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奖励
詹祺年再心虚，此时也只能咬死不承认：“什么台词？什么接着演？”
“对不起阿音，乔姐她就是脾气直说话也直接，她只是为了我的前途着想……”
“为你的前途着想，所以就来骂我，打压我，然后你再装出一副无论如何都要跟我在一起的样子，好来感动我，让我死心塌地跟你复合？”
戚音冷淡而直接地说出了他们的图谋，走回到桌前，坐下继续吃她的烧烤。
詹祺年浑身僵硬，半天说不出话来。
其实刚开始，戚音确实也不明所以。
直到乔玉台词开始多起来之后，表演痕迹就变重了。
再加上詹祺年整个人心神不定，演技着实辣眼睛。
她哪里还看出来，他们这是在合起伙来演戏蒙她呢！
再稍微一细想，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詹祺年大半夜来到她家求复合，本就另有目的。
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假装求复合求公开，实际上是要把她微博账号骗到手，再哄她穿上衣服拍好照片，用来顶替薛苒承认恋情。
他总不能，真像是要追求她似的。
要是她今晚不答应，就三天两头往她这儿跑吧？
想要确保一步到位，那自然是要下一剂猛药。
他和乔玉肯定是提前协商好了，如果过了某个约定时间，他还没有离开她家，乔玉就来帮忙好好地敲打敲打戚音。
说白了，就是来对戚音使劲pua一通，贬低打压她，让她知道自己配不上詹祺年。
然后詹祺年再把自己不顾一切也要跟她在一起的态度表现给她看，让她感动，继而让她答应他的要求。
只是上辈子的戚音，太傻太好骗。
詹祺年随便哄她两句，她就什么都答应了。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出戏等着她。
想着，戚音不由冷了脸色，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鸡翅，吐出了骨头。
原本她觉得自己上辈子沦落到那个下场，多少是有几分活该。
谁叫她这么好骗？
现在想来，前有初恋和他的经纪人精心算计，后有其背后资本等着将她敲骨吸髓。
当时的她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无依无靠，陷阱一层又一层，她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
既然他们如此处心积虑的要利用她，恐怕就算她今晚没有上当，他们也还会有后手。
多半是铁了心，要利用她这个无父无母又好欺负的孤儿。
戚音抬头看了看满屋子的海报周边，计上心来。
她拿起桌上的几个外卖包装袋，走到书架边上，把那些周边扫进了袋子里，然后扔给詹祺年，故意冷硬地说道：“你走吧，把这些垃圾也都带下去。”
詹祺年什么都被她看穿了，正在手足无措地想着该怎么收场，现在仿佛是被戚音的动作给点悟了。
满屋子都是他的海报周边，怎么看她都是爱惨了他，而她现在要把这些都扔了的行为，可不就是赌气吗？
可不就是在乎他的证明吗？
只要还在乎，那就说明他还有挽回的希望。
他顿时又来了底气，继续打感情牌:“阿音，我对不起你，今晚是我鬼迷心窍骗了你，我承认我做得不厚道，但我做的这一切不就是希望你能跟我复合吗？”
“我保证只要你愿意跟我复合，我会和薛苒断得干干净净，你想要什么条件我也都可以答应你。”
“爱你，陪伴你，我的余生都是你的，以后我所有的情歌，都只为你一个人而唱。”
戚音心里一哂，表面却是扫周边的动作慢了下来，目露犹豫的神色。
她眼巴巴地看向他：“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说话的同时，她在外卖包装袋的掩饰下，把手机靠在了书架上的一个台历上，反手打开了手机上的照相机。
詹祺年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脸上，自然没有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
他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想要公开恋情，就是想让全世界都感受到，我有多爱你。”
戚音眼里满是期待，但似乎又有些担忧和怀疑。
“可是你一次次骗我，我已经不敢相信你了……”
稍作停顿，她咬了咬唇，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除非你能跪下求我，向我发誓，我就信你，考虑跟你复合。”
