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2章 张荷花啊张荷花第章第章第章
夏秋转换的时节,天气都透着三分古怪。
一场骤雨一场凉,凉意过后下三天
老龙王不察民间意。
又是一天,阴雨连绵。
“哎呀哎呀我这个腰啊。”
一大早,张荷花哼哼唧唧的从屋里出来了。
乔书兰在屋檐底下笸豆子呢:
“怎么啦这是?晾着啦?”
“哪儿啊,我这是抻着了,昨儿跟小九那搬了一堆破烂儿,晚上又跟他们父子俩砌了半宿墙”
“墙是弄得了,我这腰也拧了。”
“那就回屋歇着,反正人都上工了。”下着蒙蒙细雨,杨瑞华都不忘串门儿。
“歇什么啊,我们家那爷俩儿吵吵着要吃肉,我还得抓紧时间找收破烂儿的去呢。”
“去吧去吧,看一会儿下大喽。”
“哎对了,书兰呐,等我回来了,你上屋给我拔个火罐儿,去去风。”
“行。”
约莫过了二十来分钟,张荷花领着收破烂儿的回来了。
磨了半天嘴皮子,拢共也才卖了一毛七。
说什么虫蛀鼠咬的朽木,早都没人愿意收了。
看在几个铁片跟大铁钉的份上,人才愿意跑这一趟的。
要不是张荷花扭了腰,非得再去找俩收破烂的不可。
一毛七?
打发叫花子呢。
不想跟他计较罢了。
张荷花揣着钱,上菜市场兜了一圈,划拉了半斤肥肉膘回来了。
半斤肥膘子正合一毛七
自己是一分都没往里填
人是拎着肉回来了,可不知为嘛,额头肿了。
乔书兰上屋子里给她拔罐的时候,张荷花才松了口。
说是回家的路上,也不知谁家的小兔崽子打绷弓子,好巧不巧的打中了她
这一套说辞,换成别人讲还行。
张荷花就算了。
真要是谁家的小小子打弹弓一不留神崩着她?
依着张荷花的秉性,找那孩子的父母老家儿事小,问人家要医药费事大。
拔罐子叙家常,女人家唠得东西,横竖就那几件事。
今儿个也一样,顺序不同罢了。
再一个,张荷花跟乔书兰本身就聊得来。
俩人都不能生养了,占据很大部分原因。
余下的一小部分
算是十年的友谊吧。
好歹刚结婚那阵儿
俩人也曾手拉手的逛过庙会
偶尔坦诚相见的戏戏水什么的
她夸夸她白,她瞧着她大
十八九岁的姑娘,性子差不离。
日子长了,慢慢的变了而已。
私房话说得少了,体己话还在。
“书兰,听我们老贾说,你们家老易在厂子里可是出风头了。”袒胸露背的张荷花趴在褥子上打听着。
乔书兰捡着黄豆里的小石子:
“算不得风头吧,说是技能大比武,侥幸得了个第一。”
“第一还不是大风头?我看你们家老易,要不了多久就能带徒弟了,到时候可得想着点我们东旭,人都说技多不压身,跟着老易学点钳工,错不了。”
“你们家东旭不是一直念叨着跑采买麽,车间的生活他又不想干。”
“他倒是想,那采买的活儿说能给他就能给他?为了把他办进轧钢厂,他爸都费了不小劲呢。一点基础都没有,就只有一膀子气力,让他学吧,他还不乐意”
“慢慢来,东旭是大小伙子了,有些事儿啊,这男人非得等到结了婚,他才能心里有个数呢。”
“唉,谁说不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早一天成家,就能早一天收心,省得他放了工四处溜达,有个媳妇管着,比什么都强。”
“说真的,儿媳妇那边都交代妥了?”
“妥了,八字都算好了,定了俩日子,要不过了八月十五,要不赶在国庆前。”
“嗯,挺好的。”
“哎,书兰?这两年你跟你们老易没在试着要一要?”
“怎么没要,你忘啦,我买那雪花霜,还有前儿个炖肉”
“哦,我说呢,那天我往你那钻了两趟,你都不说让我尝尝,原来是有大用处啊。”
“人医生说了,我调理身子的时候,老爷们儿也得吃好才行,不然哪有那份心呐。”
“真是这么说得?咱这三十多的女人,还能怀?”
