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甘心
“会死？！”
柳蓁蓁闻言一惊，失声叫道。
韩遇瞬间看向段凌，脸上满是担忧。
段凌怔在了原地，缓了一会儿又重新看向清旻，“有可能，师叔是有破解之法？”
清旻笑着点了点头，解释道:“丹田被毁，这个按常理来说是已经杜绝练武一道了。当初清均亲手废了你的丹田之后，便让上清教派长老级以上的人重新去搜寻这门九元如意功的下落。只是因缘际会，它到了我手上。
而这九元如意功，乃道家一位大能所创，他当年是因为天生没有丹田，所以无法修炼内力，在机缘巧合之下，融合了众多武学大家的心得，创作出了这一门九元如意功。
九元如意功，顾名思义，一共有九层功法。下三层，是锻体练骨篇。修炼这三篇，会将你的体质和筋骨锻炼到龙象之力的层次。修炼了下三篇之后，你的体质筋骨已经完全不输一名扶摇境了。中三层，是拓脉引气篇，这三篇，乃是最危险的地方！
拓脉，是要让别人将自己的真气渡入你的体内，帮你开拓你的气脉，把它开拓到能够完全承受住引气的程度。而这个过程中，只要是渡入者的真气操控不稳，或者你的气脉有任何轻微波动，你都会当场爆体而亡！”
听到清旻的讲述，柳蓁蓁的小嘴不知觉地张了开来，小脸上满是拒绝。
“段凌，练这个你会死的”
段凌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茬，而是扭头看向清旻，“所以，师叔将我留在身边，是想亲自帮我拓脉？”
清旻点了点头，逍遥境的自信瞬间出来，“宗师之下，我是最适合帮你拓脉的人。”
清旻修炼的真气之中，带有凌厉的剑气，虽然在拓脉的过程中会增添不少爆体的风险，但是剑气中的凌厉，却是可以更快地帮段凌拓开气脉，以及增强气脉的承受能力。
而且清旻是段凌的师叔，由他帮段凌拓脉的安全性也会比其他人更高。
“清旻前辈，那这个九元如意功的上三层是什么啊？”韩遇适时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清旻笑着继续介绍道:“这上三层，则是一篇心法法门，是九元如意功真正的修炼之法。传说修炼了这上三层的功法之后，修为可以突飞猛进，一跃成为宗师，做到真正的如意逍遥！”
“这么六”韩遇大惊，不自觉地喃喃道。
“六是什么意思？”段凌听到韩遇的话语，不解地问道。
韩遇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笑着解释是自己家乡话，表示厉害的意思。
段凌点了点头，没再理会。
“那么，前辈你说这九元如意功是残本，是没了这上三层的心法吗？”柳蓁蓁继续问道。
清旻点了点头。
三人顿时有些失望，兴致都没了许多。
“没有上三层，但前六层也足够让段凌恢复武功，至于修为，再慢慢修炼上去就行。”清旻微笑着安慰道。
“倒也是。”柳蓁蓁拍了拍段凌的肩膀，“恭喜你，终于不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之人了！”
“先恢复了再说。”段凌笑了笑，刚刚他从清旻的话中察觉到，这下三层的锻炼，估计都不会很好受。
不过也是，让无法修炼之人都能踏上练武一途，过程不艰难一点，也对不上这门功法的逆天之处。
“所以，段凌你决定修炼九元如意功了吗？”清旻看向段凌，郑重地问道。
段凌对上清旻的眼睛，点了点头。
他后面要做的事，没有实力，根本进行不下去。既然上天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机会，那就好好把握住！
“行！”清旻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你们跟上，我们找个地方修炼。”
“是！”
三人应声说是，也动身跟上清旻。
“锻体练骨，需不断借助外力时刻锻打身体，增强身体的承受能力。”
一座山头上，清旻坐在一颗石头上，指挥着下面的三人，“韩遇，柳蓁蓁，你们用上你的拿手武学，尽全力轮流去攻击段凌。段凌，你运转九元如意功的锻体法门，不能动用身法躲避，只能用身子去接他们二人的攻击，为时一个时辰，开始！”
“是！”
韩遇和柳蓁蓁二人拱手，旋即韩遇上前一步，说道:“我先来吧。”