做梦！他这辈子什么时候跪过人？
詹祺年脸色瞬间就黑了，第一反应当然是绝不可能。
但是他分明从戚音的脸上，看到了掩饰不住的犹豫和心软。
他突然意识到，这一晚的努力总归不是无用功。
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是本就爱惨了他的戚音呢。
只要给她下跪，她肯定也就彻底感受到他的诚意了。
而且只要她肯答应，后面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连帮他写公关文的人都找好了。
到时候，他就只要静静地看着一切照计划进行。
现在给她跪一跪，又何妨呢？
戚音失落地垂下眼眸，把自己手里的另一个包装袋也装满了周边，又扔到他脚边：“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詹祺年看着包装袋里掉出来的手幅和棉花娃娃，犹豫片刻，一咬牙，终是妥协了。
他缓缓跪了下去，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阿音，求你帮了我这一次吧！如果被人发现那天跟我约会的其实是薛苒，我的人生就全毁了。”
“你也知道我付出多少才走到今天，我不能失去我现在拥有的这一切……”
“我发誓我们复合以后，我会好好待你，把你宠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求你了！”
戚音看向墙上海报里众星拱月意气风发的男人，又看了看他现在跪在地上的模样，无限感慨。
他在舞台上有多风光，如今跪在她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就有多可笑。
她勾唇一笑，字正腔圆：“我——不——同——意。”
詹祺年猛地抬起头：“你耍我？”
戚音耸肩：“我的原话本来就是‘你跪下求我，我可以考虑’，现在你跪了，我考虑完了，我不同意，有问题吗？”
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犹豫和心软。
詹祺年站起身来，怒不可遏：“戚音，你别给脸不要脸！”
戚音等的就是他发火。
因为人一旦发了火，那些藏在心底的真心话，也就压不住了。
她连忙又添了一把柴:“我只要一想到你曾经是薛苒包养的鸭子，就浑身不自在，所以我不愿意和你复合，这不难理解吧？”
他在她面前低声下气了一整晚，却被她这样一再地戏弄和侮辱，终于绷不住了。
“薛苒好歹是天后，成熟漂亮身材也好，在圈内有地位有人脉，你算个什么东西？”
“再说了我跟她是情投意合，她愿意为了我跟她老公离婚，一口一个鸭子地骂我，你配吗？”
戚音听完乐了:“听你的意思，知三当三你很得意？”
詹祺年气急败坏：“是又怎么样？好歹我在圈里混得风生水起！”
“你呢？你装什么清高！当初跟我在一起时连接个吻都不愿意，还不是为了上位，爬上了你那猪头导演的床？”
戚音莫名其妙：“哪个导演？”
别说是她这幅身体拍的那些个小网剧，就算是她做任务的那三百年里，她也可以信誓旦旦地说，没有接受过任何潜规则。
“装什么装！当初你五音不全，根本没公司要你，结果转头就拍了部网剧，还是女二，谁看不出来那是你睡来的角色？”
戚音懒得跟他争辩，自己卖吊求荣，自然看谁都觉得是潜规则。
“这回撕破脸了，演不下去了，可以滚了吗？”
反正想要的画面已经到手，她自然是不想再跟他废话。
詹祺年气得胸口不停起伏，狠狠撂下一句“今晚我记住了”，就摔门而去。
随着他关门的巨响，戚音满意地拿出了藏在外卖包装袋后面靠着台历的手机，停止录像。
倒胃口的人走了，她终于可以专心享受美食了。
戚音难掩激动地坐回桌前，左手一块炸鸡腿，右手一根大烤肠。
一大口咬下去，饱满的辣意激荡口腔，香酥的脆皮惊起裂帛般的脆响，肥嫩的鸡肉在齿间弹跳，溅起浓香的油花。
嘶哈嘶哈，太好吃了！就是这个味儿！
她拼搏三百年，就是为了能够再尝一尝这个味儿啊！
几口下肚，戚音就已经几乎热泪盈眶。
沉默已久的系统突然出声：“宿主。”
戚音还以为它早就已经走了，差点被吓得噎到：“咳咳咳……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啊！就是我现在当场撑死我自己，你也不能阻止我！”
系统：“不，我已经没有权利对您进行饮食管理了。我是想问您，需要我帮忙把视频后期处理一下，发到网上吗？”
戚音狐疑，以前在任务世界里都没见它这么热心过。
“当然不，你再怎么处理，詹祺年会想不到在什么时候跟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吗？一发出来他就肯定知道是我录的。”