“你没听过那个词儿呀”乔书兰收了收声音。
“什么词儿?”张荷花凑了凑耳朵。
“老蚌生珠”
“什么呀,我还枯木逢春呢!”
“你看你,跟你说正经的呢。”
“呃我们家今儿个也吃肉,要不你把你那雪花霜借我擦擦?正好,我那个也来完了。”
“你?你的身子跟我不一样啊”
“凡事不都有个万一麽,再说,我也养了这么些年了呢。”
“行吧晚不晌等他们回来前,我给你送过来。”
“哎呀,你现在就去拿吧,回来刚好给我取了火罐。”
“”
张荷花得着雪花膏,兴冲冲的又是摸手又是擦脸。
乔书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等到荷花擦的差不多喽,赶忙拿上雪花膏和火罐子回屋剁包子馅去了
张荷花涂了个里外喷香,就着还没穿衣裳,大手一抹,又润了润身子,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要少了。
拧了腰,拔了罐,反正晌午爷俩儿也不回来吃饭。
小雨天气,最适合睡回笼觉了。
自己嘛
墩上一壶水,水开了冲个鸡蛋喝,早饭连着午饭这就算凑活了。
贾张氏也是懒了些。
瞧了瞧院儿里没什么人,也不说穿好衣裳,就那么裹着被子捂着胸,到水缸边舀了壶水,往屋里的炉子上一坐,齐活儿。
门一关,闷得儿蜜个十分八分的。
却不料,被子一蒙,彻彻底底的睡着了。
火炉上的大茶壶,叫破了嗓子都没人应。
水都烧干了,人还没醒。
溜溜儿的过了半拉钟头
老贾家的屋子里,煤烟四顾!
这种时候,贾张氏就是醒了,只怕也动弹不得了,更何况,丫还没心没肺的睡着呢。
千篇一律的老套路!
危急时刻,总少不了救世主
老话说得好!
有女想借力,九爷入青云!
细雨濛濛欲湿衣,玉箫直捣黄龙地
许九,细狗出征!
摸到中院儿时,一经东张西望,貌似没什么反常的。
除了贾家门的烟囱里时不时吐两口黑烟,一如往常。
至于煤烟这回事?
姥姥。
九爷要是知道?九爷是辣个!
你要说是一氧化碳中毒
许九兴许还有点印象。
穿过月亮门,顺着南墙根走,许九忽然嗅到了一股东西糊了的味道。
味道并不浓,可以说是一吹而散。
但许九确确实实闻到了。
且糊巴味儿就是从贾家门飘出来的。
搞什么鬼呢?
大白天挨家里头烧纸?
没听过有这号儿风俗啊
一时兴起,许九扒人窗户缝儿去了。
右边的小窗瞧不见人,这是贾东旭的新房
左边的大窗
我擦
好大的烟呐!
张荷花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不是吧?
这都能睡得着?
这算什么?
古法香薰呐?
卧槽?!
火上墩的茶壶烧冒烟了嘿!
许九忽而一愣。
尼玛
反应过来了。
这哪是什么香薰呐
这踏马就是让烟给呛晕了。
该!
贾张氏这个女人
以往可没少使唤自己
也没少让她儿子呲哒自己
晕了吧?
让你丫嘚瑟。
许九试着推了推窗
果然,闩着呢。
而后又去搡了搡门
怎料一下子就推开了。
呀呵~
居然推开了
推开了这有些话就得两说了。
要不说许九不是人呢
从头到尾啊
他踏马压根就没想过救人这档子事儿!
您还甭怀疑九爷的胸怀。
绝逼够大。
匹夫怀着家国天下!
但是!
欺负过他的人
可就不一样了。
以德报怨这种高档词汇
九爷的字典里是一个都没收录过!
开踏马玩笑呢?
想报仇没能力是一回事
机会来了把握不住是另一回事!
趁你丫有病,就要你命
此乃许九的原则,弱鸡的至尊法则!
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屏息凝神,推门而入。
四下瞻望,确信无人。
反手再关门
垫着一块布,把茶壶拿在了地上,风门一合,铁圈子一遮
许九爬上了张荷花的床头
探了探鼻息
活的。
跟着一把就揭开了被褥。
嚯---
虎娘们儿大白天睡觉
丫居然不穿衣裳。
这可怨不得小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