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55）回去的时候，顺路送雪儿。
我妹去印尼，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
我说，这么大的一个项目需要的资金不是小数，而且这么一大笔投资，也不能不慎重。
雪儿说，我只会开餐馆，别的什么也不会。现在所有的餐饮都交给我，我压力很大。
我说，只要产品定位准确，有客源就不用担心。
雪儿说，不管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我问道，你姐什么时候回来？
雪儿说，你不知道吗？
我点点头，说，我真的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
事情没结果之前她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早上党政办副主任林霄筠拿着一堆文件交给我，说，于主任，澳头村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我翻了几页，说，我来官塘的时间不长，刚刚接手这项工作，还需要点时间来消化。
你一直牵手联系此事，比我熟悉情况。这样吧，趁着现在没事，和我一起去转转。
林霄筠说，那我去联系公务车。
我摆摆手说，还是开我的车去吧！
虽然已经中秋时节，沙滩上游人还是不少，滨海大道直通海边，新修的场馆已经快要封顶。
不远处，帆船基地已在动工，基建土方部分已经开挖，一些路边正在硬化。
但是靠近葵涌沙滩周边，荒草树木丛生，还有一些铁皮房和废品收购站夹杂其中。一些小餐馆只是钢架和彩钢瓦搭建，污水沿着排水管流进小河沟中。
往里面走，是一些低矮的老屋，和一些村民私建的民房，高矮五颜六色，中间的道路狭窄破旧。
这地方来过几次，这次感觉特别显眼。
这一大片区域如果闲置，真的太浪费了！
澳头村中心广场部分，看起来稍微好一些。但是也是定位混乱。工厂，住宅，商业街、写字楼混杂在一起，广场上横七竖八停满了车。
澳头商业大厦外表破旧，墙体也有些脱落。
转了一圈，我说道，去他们股份公司看看吧！
邓志强对我的到来似乎很意外，说，于主任，你怎么亲自过来啦？
我说，不来现场看看怎么能了解情况呢！
落了坐。邓志强说道，你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大半。现在所涉及到的户数和房屋已经统计出来了！
我问道，靠近帆船基地和沙滩周边的地块也是你们村的吗？
邓志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指着一个地方说，从这里开始，一直到沿海路南边都是我们村的范围。
我说，你给我看的规划图好像不包括帆船基地和沙滩周边区域吧？任由那么一大块空地荒废是不是可惜。
邓志强说，帆船基地那边不是我们不想建，只是那边涉及到边防，有一小块属于军事用地。我们怕引起麻烦，所以就没有动。
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说，你先重新做一份规划，把帆船基地和海滩周边全部纳入进去。
邓志强说，那一小块地属于部队的，那时会有麻烦。
我说，有麻烦不要怕，有麻烦要想办法，不去解决，麻烦永远都在那里。
你眼下首先做好这几点，摸清楚需要拆迁的房屋，从澳头商业广场那条路开始，全部统计进去，一共多少栋多少户多少人
然后在村民中调查一下，目前有多少村民愿意拆迁，愿意拆迁的有多少户，多少人，不愿意的有多少户多少人
这些一定要摸清楚。这个数字不清楚后续工作根本没办法做，我们不打无把握的仗。
这些工作做好了，我们才能去找房地产公司去谈，靠你们公司自身的实力是没办法完成这么大的工程的。
邓志强说，我还是担心部队边防那一小块地，以前我们公司在那边建了几间门面房，给边防部队勒令拆除，所以后来我们就不敢动了！
我说，你做好我让你统计的事情，别的我来想办法！
邓志强激动的说，于主任，你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整个澳头村村民都会谢谢你。
（56）谢绝了邓志强的挽留，回到办公室，洗了把脸。
综治办主任贺涛走了进来，说，于主任，去北京上访的那户人，已经带回来了！
贺涛坐下后，我丢了支烟给他，说，贺主任辛苦了！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贺涛说，麻烦到没有，只是他们不肯回来，提出了要求！
我说道，什么要求？
他说，儿子和老婆现在都没工作，一家人没有收入来源，要求予以解决。
我点点头，他的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