戚音伸头往吸管上一凑，喝下一大口牛油果奶昔解辣，接着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现在发出去，这样只会让我和詹祺年、薛苒以及他们背后的资本结仇。”
“我孤家寡人一个，怎么可能主动去挑衅两家庞大的资本？”
“但是如果他们不愿意放过我这么个好用的工具人，那么到时候，这就是我保命的底牌。”
说实话她根本就不在意詹祺年的死活。
这三百年来她经历了太多，她对他已经没有爱恨了，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牵扯。
主动报复？
她懒，犯不上浪费那个时间。
这期间要步步为营地付出多少心血，承受多少代价，尚未可知。
与其去记恨上辈子的恩怨，不如多喝两杯奶茶，多干两块大炸鸡来得实在。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对方硬是纠缠不休，她自然是要留有反杀的资本。
系统感慨：“您真的成长了很多。”
戚音哭笑不得。
不知怎么，她从系统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里，硬是听出了几分老母亲般的欣慰。
“宿主，是这样，荐于您的优秀表现，我为您争取到了一些额外的奖励，我会改造您的身体，把任务世界里您的天赋与能力，都还原到您身上。”
戚音又嘬下一大口牛油果奶昔，来劲了：“噢？之前没听你说过。”
系统继续解释：“比如‘于芷绮’那个世界你的演技和速记能力是最强的，‘孟珺’那个世界你的乐感和嗓音条件是最好的，‘高南烟’那个世界你的身体协调性是最强的……所有世界里的所有能力，不管是先天条件优越还是你后天刻苦练成，都会叠加在你自己的身体上。”
戚音听着，突然来了气:“你要是早能在我做任务的时候把天赋和能力继承下来，我还需要这么辛苦吗？”
每次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换了世界就把她打回原形一切重来，一切重练，她容易吗她！
系统看着自己眼前满屏的红色感叹号和bug报告，有些心虚。
但依据规定它不能告诉她，这些其实都是世界出现未知bug后，它向上级争取来的补偿。
“我该离开了，您今晚睡一觉，改造就会完成，祝您未来生活愉快！”
戚音与系统道了别，又试探性地叫了它一声。
这回，没有等来任何回应。
她知道，这次她是真正的自由了！
戚音高举起手中的炸鸡腿，突然中二：“freedom！！——”
然后又尽情地大快朵颐起来。
当晚，吃饱喝足的戚音，睡了一个两百多年来最踏实的觉。
第二天一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懒洋洋醒来，一看手机，竟然已经被炸了三十多条的微信消息。
这些消息全部都来自一个叫“佳妮”的人，也就是戚音的经纪人。
聊天框里满屏都是四五十秒、甚至超过一分钟的语音消息。
戚音看了头皮发麻，她向上翻了翻，最前面的几条倒都是文字消息。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中头奖了！！！”
“我竟然帮你争取到了《剑柳》的试镜，而且是女一柳剑心的角色！”
“你要火了！！！”
不就是个试镜机会吗？
选不选得上还难说呢，用得着激动得给她狂发三十多条消息吗？
人类的悲喜并不互通，戚音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把这个试镜给推了。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要给自己放个长假先！
等等，《剑柳》，柳剑心……
戚音突然觉得很是眼熟。
这不是她当年的成名作吗？！
不是她那个火出圈的小网剧，而是真正有分量的“成名作”。
当初《剑柳》这部电影因为提名的奖项过多，甚至被戏称是“拳打漂亮国奥斯卡，脚踢国际电影节”。
虽然最后还是只拿了第40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这一个重量级的奖项，但这也是第一部拿到金熊奖的华语电影。同时也陆陆续续获得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其他奖项。
后来《剑柳》还在海外各国创下了华语电影最高票房纪录，很多年后都没被打破，确确实实让她这个小演员一夜之间一炮而红，直接红遍亚洲走向全球。
可是，那是她在的任务世界里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