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中叙旧
离得近了些，云晞晞微微愣神。
时隔三年，她再次闻到了那个味道。夹杂着橙子味的雪松香，清冷疏离，但独独属于她的味道。
白沐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待云晞晞坐好之后，他小心的关上车门，动作细心温柔像足了一个绅士，谁也想不到三年前他还是一个街头混混。
车不紧不慢地开着，云晞晞静静看着他，在心里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几年不见，他五官更显深邃，只是眼下青黑和略显疲态的脸色，都在告诉她，这些年白沐过得多不容易。
云晞晞张了张嘴，想要打破沉默。
“白”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白沐猛地提速，将车速飙到最高，吓得她惯性往后仰，安全带将她紧紧捆住。
云晞晞转头看向他，紧了紧抓在手里的安全带，心里五味杂陈。心里不由想着，若是现在像三年前一样，问一句‘阿沐，你是想同拖着我一起殉情么？’。
白沐又会如何作答！
只是她也知道，纵使她再没脸没皮，如今这话她不配说了。
云晞晞看着白沐开车的模样，她突然想起了四年前的事情。
那是四年前的初秋，天气刚转凉，气候正处于多变时节。对每逢换季就要病上半月的云晞晞来说，久违太阳是上天的馈赠。
她拖着白沐去城外玩，白沐不是一个宠溺她的人，她的任性要求，白沐一般不会依。
可是那一次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同意了！
那时白沐用自己的钱提了一辆小车，也起了想带着云晞晞兜风的心思，便欣然应允了。只是常年坐惯了高端车的云晞晞，一上车，劣质的皮质座椅的味道，并不通畅的通风排气管道，使得她一上车就头晕恶心。
为不让白沐发觉，一路上云晞晞同白沐聊着天，白沐时不时回她两句。云晞晞没脸没皮惯了，白沐表面冷漠，对感情单纯可爱，常常被云晞晞撩得脸红脖子粗。
坐的久了，云晞晞还是感闷得慌，为缓解车内空气流通，摇下车窗。吹了一路冷风，又在城外疯了一天的云晞晞，回到家后，连续喝了一个星期的中西药。
也是在那次，白沐知道云晞晞的身子比较差。
自此之后，白沐再也没有开过那辆车，两人同时在车内时，车窗也再未摇下过。
白沐不是一个喜欢强调自己会做到怎么样的人，他只是执拗的做着自己觉得自己应该做到的事情。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如今这车虽不会让她胸闷气短，但是车内沉默依旧让她难受。她本能的摇下了车窗，刺骨的寒风灌入，仿佛要将她撕裂一般，却出奇的让她的心平静了下来，呼吸也顺畅了些。
渐渐车速慢了下来，白沐将车停靠在路边，将车窗又摇了起来。
白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此刻盛满了怒火，仿佛要将对方吞噬掉，那好不容易冷却的室温又上去了些许。
白沐眼中愤怒翻滚，对着云晞晞咬牙切齿道：“这么冷的天，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体情况，就非得这么虐待自己？”
云晞晞凝视着他，直面他的怒火，语气不缓不急。“你好像冷静下来了！”
闻言，白沐脸上的神情一滞，皱眉看了她片刻，好像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我竟然忘了你是最会玩弄人心！”
一瞬间，云晞晞心脏仿佛被人捏住，捏的她喘不出气。
“我”
云晞晞嘴唇动了动，终是说不出反驳话语。
眼中有湿意沁出，云晞晞咬唇狼狈别开脸，不想让白沐瞧出端倪，抬眼看向窗外，原来天空已经飘起了小雪。
刚回国就看到雪，想来她的运气还不算太差。
“今年的初雪好像有些早了！”
“云大小姐在国外也时刻关注国内的雪季？”白沐嘴角微微勾起，语气满是嘲讽，顿了顿继续道。“只是不知云小姐关心国内的人吗？”
说完白沐紧盯着云晞晞，不放过她得每一丝神情。
他想要知道，这个女人把他像抹布一样丢掉，是不是后悔了！
云晞晞靠在车窗处的手紧紧攥着，喉咙发紧，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这股无法言喻情绪还是让她心一抽一抽的痛。
迟疑片刻，云晞晞压下心里的愧疚，恢复神色，脸上看不出变化，依旧一派云淡风轻，挂着浅笑。
“嗯！”云晞晞笑着回道。“关心！”
白沐轻笑，他不信！
“这雪跟那年的倒是有些像！”云晞晞转头看向他，轻声道。“下去走走吗！”
白沐皱眉，下意识就想拒绝，他担心她再生病！
意识到自己所想，白沐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低贱自己。
只是云晞晞没有给他犹豫时间，她说完便已经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白沐也只好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看着云晞晞单薄的身影在寒风晃动，仿若一阵风便可将她带走，白沐脸色越发难看，连忙上前一步抓住云晞晞的手，紧紧握住。
果然如此，一双手仿若冰条，鼻子冻得通红，才片刻功夫，她的睫毛便结了轻霜，唇色也白的吓人。
云晞晞吸了吸鼻子，愣愣看着被握在白沐手中的右手。
心里荡起阵阵涟漪，白沐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在这几年，为了找她，白沐费了很多心思。
在三年之里利用铁血手腕和聪慧的头脑以及精密计算，一步一步的吞噬掉不少小公司。三年，便让一个打架闹事的帮派顺利洗白，一跃成为一家身价百亿的上市公司。
这几年难受的不止是她，还有在国内执拗的他。
云晞晞抽回手，轻扶着栏杆站着，抬头看着已经结冰的湖面。
静了片刻后，云晞晞才轻声道。
“白沐，三年前我离开的时候失忆了！”
白沐有刹那的失神，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
云晞晞继续开口道：“一年前，我的记忆才恢复！”云晞晞迎上他不解的目光，继续道。“一年足以完成很多事儿，可我什么都没做！”
她没有回国同他再续前缘，也没有阻止他对爸爸公司的刁难。
白沐做的一切她都知道，她没有阻止，也没有指责。她只是不要了，不关心罢了！
白沐想要仰头大笑几声，自己真的痴心妄想。听到她说关心，他还盲目的以为是对自己。
原来，她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自己！
原来，不爱一个人之后，存在都不那么重要了！
云晞晞抬起眸子，转身对上白沐略显狼狈眼，轻声道：“四年前，我就说过，我们之间我不提分手！”
“所以，那几个字你提吧！”
白沐仰头大笑，直到眼眶都红了，才不甘心说道：“当年你没有只言片语，就出国，现在回来没有任何解释，就要提分手，凭什么？”
“云晞晞，凭什么我们之间开始是你，结束也是你？”
云晞晞心中一窒，随即恢复神色，继续道。
“你会说的！”
云晞晞将冻得僵直的手收了回来，转身离去！
云晞晞知道白沐的执念，也知道为了这份执念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她怕，她怕自己忍不住就心软了。
“云晞晞”白沐出声叫住她，喉咙发紧，略带着哽咽的颤声问。“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我这几年过的怎么样不想知道在你不辞而别的时候，我是怎么让自己活下来的”
“”
“呵呵”他突然轻笑，自嘲道。“我竟然忘了你是没心的人。”
“”
“云晞晞，像我们这样的人，都应该下地狱。你和我谁也得不到救赎，谁也得不到！”白沐后面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只是云晞晞太想逃离那个地方，步伐稍显快了些，没有听清晰！
只依稀听到几个字，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