贺涛走后我夹着邓志强的规划图来到严博秋办公室。
和他说明来意后，他拿起那份规划图认真研究起来。
于洋，你考虑过这个方案的拆迁难度没有？
严博秋看着我。
涉及这么多的拆迁会是个艰巨的考验，居民如何安置
我说，邓志强现在正在对村民拆迁意愿进行摸底，很快结果就能出来。另外目前市面上有两种拆迁补偿方案:一种是货币补偿，另外一种是房屋加货币。但是主流还是房屋加货币。
严博秋听我说完又道，这里是边防用地，你清楚吗？涉及到部队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手指着地图的上的一块空地对我说。
我说，我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一口说，
基层的关系盘根错节，我们不但要做事还要做人。澳头村大半居民姓叶，何主任在澳头村很有威望，这事一定要取得他的支持，即使不能取得他的支持，也不能让他成为掣肘。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窗口，看着窗外。
正午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将他的身形拉长。
（57）回到家，王雪已经做好饭，在陪着女儿画画。
我笑着说，最近怎么每天都这么早，不太像你的风格。
医院这段时间没多少事，加上我的工作现在有人接替，又不用带新人实习生，所以回来就早了。
那安排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王雪说，最迟下周吧！
我点点头。
晚饭后罕见的接到了张远航（张会长）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急促。
于主任，能不能帮一个忙
我问道，什么事？
今天几个福建客户过来，晚上吃了饭之后，这几个人听出租车司机说有个很出名的地方，想去潇洒一下。我因为小唐和我闹别扭就没去陪他们。
结果遇到大行动，全部给抓进去了！
我一听就皱了眉头，说道，在哪里被抓的？
一个很偏僻的废弃工业区改造的，据说吃喝玩乐服务一条龙。
我明白是哪里了！
别的场子场子都是半荤半素，偷偷摸摸的打点擦边球。他这样公然的全武行，不被人举报查封才怪。
我问道，他们只是在那里玩玩还是给抓了现场？
我哪里知道啊！要不是今天小唐和我闹别扭，说不定我也给捞进去。
我笑着说，小唐给你带来运气了！
我明白张远航给我打这个电话的意思，他想让他大舅哥出面，但是他又不敢直说。
和韩秋山说明意思后，韩秋山也道爽快，答应问问。
半小时后韩秋山打来电话，说他们几个运气不错，没有被抓现场，只是在包房里面和小妹喝花酒。估计罚个几百块钱，很快就出来了！
张远航听到这个消息，松了口气说道。罚点钱不怕，只要人不拘留就好！
我说，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成功商人了，那些地方还是少去。
张远航说道，我现在哪敢啊！给小唐看的紧紧的，稍微迟点回家，小唐就要视频查岗。
我哈哈大笑，说，证明小唐是全心全意的对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挂完电话又去父母那边坐了会。
老爷子正在练二胡。
我笑道，老于同志现在不钓鱼改玩二胡了！
母亲说，自从你拿了这个来，他就着了魔。
整天咿咿呀呀的，吵都吵死了！
女儿跑到爷爷身边，拽着要听（二泉映月）。
我笑着说，老爷子要是练不好在自己孙女面前都过不了这一关。
（58）早上刚到办公室，严博秋从门口经过的时候说，你过来一下。
过了一会，纪工委书记程琳也夹着资料走了进来。
严博秋说道，程书记说说吧！
程琳说道，昨天晚上机关事务科科长张旭被检察院抓了。
严博秋说，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个案子还不知道要牵扯到谁。目前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持稳定，不能让叶春平的案子影响到干部的情绪。
老程，你组织一下在街道召开一个中层干部廉政教育会议，就看这些人的悟性了！
从严博秋的办公室出来，我想这样的事情应该是严博秋和程琳、严寒三人沟通就可以了！毕竟他们三人是党委序列。我只是个新来的副主任。
办公室冲了茶，坐了一会。
打开电脑，在官湖区政府内网看到一条报道，区委副书记冯晨调研了官塘街道，冯书记指出，澳头村目前改造整治已经进入关键阶段，要加大力度，使澳头官塘要成为我区经济增长的火车头。
看来严博秋看出了什么。我刚来官塘，与当地官员没什么瓜葛，所以才放心让我进入他的圈子。
那严寒呢？
过了一会，我又拿出郑志强的那张规划图研究着，看到那块画了圈圈的标注。
我想了想打通了陈团长的电话。