说完，手中齐眉短棍一挥，身子直接朝着段凌奔去，棍影闪动，或劈或戳或撩，尽数往段凌身上招呼。
段凌默念九元如意功的锻体法门，神情郑重，不闪不避，硬着头皮地用肉体去硬抗韩遇的短棍。
“啊啊啊！！痛痛痛！！轻点轻点！！”
不过三秒，段凌杀猪般的惨叫声便是响彻这个山头。
“别停！只要不打死，就往死里打。”清旻看到韩遇因为段凌的惨叫而放轻了力道，立即提醒道。
“段大哥，你辛苦了。”
韩遇点了点头，打向段凌身上的力度再次提了上来。
“第一次觉得，打人也挺累的。”
半个时辰后，韩遇退了下来，短棍扔到地上，活动着身体，喘着气道。
“到我了！”
柳蓁蓁手往腰间一抹，拿出一支银白色的短枪，然后右手一挥，银枪顺势变长。
“小心啦。”
柳蓁蓁双手握着银枪舞了个枪花，然后枪头一指段凌，枪出如龙，直奔段凌而去。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了”
半个时辰后，柳蓁蓁手持银枪，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段凌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张原先还算俊朗的脸庞此时也是红肿了一片。
清旻看着段凌身上的“战果”，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休息一下，等会儿再来。”
“还来！？”段凌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道，“师叔，今天够了吧！我这骨头弱，经不住打啊”
清旻不为所动，“你如果不想跟他们俩交手，我可以让我的剑气陪你聊聊。”
“不不不不用了！”段凌大惊，艰难地摆了摆手，“他们俩就可以！挺好的，我能撑得住。”
开玩笑，换成师叔的剑气，恐怕自己撑不过半刻钟就得昏过去了。
“还撑得住，那就继续吧。”清旻点了点头，然后朝韩遇努了努嘴。
韩遇拿起短棍，缓步走出。
段凌如临大敌，全神戒备。
“啊啊啊！！痛痛痛！！”
下一秒钟，杀猪般的惨叫声再次响彻这座山头。
再经历了白天里韩遇和柳蓁蓁一轮又一轮的虐打了之后，段凌终于成功在黄昏的时候，被韩遇扛着扔进了清旻早就准备好的药桶中。
“嘶～”
半昏半醒的段凌感受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皮肤中钻进了身体里，清清凉凉的，十分之舒服。
“前辈，这桶里面是什么东西呢？”柳蓁蓁听到段凌在里面泡着药浴那销魂无比的声音，强忍住进去给他一拳的冲动，向清旻问道。
“里面是鹿灵草，赤芍花，木生津等十多种药材熬成的药水。”
“都是治疗跌打损伤，止血化瘀，伤筋动骨的药草。”韩遇似乎对这些药草有点认知，接上了话。
在静虚门各个地方打杂的经历，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开拓了韩遇的知识面。
清旻点了点头，“没错，他目前泡这种药浴最合适不过了。”
“泡完就能好了？”柳蓁蓁继续问道。
“泡这个最多是能治疗一下他的外伤，等他泡完之后，我再用真气帮他治疗一下内伤就行。”
“这个过程要持续多久？”
“七七四十九天吧。”清旻沉思了一下，肯定地说道。
“砰！”
房间内传来一阵狼狈摔倒的声音。
“失败了？”
凤阳县内，一间空置了的民居草房里，一名带着恶鬼面具的黑袍男子，看着眼前的雷火寨头目，冷冷地说道。
雷火寨头目跪在地上的身影闻言顿时额头点地，“请长老恕罪！”
“九元如意功，传说中让人起死回生的功法”黑袍男子喃喃说道，“这可是要给少主救命的东西，你告诉我，怎么免你的罪？”
听到黑袍男子的话，雷火寨头目顿时心中大惊，身子颤抖着说道，“我会将功补过！长老饶命！饶命啊！”
“砰！”
雷火寨头目刚说完话，黑袍男子便是一掌拍在他头顶的百会穴上。
雷火寨头目瞬时了无声响，气绝身亡。
“清旻没想到还有机会跟你交手啊”
黑袍男子拍了拍手，看着窗外那渐渐落下去的夕阳，喃喃自语。
半夜。凤阳县城外的小山坡上。
“砰砰砰！”
一道身影正赤着膊子，捶着一颗大树的树干，肉体跟树干碰撞的沉闷声响在这寂静的半夜里，显得十分清晰。
“呼～”
