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番外2
身体上无病无痛但孽力反馈于神经中。
不出3天，仅剩的3个苏家人便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来。眼皮子底下凸显乌黑，面容蜡黄，蓬头垢面，痛哭流涕，再也没有先前自诩的高人一等和践踏人命时的从容不迫。
用胶带粘着眼皮不敢入睡，但往往睁着眼睛意识便陷入梦境，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球。长期如此精神已经不太正常，嘴中念念叨叨祈求饶恕。
他们后悔吗？
不知道，只知道苏老爷与苏大少认定这一切都是苏文静的错，是她惹到不该惹的鬼还把鬼带进宅子还连累他们，便不顾亲情大义灭亲下令杀了苏文静想以此请求鬼怪放过他们。
但杀手们与苏家人是同样的境遇，同样的报应，同样的崩溃，再也没有拿枪的力气和勇气，他们的命令形同虚无。
而苏文静早已看清了自己父亲和哥哥的真面目，她认为是如果不是他们做了“榜样”，给她灌输了错误的认知世界观，她又怎么会如此肆意妄为，更何况最无法无天的是他们啊。
她才18岁，还有大好年华，可是她刚刚开始的人生都被他们毁了，该死的是他们！
双方互相推卸，互相辱骂，互相撕扯，狗咬狗起来。
小镇的警察们或许曾经有过执行正义的念头，但之前所有正直的警察都被自己人背叛了失去了生命，存活下来的收了贿赂、被磨灭了棱角自此助纣为虐。
但他们认为他们也很难做，苏家的杀手和保镖人手一枪，如果没有支援他们绝对不是对手，却忘了考虑苏家的枪一开始为何会通过他们的审查。
手染鲜血的小镇居民认为这一切都是苏家造成的，是苏家用恐怖手段压迫、剥削他们，致使他们触犯法律。他们只是普通人，犯下罪是大势所趋，是迫不得已，他们也是受害者！
这么想无可厚非，因为无人愿意直面自己的错误。或许有人曾经的确是无可奈何的受害者，但现在已经成为了加害者，可怜可悲可叹却依旧要付出代价。
因为被他们欺压的人更可怜更可悲更可叹。
而小镇上真正的无辜之人少之又少，他们或多或少或大或小都染上过罪恶。就连薛医生都苦恼于梦魇，他因为医生这个特殊职业而从未染过人命，也因为从事医生所以见死不救也是一种罪恶，余生因为愧疚与理想而奉献于医学。
20年来形成的阶级壁垒一瞬间崩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报应也应如是，小镇上的所有人用尽一生都无法逃脱。
没有人敢怨恨鬼怪，他们只敢恨苏家。以前压迫得越厉害，现在的反噬便越疯狂。历来已久的怨恨被激起，火星将导火索点燃，现在便是炸裂之时。
苏志诚被聚集在宅子门口黑压压一片的人群吓到了：“你们想干什么？不要命了？我可是苏家老爷！”
“呸！”
“找的就是你，苏志诚！”
“我家老头子/老婆子就是被他害死的！”
“还我儿子/女儿命来！”
众人一拥而上，用斧头、铁锹砸开大门，各个面露凶狠差点要把苏家人扒皮抽骨拆之入腹。苏家人再也没心思内斗，现在只能颤抖着腿逃向内宅。
疯了！他们都疯了！
苏家再也不是小镇的神明，他们被失去理智的居民堵在山顶的宅子中围攻。以前山顶意味着权利巅峰，现在却是困兽之笼。苏宅金碧辉煌，一眼望去每一面墙每一个柱都由“血肉”铸成散发着血腥的气味。
各种金银首饰，古董家具，奢侈大牌都被洗劫一空。喜欢的直接拿走，不识货的一锤子砸烂。
砸！
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全副武装的执法人员来到时苏家时，苏家人的气息已是进少出多。他们不费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枪械缴下，将所有犯罪分子控制。
甚至还被罪犯当做救星抱住大腿，直言“我承认犯罪，我忏悔一切，快把我抓走，抓到看不见那只鬼的地方”。
至此，幸福小镇不复存在。
外界。
越来越多的人在网上发言，他们梦到自己成为了视频中那个被霸凌的女孩，而这些人的共同点便是曾经辱骂受害者。
越来越多的人突然发疯，口中念念叨叨一些个名字，或者直接跪地求饶，而这些人的共同点便是曾经看过那段视频。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经过严密的审查，这些发疯人群的其中一部分是犯过刑事案件的在逃犯，另一部分则是未结或已结案件的嫌疑人，还有极小一部分背后干干净净，但是也被列入重点关注名单，相信不久后会有突破。一桩桩陈年案件被破解，10年，20年，30年……无论多久远的罪犯都逃脱不得。
当然，如果一个监狱真的是在关押惩治罪犯，这些罪犯没有渠道看到这视频便不会有事。然而在管辖松懈似乎是度假点的监狱，你会发现所有人都在痛苦哀嚎。而其他一些意外情况不再赘述。
总之，这是一场全球的狂欢，各界称此633事件。
一个瓜一个瓜爆出，真真假假，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得那叫一个乐呵。
不过不可避免引起了恐慌。
这让警察们忙昏了头。镇压乱象，控制舆论，消除谣言……网警寻找发信地址，依法查处非法侵入计算机系统的犯罪活动，其他人将幸福小镇的一系列大大小小的档案调出。