陈团长说，让澳头股份公司派人去警备区，和基建处的人接洽一下，具体如何让他们去商定。
听到这里我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电话通知了邓志强，他非常高兴。
说澳头村几十年的难题解决了！到时一定要代表澳头村民谢谢我。
闲扯了几句，我挂了电话。
下午林霄夙在他妹妹林霄筠的带领下，走进了办公室。
我一见这二人就笑了起来。
我说，林霄夙你来就来老是折腾你妹妹干嘛？
林霄夙说，刚好在门口碰到她，就拉她一起过来了！
坐下后，林霄筠在冲茶。
我说，林总这几天忙什么？
林霄夙说，注册了一个酒店管理公司，目前在招聘管理团队。另外装修公司的设计图已经做出来了。你看一看。
我说，我对工程类是门外汉，看了也看不懂。
澳头商业大厦我去看过，外墙脱落的很厉害。整个外墙的维修也是笔不小的费用。
林霄夙说，这些都已经考虑在内了！
我说，澳头股份公司前任董事长叶春平已经被检察院抓了，你们在操作过程中一定不能有任何违规之处。现在澳头村的事情很敏感，这点你一定要注意。
另外这么大的装修工程，找你走关系的肯定不少，如果在符合要求的情况下，可以让一点给澳头村的本地装修公司。
做生意不是一锤子买卖，人情永远是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又聊了一会，林霄夙吞吞吐吐的说，不知道林小姐那边情况怎么样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雪儿也不清楚情况。
林霄夙走后，我才明白他来找我的意思。
林丽去了印尼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怎么样了？
（59）时隔三年又踏上了印尼这片土地，林丽心里没有一丝激动。
自从爷爷病重和父亲回国照顾爷爷之后就没有回来过。
出了机场，外婆安排接机的人已经在等候。
雅加达的班芝兰，这里犹如往昔，如果不是墙上的繁体字招牌，和菲佣、白人，还以为国内的某个城镇。
外婆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看林丽下车，激动的一下子抱住了林丽。
外婆是解放后来的印尼，当年和外公从一个小渔船装货开始，经过两代人的发展，现在已经有了两艘远洋货轮。
如果外公已经离世。
航运公司有母亲在打理。
这次回来林丽主要是想说服外婆投资澳头商业大厦，也想解决和郑海东之间的事情。
外婆听了林丽的话后，说道，我现在已经不管公司的事情了！等你妈妈回来后，你和她商量吧！
另外海东这两天就回来了，你们应该好好聊聊了！
林丽母亲回来后，见到林丽态度冷冷的。
说，你们父女两一走两三年，已经不把这里当成家了。
林丽说，爸爸身体不好，一直都在临海养病。
现在国内发展的很好，你也可以陪着外婆回去看看。
林丽母亲说，我已经习惯了印尼。再说回去了公司怎么办？
林丽说，可以把总部迁到
林丽母亲说，这些水手和船员都是印尼人，跟了我们很多年。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林丽不说话了！这是摆在面前的一个现实问题。
有的船员两代人都跟着公司，总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林丽母亲说，你和海东年纪也不小了，你们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海东这些年为了公司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忠心耿耿。从前的那点事，你真的不能原谅他吗？
晚上躺在床上，林丽看着熟悉的房间睡意全无。
母亲的话表面了她的态度。
她不会回国发展，也希望林丽和郑海东能把婚姻继续下去，哪怕为了公司和家族也要继续下去。
一段婚姻如果没有感情，只剩下利益牵扯的时候，那只能称为交易了！
郑海东知道林丽回来的消息第二天就赶来回来。
两个人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
郑海东还是老样子。
常年海上的生活，筋骨打熬的很强壮，肌肉虬结，头发刚毅。
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还是很英俊，只是林丽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
这段婚姻没有给予她需要的幸福，就像一个囚笼，挡住了她对自由的向往。如果说，曾经他没有见过蓝天，还可以忍受这方天地，但是已经飞翔过的自己，还需要继续忍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