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百鬼横行

    小林镇位于汜阳城东北方向，是与主城相隔最远的镇子。方耀率领的队伍马不停蹄，穿过青牛镇而未做停留，仅用了半日便到达了小林镇外围。

    青牛镇外并无青牛，这个名字或许是沿袭了多年的传统，也许在很久以前这里真有青牛的踪迹，但随着时光的变迁，已无从考证。

    而小林镇外的月柏树林，虽然只是一片不大的林子，却因月柏木可用于制作安神的家具而颇受青睐。过去这里的林子规模宏大，但因月柏树具有极高的价值，镇民中有人私自砍伐，导致林子日渐稀疏。若非汜阳城出面禁止，这片林子早已不复存在。

    调至此地的捕快们散落林中，显得散漫无章。听到马蹄声响，他们这才聚集起来迎接新来的队伍。他们作为凡人，当然不敢深入小林镇进行调查，只能起到观察和警示的作用。

    方耀在林边停下，对捕快们的散漫态度扫了一眼后，直接询问：

    “小林镇情况如何？”

    带队的捕头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阔面汉子，他解释说：

    “五天前，小林镇外开始起雾，我们以为只是普通的天气变化。昨天接到命令来这里设卡观察，现在雾气已经越来越浓，什么都看不清了。”

    陈长安在队伍中望着小林镇的方向，尽管他在卧云镇长大，但对小林镇也颇有了解。

    当他还在外院之时，曾独自一人，击破了潜藏在小林镇北方西山的盗匪。往日里，从月柏林这里便可见到小林镇的轮廓，而现在，只余一片浓雾。

    方耀此时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质问捕快们：

    “命你们在此观察小林镇，你们却散漫不堪。还有人趁机盗伐月柏树，你们是来执行公务还是来谋取私利？”

    捕快们面色苍白，捕头更是连连作揖，想要解释。

    但方耀已经作出了处置：

    “已经砍伐的月柏树送往城卫军营地。所有人扣俸一年，捕头有领导之责，免职！”

    那阔面汉子面如死灰，黯然退下。

    陈长安注意到了被砍伐的月柏树，同时对方耀敏锐的观察力印象深刻，但也觉得方耀处置过于严厉。

    小林镇失联，月柏林暂时无人照管，这些捕快在此观察，砍几株树补贴家用，虽有不妥，却也情有可原。

    青牛镇条件艰苦，捕快们被扣俸一年无疑会使生活陷入困境。尤其对于那位四十余岁的捕头，捕头的职位可能是他毕生的巅峰，一句处置，他便失去了一切。

    尽管陈长安对方耀的做法颇有微词，但这次征途中，方耀的话语就是铁律，无人能够违背。

    方耀处理完毕后，勒马前行，带领队伍快速朝小林镇的方向进发。骑兵们骑着战马，虽然人数不多，但秩序井然，动作迅速，其势如风。

    然而，当队伍接近被浓雾笼罩的小林镇时，所有的战马突然停下，不再前进。战马们显然感受到了某种恐惧，扬蹄嘶鸣，拒绝再向前一步。

    三十余匹战马同声长嘶，仿佛有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正隐藏在小林镇的雾中。

    这一刻，不仅是马匹感到了恐惧，就连众多修士也感到了一丝不安。迷雾之下，小林镇究竟隐藏着什么，竟可让平日里训练有素的战马惊恐不安！

    尽管骑士们的实力不俗，没有出现阵前坠马的窘态，但刹那间的惊恐已经使士气大跌，与出发时的锐气简直是天壤之别。就连向来平和的李长蜀，此刻眼神也变得格外凝重。

    但方耀依旧面无表情，身着斑驳的战甲，腰间挂着狭长而直的佩刀，胯下那匹雄骏的战马，是他最为倚重的三宝之一。

    突如其来，方耀拔出了佩刀。那一瞬间，如同惊电划空，刀光刹那间消失，而他的战马则在一声嘶鸣后头颅落地，鲜血如喷泉般激射而出。

    “临阵退缩，留你何用？”

    方耀的声音冷酷而坚决，那匹战马的牺牲，彰显了他果断和决绝。

    秦奉安是第一个响应的，他生性刚猛，立即砸碎了马首：

    “姓方的，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

    方耀冷静地指挥：

    “下马，结成锋矢阵，以我为首，列阵而行。”

    方耀斩马而立，众人意识到已无退路。战士们纷纷下马，准备进入战斗。

    赵岳，方耀的副官，虽貌不惊人，却施展出了群体增益的道术。一手托起，另一手掐诀，念念有词后，所有人的兵器上都附着了锋利和炽热的火焰，仿佛要以这火炬之光驱散前方的迷雾。

    在道术的加持下，方耀提刀向前，率众人踏入了雾中的小林镇。

    他们小心翼翼地行进，小镇的寂静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而那浓雾，越来越厚重，似乎几乎可以触摸得到，使得众人不得不将阵型拉得更紧，以防在这浓雾中迷失。

    陈长安和他的兄弟们处在队伍中靠后的位置，他们虽然实力最弱，但得到了队伍的默许保护。这是玄天宗的传统，保护未成年和实力较弱的修士。

    秦奉安紧握着拳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他渴望战斗的到来。

    陈长安清楚，即便面前是声名狼藉的九大人魔，秦奉安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至于结果如何，则是另一回事。

    突然，队伍的外围传来惊呼声：“那是什么？！”

    有人不屑地回答：“不过是些鬼魂，有什么好怕的？”

    但随即声音变得惊恐：“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

    方耀迅速转身，一刀劈出，刀芒犹如横扫千军的猛虎，瞬间将周遭的浓雾斩裂，露出了一线光明。但就在这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前方，那些在街道上踉跄摇摆，数目惊人的游魂。

    正值白昼，小林镇却变得如同阴间一般，阴雾肆掠，百鬼横行，这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和预料。即使是方耀，面对如此场景，也不禁眉头紧锁。

    秦奉安挥拳将一只鬼魂击散，他的声音中带着战斗者的狂热和兴奋：

    “哈哈哈，来得好，让小爷杀个痛快！”

    方耀挥舞着佩刀，他那通常冷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令道：

    “所有人，准备战斗，保持阵型，不许慌乱。”

    所有的修士都紧握着手中的兵刃，那些由道术增益而发出的火焰，似乎成了唯一能够驱散浓雾中恐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