段凌长舒了一口气，摸了摸脸上油腻腻的汗水，身手从腰间绑着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一颗药丸，顺势抛进了嘴里。
“这玩意，还是挺管用的！”
段凌感觉身上的疼痛好像少了一些，精神抖擞地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又开始了用自己的身体跟粗壮的树干对抗的重复性动作。
“原来你今晚跟清旻前辈要的止痛丸，就是用在这儿啊？”
就在段凌一拳一脚地捶着树干的时候，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从段凌身后传了过来。
段凌停下动作，回头看了一下来人，又扭头回去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你来干什么？”
柳蓁蓁来到段凌身边，“这不是怕你出事嘛，过来看看要不要拖你回去。”
“没事！我再练一会儿也回去了。”
“明明白天挨打的时候哭爹喊娘的，怎么大半夜里这么勤奋呢？”柳蓁蓁思虑再三，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因为不甘心。”
段凌拳脚不停，面容坚毅，看着面前已经被自己锤得树皮脱落的树干，说道。
看着段凌脸上因为剧烈运动而沁出的汗水，柳蓁蓁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甩出银枪，“一个人练很无聊的，我陪你吧。”
段凌看着身旁的如莲花般清净的少女，笑道:“来！”
半夜的月光洒在这个山坡上，照亮了地上的两道身影。一人持枪，枪如流星，招招毫无保留；一人赤手空拳，毫不退缩，用肉体硬抗银枪的全力攻击。
“前辈，段大哥这样，会不会有事？”
山坡的另一处高地，韩遇看着高地下咬着牙跟柳蓁蓁银枪硬拼的段凌，扭头看向他身边的清旻。
“没事，有我在呢。”清旻笑着摇了摇头。
“这也太拼命了。”韩遇还是有点不忍心。
“这孩子，说到底还是不甘心呐”清旻看着那道被一次次打退又冲回去的身影，轻轻说道，“段凌丹田被废之前，那可是十五岁便到了自在境巅峰的天才！”
“十五岁的自在境巅峰！？”韩遇有点被吓到了，一脸震惊。
“不可思议吧！”清旻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段凌从小无父无母，是被现在的上清教派掌门清均从山下抱回来的孤儿。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悟性过人，每一次我们教他的东西，他都能在短时间领悟其中真意，并将它融会贯通，此等天赋，当真是世间少有！
我们练武之人，最讲究修为循序渐进，一旦根基不稳，则很容易出现修为掉境，从此难有半点进步的绝望状况。
但段凌不同，他八岁入境，十岁登堂境巅峰，十二岁入自在，十五岁自在境巅峰。修为进度一日千里，境界还十分稳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可偏偏就在这个他最得意的时候，因为三教的会武，让他丹田被毁，从三教中的天才一瞬间成为了日常生活都要他人帮忙打理的无用之人。他心里，有着一股气啊”
“可平常时，没见段大哥”
“这小子从小心性就高于同龄人。他自从没了修为之后，我没见他哭过一次，每天都是笑呵呵地跟师弟师妹们嬉笑耍闹，仿佛没了这修为，也不算什么大事一样。但是我们这些长辈都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心疼他的师弟师妹们担心，所以就将所有的难过和委屈都藏在了自己心里。
但是，怎么说都是十五岁的少年，最引以为傲的修为被废，怎么可能会甘心！这三年来，他心里一直憋着这股气呢，如今有了这个可以让他恢复实力的机遇，他比谁都清楚，这条路，他必走不可，谁也拦不住！”
韩遇回想起之前清旻问段凌要不要修炼九元如意功的时候，段凌那斩钉截铁的神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爽！再来！”
十八岁少年那豪迈的声音在这片天地响起，如初升的太阳，朝气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