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似乎消失了呢
然而“死神”并没有带走她的灵魂，反而吸走了她身上的黑气。下一刻，凌珞眨了眨眼，惊奇地发现自己能再次控制身体，梦境也没有破碎。
诶，没死，也没醒。
什么发展？
死神不履行职责吗？
“是你救了我吗？”
“为什么要救我？”
凌珞在海水中开口，却只能发出一串气泡和“咕噜咕噜”的声响。
但面前的死神非常高冷，一句话也不说，一个眼神都没给。
但事实其实是，小眼珠不小心附身在死灵先生本体上，两者虽然纬度不同，却被迫共享了视觉。
众所周知，死灵天生没有五觉，靠感知便能分辨死气与生气，视神经不存在于这个种族，它们的世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因此当他连接到小眼珠的神经，第一次看到光线、色彩与图形时一脸懵逼，大惊失色。
幸好有黑袍作掩护，否则就会看到一张合不拢嘴巴的呆滞面容。
还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它的脑容量便扩张到2……4……10……
但是下一瞬，便被不知名的力量狠辣地撕扯。
“吼——”
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响彻深海，一个个巨大的旋涡疯狂漫延。在那一刹那，海洋中的生物感到一个无穷无尽而又极致危险的气息袭来，那是死亡的征兆。
小到虾米大到鲸鱼，血脉的压制与天性的恐惧使它们不顾一切癫狂逃脱四散，不一会这里就成了真空地带。
这一切都是死灵先生带来的，然而他现在也不好过。
【死灵】这个种族存在的意义是吞噬，存在的证明是猎食，根本不需要脑子，只需要一个野兽的本能就够了。死亡似乎对于死灵来说很遥远，因为它们依靠死亡而生，大可以活成百上千年。
死灵先生天生强壮，又恰是实力巅峰时期，死气的存储已经到达了饱和状态，一路走来神挡杀神势不可挡。有道是盛极必衰，既然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必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它们的代价便是头脑，一生浑浑噩噩混混沌沌，不知时间与空间。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命运，但偏偏出现了时空外的人物。
死灵先生依靠小眼珠触及到这个世界一部分真相，这是法则所不容的。他刚扩张的的脑容量硬生生被一个不明的能量夺走，从10掉到5再到1。然而小眼珠还在他身上一刻，视觉便无法停止共享。脑容量再次快速生长到10，颇有些无法停止的趋势。
既如此，那便接受重新拥有头脑的代价！
而在凌珞的眼中，千丝万缕的黑气从自己身体里飘出，进入面前强大威严的“死神”身上融入其中，她才能控制自己的身躯。
但是下一刻，“死神”似乎痛苦异常，仰天咆哮，海水翻涌把她打出百米远，她这才能丈量其高度……不对，她能测量，意味着“死神”在消失！
海中遮天蔽日的黑气骤然散去，黑气争先恐后从他身体里蛮横地挣脱出来，“死神”的身躯从上下至中间化成黑暗粒子消失不见，痛苦的嘶吼从喉中溢出。不过短短几息，从身高万丈降到了千米，再到百米，十米……
凌珞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她知道面前的神救了她。
等等，救？
恩？救？
死神的职责是收割灵魂，如果说黑气是死亡的气息，那么他为了救她一定是吸收了死气，并且违反规则把她的灵魂留了下来，因此遭受严酷的惩罚。
对啊，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为什么之前她死后还能控制身躯，为什么她能变成活死人，为什么她总是感觉有人在身边注视着她，这都是因为他救了她，而且不止一次。
而现在他因此遭受苦难。
凌珞的直觉很准的，她从这个异生物身上从未感到任何一丝一毫危险。她向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种关乎生死之事，她绝对不会视若无睹。
“小眼珠，救他！”
凌珞压下心中的慌乱，对着分意识命令道。
然而事实其实是，危险警报已经爆表、失灵，扰乱了她的一切认知。否则按照凌珞的性子，弱小的自己绝对不会救一个世界级别危险的生物。不过恩还是要报的，但也至少要等到拥有与之相匹配的足够实力的时候了。
因死气是死灵实力的象征与能量的来源，死灵先生的死气被打散，他设在猎物周身的圈养栅栏立即破碎，凌珞主意识又一次能控制分意识，小眼珠被一股强大的外力从死灵先生身上分离开来，受到吸引不顾海水的阻拦回到久违已久的眼眶中。
小眼珠虽然回到了原本的身躯，但到底已经是个独立的人格，就算重新连接了神经，凌珞也没有侵入她的记忆。
