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少年意气
逐渐回暖的春天，半夜时分还是有点冷意。至少现在站在这片山坡上的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众人看着面前书生打扮的男子，皆被震慑得一时沉默当场。
过了一会儿，有人回过神，不服气地叫道:“凭什么呀！你是哪位呜呜”
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的人伸手捂住了嘴。
“上官云开？”有认识男子的人直接叫出了男子的名字。
众人中不认识男子的人闻言一惊，看向上官云开的目光中带有丝丝敬畏。
上官云开，道家三大教之一上清教派掌教清均门下二弟子，二十年纪，如今武林后起之秀中，上官云开可居前三。
而三年前，这所谓的武林后起之秀排名，上清教派掌教清均门下大弟子段凌，居其首，年方十六。
只不过段凌因为三年前丹田被毁，留在师门中休养，而这三年里，上官云开就成了上清教派一直在武林中行事的代表，逐渐的，上官云开靠着自己的实力和师门的势力在江湖中站稳了脚跟，名声大噪。
而上官云开之所以居前三，并不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够，而是因为他的年龄。按常理来说上官云开的年纪已经过了后起之秀的评选资格，可是因为其之前一直在上清教派中修炼，十七岁才下山历练，所以才破格让其进入评选。
上官云开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径直转身，视线对上了站在柳蓁蓁身后的段凌。
眼神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你还活着，我很开心。”上官云开脸上的寒意瞬间消失不见，笑容和煦。
“近来可好？”段凌看着这个跟自己从小到大一同生活一同练武，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男子，由衷地展露笑颜，轻声问道。
脑海中，封存的过往如走马灯似的跑过。
上官云开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原先不好，但从现在开始，会好的。”
段凌一愣，旋即明白了上官云开话中所指的含义，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原先没你，我过得不算好，但现在我有了你，之后都会慢慢好起来。
你原先没我，你活得不轻松，但现在你有了我，以后活着不用小心翼翼。
“还有个人，见了你，也很高兴的。”上官云开想起了跟自己一同过来的少年，笑着朝段凌说道。
段凌刚想说些什么，上官云开却是已经回过身去了，“不过目前，我先帮你处理一下这里的人。”
回过身的同时，上官云开脸上如春风拂面的温暖笑容又转换成了冰冷冷的寒意。
“你们，走还是留？”
“上官云开，你上清教派是想独吞九元如意功？”众人中，有人不服气了，叫嚣道。
上官云开“啪”的一声，甩开纸扇，一边轻轻摇着纸扇，一边扫视着众人，淡淡地说道:“独吞？莫非你们混江湖混傻了，没了记性？这九元如意功本来就是我道家的东西，如今重现世间，也只是物归原主，何来独吞呢？”
“未曾失去过，自然算你们的东西。但这九元如意功在你们道家手里都失踪了上百年，如今重现世间，就是无主之物，你还想说它是你们道家之物，未免太过强词夺理了。”人群中，戴着恶鬼面具，身穿黑袍的萧仲平走了出来。
“原来是雷火寨的萧长老，怎么大名鼎鼎的雷火寨也有闲心过来凑这个热闹吗？”上官云开淡淡一笑，出声问道。
萧仲平背着双手，面具下的眼睛看着上官云开，“无主宝物，我自然想试试运气。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是如此想法。”