负责调查视频的专业人士检查视频，但是再怎么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这是一段普普通通连续的视频，并未发现什么端倪，谁知道那些犯罪分子看了怎么会发疯。
直到一星期后的6月40日，视频的热度还未散去，甚至愈演愈劣，“梦女”的恐怖传说风靡全球。
“你们说，这段视频是不是真的？我看街上时不时有人就在发疯，现在都不敢出门了。”
“当然是真的，我们小区就有一个，看起来是个老实人，前几天突然跪在地上求妻子放过他，警察一查，这人原来杀妻骗保。”
“嚯，真是报应。那好呀，如果有了这段视频就不用怕抓不到犯罪分子了，直接在大屏幕上全天播放，岂不是将罪犯清洗一空。”
“你们太天真了，犯罪分子因无法摆脱梦境而失去理智，已经过激伤害普通人。而且恐怖主义者察觉良机，加上世界末日论、神惩罚世人论兴起，一时间风云涌动，□□四起。这下看来是弊大于利，如果这段视频不被禁，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暴力事件。”
对啊。
尖叫吧！
畏惧吧！
恐慌吧！
这样才能被当做肥美的养料，成为她力量的来源。
阿珞漂浮在三千米的上空嘲笑着俯视着人类，将一切闹剧全部收入眼中。
她的复仇才刚开始，第一个便是侮辱践踏杀害神灵的苏家人，第二个是所有住在臭水沟里亵渎神灵的肮脏虫子，第三个，从小虐待本的“家人”。她该实现她的诺言了。
啊，一不小心杀死了，没关系，复活就好了，无非就是废点恐惧粒子罢了。
“饶了我吧，凌珞你饶了我吧，我已经遭受到报应了，我知道错了，我忏悔，我再也不欺负你了……”这是苏文静，她现在已经瘦骨嶙峋，鼻涕眼泪糊满一脸，“不然你杀了我，真的杀了我，我不要轮回了……不！你回来，你杀了我啊！不——”
“有眼睛在看着我，你看到没有，有一只眼睛在看着我……”这是小太妹在床底下喃喃自语。
“唐小姐，求求你了，这一切都是苏老爷叫我们干的，你去找他啊。”这是何村长与假医生。
“女孩与男孩是一样的，你是我的女儿/姐姐/孙女啊，我再也不用酒瓶打你/用铅笔划伤你手臂/用针刺你腋下了。”这是“亲人”。
“我不是要故意看那些照片的，你已经把我眼睛弄瞎了，把我记忆抹去了，还让我断子绝孙，我真的知错了。”这是不知名的某一群人。
这本来就是她的梦境，本就是虚假的幻影，本就是她无聊的玩物，居然自诩为高高在上，以为自己是谁？
还有不明所以的其他人类，如果不是因为要可持续发展，你们早就没命了。
怎么样？凌珞你看到了吧，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你也一样！
之前激怒你，给你杀人的理由，可惜你不好好把握。现在没机会了，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掌控世界，你嫉妒了吗……
恩？
凌珞，你在听我说话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喂喂喂，凌珞？主意识？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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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么大只的本体呢？
就放在岛上的，那么至高无上，那么尊贵霸气的一个本体——不见了！！！
再感应一下……没有，各处都没有。
“……”莫名感觉失落和寂寞是怎么回事？
呸呸呸！
哼，那正好，主意识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她了。
好了，差不多了，该见一见你了——另一维度永生的死灵！
现在该你忌惮我了。
不过幸好凌珞不在，否则看到阿珞自诩为神，还搞了这么大的事，那是真的尴尬到脚底抠穿地心。
等等，是不是没人看到啊。
哦，那没事了。
这中二病绝对不是她！
官方不知道传播视频的幕后之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显然事件已经往恶劣的方向发展。现在正处风口，国内如果就此禁播就是欲盖弥彰或许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根本就无法删除！所以需要事件转移注意力，这个事件便是幸福小镇特大杀人案。
毋庸置疑，这里是个尸坑。首富唐家父女案、学校16个学生被霸凌致死案、商船3个毒杀案……但是这仅仅是凤毛麟角。
随着调查的深入，粗略估计，苏家20年来直接或间接造成的死亡数不甚数。当然，仅凭一个小岛自然不会如此封闭与周密，还牵扯出外界许多高位。
各种细节一个一个爆出，其中的血腥与惨烈难以形容。苏家以及各拥护者都将面临各项指控，就算已经陷入梦境都不可避免。
“没想到现在法律这么全面还会有人如此狂妄！”
“‘幸福小镇’的‘幸福’就是个笑话，因为无人生还无人上诉所以零犯罪率？多讽刺啊，多不真实啊。”
“更可悲的是网络如此发达，却只是资本的玩物。想让我们看到什么就看到什么，我们都是一群等待被宰割的猪仔。”