然而小眼珠已经开始混乱，她还沉浸在死亡的恐惧中哆嗦着整个球惊魂未定道：“我……我为什么要救他？”
凌珞听此不明所以：“他救了我们，我们不应该救他吗？”她虽然不知道为何能再次控制小眼珠，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显然小眼珠还未从恐慌中回过神来，听到这话便斩钉截铁地拒绝：“那又如何？不救！”
她刚刚进入死灵先生的身体，却找不到他的大脑，连接不到他的神经，更别说控制他了。她若救他，他便会再次威胁到她，那不如让他就这样死了。
那个怪物太可怕，她被迫附在他身上，就像已经踏入死亡的深渊。他很危险，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黑暗。
无尽的黑暗、死亡的气息、腐烂的尸味、黏腻的血腥包裹着她，这是小眼珠入梦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滔天的恐惧与极致的绝望。他要吃了她，她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你不是说了这是梦，我们不会死，我叫你救他！你敢不听我的话了？”凌珞再一次对分意识产生了怒意，话音难免说重了些。小眼珠越来越不受控制了，难道从自己意识分裂出来的人格连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吗？
“我不救！再说，现在也来不及了，你看看周围。”小眼珠对本体恨铁不成钢。
凌珞是活死人，不需要氧气不需要呼吸，她漂浮在海水中环顾四周，心里一个“咯噔”。
深海空荡荡的，没有黑气，没有身躯，没有鱼类，什么都没有。
死神不见了！
因相互间的视觉共享，凌珞才能触及到里世界，现在小眼珠离开死灵先生，斩断了连接的交叉线，纬度重新分割，她用肉眼自然再也见不到死灵先生。
但她不可能认为这是她的幻觉，因此转而又对着小眼珠说道：“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救回一个死神，但是我知道，我的分意识，你可以！你说你不救，而不是不能救，所以你一定有办法。”
“把你泛滥的善心好好收一收，那个不是神，那就是个怪物。他们的种族称为‘死灵’，这么强大的一个生物会救我们吗？需要我们救吗？不过是逗弄我们罢了，把我们当做饭前甜点耍着玩而已，小心被拆之入腹还不自知！”
虽然她没有连接到神经，但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捕捉到“死灵”二字。经过这段时间，小眼珠终于平复了心情，一股难以言喻的懊恼涌上心头。
“是吗？”然而凌珞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你要想清楚，我是主意识，你是分意识，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为什么我还要留着你？”
但小眼珠还不了解凌珞吗？嘴硬心软不可能会杀了她。但她不能赌，主意识对分意识有绝对的控制权与生杀大权，现在掌控权又一次落到主意识手上，小眼珠的处境很危险。而且，不管是哪个凌珞都是一个疯子，逼急了或许同归于尽也说不定。
再者，后悔！
问就是后悔至极！
谁都怕死，但是小眼珠不怕，至少不应该怕。这是她的梦境，她是梦境世界的主宰，所有生物的生命，包括那个死灵的命，都是她给的。在这个世界里，她要谁死，谁就得死。
她居然被自己创造、幻想出来的生物吓到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无尽的不甘涌上心头，小眼珠在筹划着什么，她终于松口：“好，我救……”
凌珞听此放下心来，随后轻盈灵活得犹如人鱼一般朝着海岸游去。
然而小眼珠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现在做不到。”
“你需要什么？”
“我能漂浮，能附在人体，能连接神经，能控制躯壳，能制造梦境，都是借助于恐惧粒子，再浩繁都不嫌多。虽然不知道复活一个生命需要多少的粒子，但我知道就算透支现在的所有都无法达成所愿。为了一举成功，放我离开，若我能将一整个小镇的人都拖入梦境，或许能够。”
小眼珠终究还是和本体有了芥蒂，这段话不知道夹杂着多少私心。
恐惧粒子？凌珞从未听说过，她有这种能力她怎么不知道，但既然这是小眼珠说的，她自然相信。没有人会怀疑自己，更何况这是一个被自己掌控的自己。
凌珞的头露出海水，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慢慢走向海岸，她解开对小眼珠的控制：“不是难事，那就从苏志诚开始吧，先neng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