“对！”众人附和地喊了一句。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九元如意功如今都在眼前了，哪有到嘴了的鸭子能让它飞了的道理！
“萧长老这么喜欢碰运气，正好我们三兄弟一向运气都不错，不如我们来碰碰？”就在这时，三道人影从远处飞来，落在了上官云开身边。
“孟家三兄弟？”柳蓁蓁认得三人，直接叫出了声。
听到柳蓁蓁的叫声，孟无伤回头朝段凌三人友善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三人是站在他们一边的。
“静虚门那小子，上次的架没打完，有空继续！”络腮胡的孟无恙看到了站在段凌身边的韩遇，大声地朝他喊了一句。
“好！”韩遇没有推脱，笑着应承了下来。
“蜀州三杰还想插手此事？”萧仲平瞥了孟家三人一眼。
孟无伤不卑不亢，“你雷火寨都还想凑这个热闹，我三兄弟为何不行！莫非你雷火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要打便打，大哥你整这么文绉绉做甚！”孟无恙直来直往，拍了拍手掌，眼神火热地看着众多武林人士，战意正浓。
“你个武痴子！”孟无病朝孟无恙脑袋上拍了一下。
上官云开趁孟家三兄弟跟萧仲平扯皮的时候，悄悄后退几步，来到段凌身边。
“老段，待会儿我跟孟家三兄弟拦住他们，你们三人就趁机离开此地。”
段凌想说什么，但看到上官云开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最终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不走！”柳蓁蓁补了一句，“让你们四个人替我们断后，这么窝囊的事我柳蓁蓁做不到，也不耻去做！”
“放心吧，我们没事的。”上官云开给柳蓁蓁解释道，“他们的目的是九元如意功，不会对我们下死手的，反而是我们可以尽全力去阻止他们。你们要是在这里，他们都只会拼了命地想要你们的命，从而抢夺九元如意功，这样下去，最终只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而且我们离开，他们肯定会派人来追，这样也可以帮上官他们减轻一下压力。”段凌补充道。
听到上官云开和段凌一人一句有条有理的分析，柳蓁蓁这才没有继续反驳，顺从地同意了两人的计划。
“那你们就在此地，等我信号。”上官云开拍了拍段凌肩膀，然后重新走上前。
“上官少侠，好像跟他们谈不拢。”孟无伤盯着众多武林人士，跟上官云开汇报道。
“谈不拢啊”上官云开眼神在众人中扫了一圈，“谈不拢那就不要谈了！”
说完，手中纸扇瞬间张开，划向萧仲平的双眼。
这里实力最高的就是已经步入逍遥境的萧仲平，上官云开首先挑了他，是为了能让孟家三兄弟可以大展拳脚，镇压住众多武林人士，也是为了能让段凌三人有机会逃出去。
孟家三兄弟见上官云开率先动手，也没有含糊，纷纷动身，挥拳砸向众多武林人士。
“负隅顽抗。”萧仲平淡淡地说了一句，身子急撤，右手握拳，雷火在拳头周围萦绕，带着刺眼夺目雷火的重重一拳轰向上官云开。
其后，众多武林人士也纷纷拔刀亮剑，冲向孟家三兄弟。
一时之间，原先还泾渭分明的众人便是交缠在一起，乱作一团。
“走！”看到此状的段凌，当机立断，立马拉着柳蓁蓁和韩遇疾奔而去。
“那三人跑了，快追！”如段凌所料，人群中有人注意到他们三人离去，有一部分位于人群边缘的人立马追了上去。
“凭你一个扶摇境，也想跟我单对单？”
萧仲平看到段凌三人离去，完全没有想追的心思，眼睛微眯，看着上官云开，轻蔑道。
上官云开收回纸扇，在左手上轻轻打了打，“试试嘛，不试过怎么知道呢！”
“狂妄自大，看我不把你这一嘴伶牙俐齿敲碎了！”萧仲平身子一晃，逍遥境的修为展露无疑，眨眼间便是来到上官云开身边，闪着雷火的铁拳一前一后分别轰向上官云开的面门和胸膛。