这报道震惊了所有人的眼球，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视线，但这还不够。
国外也发现这个视频的诡异之处，但是这种神奇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慢慢消失。直到6月41日，视频发出的第9天，压制性的黑客技术骤然消散，视频再也不能入侵各大网络。
进入监狱之后从未碰过电子产品的死刑犯观看了这段视频只是皮发麻，熟睡时却并未做噩梦。
也就是说，再也不能复刻当日的情形。
这时他们发现再也不能让恐慌继续漫延，多国联名专业心理学家站出来发声：“视频中所运用的是一种高超的心理暗示手法，引导犯罪分子做噩梦而失去理智。这只适用于犯罪之人，平常人无需过多留意。但并不是所有犯过的罪人都会因此陷入梦境，且就算陷入梦境，症状也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消退，无需恐慌。”
前者安抚普通民众，后者安抚隐藏在人群中的犯罪分子，防止他们因此事刺激而造成巨大伤亡。
在官方有意施压下，视频的热度渐渐降低。现代社会接受的信息庞杂而反复，人们再一次回到日常生活中被社会新闻与明星流量吸引了注意力。
等到半个月后，只是略有些人关注，便悄悄删除视频以及相关言论的帖子。一个月后，□□被镇压，恐慌被纾解，视频开始全面封锁，关键词屏蔽，帖子删除。
就算有人发现了这一事实，也无法发言，也就无法产生新的热度与恐慌，但心里还是激起了极大的疑虑与好奇。
而这一边，专门负责幸福小镇特大杀人案的林信鸥林警官，却像看傻子一样看向弓警官。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鬼做的！！？”
“对，就是视频中的受害人。她的名字叫凌珞，因怨恨而成为鬼怪，但她没有恶意，她只是想报仇罢了。现在苏家人虽然没死，但是下半生都将陷入痛苦、惊恐和悔恨之中，她安息了，所以离开身体投胎去了。”
弓警官掩去眼中的落寞，以一种欢快的语气说道。
而薛医生也是同样的说辞。
“在我第一次手术时，凌珞就已经去世了，如果我那时候能救活她的话……”
但救活了又能怎样呢？
也许，这才是幸运吧。
林警官对此嗤之以鼻。
不过，的确可疑。
受害者左眼丢失，尸体内部共有6颗子弹，还有无数密密麻麻的陈年旧伤。尸体僵硬程度腐化程度无法与生前活动轨迹以及时间线相符合，死后伤与生前伤界限模糊错综复杂难以判断，就算是最权威的法医都无法精确推测死者的死亡时间。
因此如果不是鬼怪又如何解释呢？
不不不，不能被他们带偏了，这个世界是科学的！
因为是全球性的恐慌，各国将脑科、图像、计算机、心理等各种领域最顶级的研究人员召集起来组成团队调查这段视频。
7月32日，一切准备就绪，633事件开始调查。
复制之后的视频不再独特，但原版视频还是保留能将人类拉入梦境的危险特性，存储原版视频的摄像机被当做证物严密保护。
遗憾的是，摄像机中只剩下这一个视频，其他的都被粉碎性删除，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而且最顶级的专业人员都无法复原。
原版视频被开启，专业人员一帧一帧研究。十分之一帧，百分之一帧，千分之一帧……直到万分之一帧，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不寻常之处——受害者的左眼发生了不寻常的漂移。
研究进一步展开，但是用尽各种手段都无法破解其中的秘密，越是调查谜团越多。7月34日，一个研究人员突然惨叫一声随后倒地。醒来后，嘴中念叨着“我错了，我不该盗用你的研究成果……”这人被带走调查。
犯罪之人会陷入梦境，这是记录在研究手册中的成果。其他研究人员认为他们没有做违法之事，至今为止未发现异常，无需停止研究。这时，他们还未发现事件的严重性。
7月37日，再无辜的研究人员都曾经吃过肉食，鸡鸭鹅鱼牛羊，梦境中转换身份，成为待宰杀的食物。7月38日，再无辜的研究人员都曾踩过蚂蚁拍死过蚊子。7月39日，再无辜的研究人员都曾经愤怒过嫉妒过傲慢过……
7月40日，量变引起质变，一整个研究所的研究人员集体崩溃。各国强制停止研究，摄像机被列为s级危险品永远封存。这桩超自然事件的所有细节归为s级机密档案封存，成为当代最高机密，编号633。
科技发展迅速，时间慢慢流逝，他们至今未知幕后之人的目的、手段、以及他/她/牠的真面目，或许真的是鬼怪也说不定呢。
而“凌珞”这个名字消失在时间长河之中，只有“梦女”存在于恐怖都市传说之中，久久不衰。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真假越发莫测，越来越多人认为这只是个传说罢了。
只有当初的研究人员和高层深信不疑，这个世界居住着常人无法触及的存在，“梦女”便是其中影响最大的一个。
或许当阿珞再一次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噩梦之旅将会再次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