的车水马龙，实际上对陈三少爷的这通电话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至于通话内容从他的回答中已经不难想象了。
挂掉电话后，陈紫檀朝顾晨挥了挥手中的移动电话：“你瞧，我哥十分关注这个事情，他很想见你一面，说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
顾晨看着一百多米下的酒店门口突然停了几辆黑色的轿车，从车上下来一个个穿着黑西服的身影动作干练地进了酒店大堂，他心里有了计较：“这么着急干什么，把遥控器丢给我，我想看看电视，一路上来累死了。”
陈三公子转头去找刚刚他随手丢掉的遥控器，突然他只觉后颈一阵剧痛，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的感觉充斥神经，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十数个穿着黑衣像是许正阳（电影《中南海保镖》里李连杰饰演的冷面保镖）一样的壮汉推开了总统套房的房门，只见到大屏电视播放着电视剧，原本应当在房间内等待的陈三公子和目标人物消失不见了。
经过一番检查确认两人都不在房间后，为首的黑衣壮汉拨出了一个电话简短地汇报目前的情况，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森寒冷峻的男子声。
“把人找回来，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