上官云开左手一推，右手持扇一绕，分别缠上萧仲平轰向自己面门和胸膛的一双铁拳，旋即双手一抖一震，将萧仲平的重拳给拨了出去。
“两仪劲？”萧仲平感受到双手上的微微麻痹，甩了甩双臂。
上官云开右手上的纸扇一把撑开，“正是！”
“回答就回答，还卖弄风骚！”萧仲平再次欺身而上，全身雷火笼罩，拳脚并用，刚猛的攻势朝着上官云开身上招呼而去。
上官云开也不敢轻敌，扶摇境的真气完全爆发，双手完全施展出两仪劲，以己之柔将萧仲平的刚猛一一消解掉。
“我看你能化掉多少！”萧仲平眼神微冷，拳拳相扣，以己之刚硬克上官云开的两仪劲。
上官云开脸色紧绷，双手翻飞，身子腾挪，渐渐在对战中落入了下风。
虽然逍遥境和扶摇境只是存在着一境之差，但两者还是有些明显上的境界之别。踏入扶摇境，是证明了你已经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而步入逍遥境，也是说明了你已经完全具备了跟世间顶级高手争夺天下第一的资格。
“二弟，你去帮上官少侠，这里交给我和三弟！”孟无伤双掌一张，将身前等几人轰飞之后，看到上官云开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风之后，连忙朝孟无恙叫道。
孟无恙看了一眼被萧仲平压着打的上官云开，又看了一眼孟无伤，随后点了点头，身子一动，撞飞几名武林人士之后，直奔萧仲平而去。
孟无伤跟孟无病对视了一眼，体内扶摇境巅峰的修为也是在此刻爆发，一时间似乎有些万夫不敌之勇，将众多武林人士打得抱头鼠窜。
“又来一个？”萧仲平一拳将上官云开轰了出去之后，发现孟家老二挥着拳势不可挡地连自己冲来，一个转身，一记鞭腿甩出，直接打在孟无恙挥过来的拳头上，直接将孟无恙踢飞了出去。
“”上官云开还没缓过来的气瞬间一滞。
萧仲平回过身，毫无感情的眼神锁定胸膛微微起伏的上官云开，“就剩你了哦，上官少侠。”
上官云开没有说话，扔掉已经破烂不堪的纸扇，摆了一个对战的起手式，风度翩翩地说道:“怕你不成？”
“死到临头还这么风骚！”萧仲平面具下的嘴脸一抽，脚步将地面踏出一个浅坑，身子如离弦之箭，飞速冲向上官云开。
就在这时，一把银枪出现在萧仲平眼中，朝着他的额头直刺而去！
在萧仲平身后，一名清秀少年闪现而出，双手握着齐眉短棍，重重一棍敲向萧仲平的后背。
而在萧仲平面前，段凌周身血气上涌，双手握拳，朝着疾驰而来的萧仲平狠狠捶去！
萧仲平眼神微微一缩，奔驰中的身子猛然止住，一个转身后仰，有惊无险地躲避掉柳蓁蓁的银枪和韩遇的短棍。
而段凌的双拳，还是捶到了萧仲平的肩膀，直接将他砸得飞了出去。
萧仲平身子一翻，卸掉段凌的力道，看着站在上官云开面前的三人，戏谑地说道:“你们居然会回来？这倒是有点出乎我意料。”
段凌笑了笑，“我们不回来，就要跟你埋伏在下山之路的雷火寨帮众对上，有可能可以突围出去。而回来，则会跟你对上，有可能会死。”
“你知道，那为何回来？”萧仲平有点意外。
段凌看了一眼两边的柳韩二人，笑着说道:“因为我有两个能陪我死的朋友啊，身后那个还是我师弟，虽然他年纪比我大，可我也不能扔下他不管吧。”
“喂，年纪大过你这个可以不用说！”上官云开没好气地说道。
萧仲平站直身子，看着少年意气满满的三人，不屑道:“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绝招呢，原来是那一腔可笑的少年意气。”
“少年气，热血筑，一同把酒闯江湖。”段凌看着萧仲平，笑道，“这才是江湖，萧长老，你老啦！”
“可笑！”萧仲平摇了摇头，身体周围雷火再度涌动，“那就看看你们所谓的意气，能撑到几回合？”
“虽死无憾！”韩遇身边，上官云开站了过来，跟三人并肩而立。
段凌看了上官云开一眼，又分别跟柳蓁蓁和韩遇对视了一眼。
四人相视一笑，顿时齐冲出去。
“虽死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