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 章 否则我宁愿死
傅行舟正在客厅里处理工作事务,笔尖在纸上唰唰地划过,时间一久,累得颈椎疼。
他抬起头,一边用手按摩后脖颈,一边扫视四周,寻找阮周周的身影。
空荡的客厅寂静得可怕,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焦急地喊了几声周周,却无人应答。
傅行舟慌了神,四处寻找,祈祷阮周周没有出事。
他看见浴室里的灯还亮着,忙不迭推门而进,眼前的场景吓得他差点脚一软,摔倒在地。
阮周周整个人泡在血水里,双眸紧闭,手腕上是醒目的伤口,皮肉往外翻,还在断断续续滴着血,场面触目惊心。
他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将她捞出来,撕下胳膊上的布料,缠绕在腕处。
阮周周好困,仿佛深深陷入了沼泽中,又黑又冷,黏腻潮湿。
恍惚间,闪过了人生中的许多画面,像放幻灯片一样,速度极快,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阮周周看到了妈妈、少年时期的傅行舟、魏洋……画面最后定格在已逝去的奶奶上,她和蔼慈爱,笑呵呵地对自己说:
“奶奶不愿意走,每天在地底下给周周祈福,盼望你能活久点。”
阮周周一个激灵,猛然睁眼,惊动了在床头边困得睡着的傅行舟。
傅行舟睡眼惺忪,瞬间清醒恢复神智,欣喜若狂,而阮周周轻飘飘的一句话,给他泼了盆冷水。
“我怎么还没死?”
周围依旧是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大床,仿佛她只是睡了一觉,要不是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她还以为之前的自杀是在做梦。
阮周周不知道在她昏迷的短短一天内,傅行舟有多么崩溃。
不仅请来了医生,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还虔诚地向上天祷告,说尽了哀求的话语。
当阮周周瞥见傅行舟哭红的眼眶,有些愕然,不可置信道:
“你……哭了?”
也不怪她震惊,在阮周周的印象中,傅行舟是个要强且自大的人,蔑视一切,不可一世,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脆弱的一面,似乎永远都是无懈可击。
而现在,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哭了。
傅行舟也会受委屈,也会难过吗?
阮周周淡淡的想。
她说不出的感受,傅行舟也承认了,自嘲道:“是啊,我多狼狈,悔悟的太晚,做了很多错事。”
阮周周回过神来,对自己感到羞愤,她居然被傅行舟的眼泪迷惑,忘了他是杀死孩子的凶手。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不在乎你怎么想的。”
她仍旧冷言冷语,不愿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傅行舟没辙了,他真心忏悔,恨不得把整颗心都剖出来,只求能和阮周周回到从前,她却不屑一顾。
他倏然站起身,似是被逼到了穷途末路,沉声说道:
“你不信吗?你认为我说的是假话?那我证明给你看!”
他一把抱起阮周周,阮周周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衣服,拼命大喊:“你干什么?傅行舟,放开我!”
傅行舟闷声不说话,稳稳抱住她,大步流星,一直抱着她来到车前,将阮周周塞进车座时,动作轻柔了不少,担心她受到磕碰。
阮周周完全处于被动,无论她如何挣扎反抗,傅行舟都没理睬,眼神坚定目视前方。
阮周周心悸不已,傅行舟总是做些出格的事,让她猝不及防,这次又不知道要干什么疯狂的举动。
半个小时后,答案才揭晓。
下车后,傅行舟又揽着她往前走,还贴心的给她披了件大氅御寒,阮周周被迫跟着他,走进座富丽堂皇的高级别墅。
内厅奢华气派,阳光斜射进来,洒了层金光,显得金碧辉煌。
宽大舒适的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约摸都是中年人,男人在看报纸,女人在优雅地品茶,皆打扮得气派不凡。
阮周周和他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她觉得这两人的眉眼,倒是和傅行舟有些肖像。
殊不知,这正是傅行舟的父母,傅氏集团的总经理。
傅雅动作僵住了,诧异地问:“行舟,你这是……”
他看了一眼不安的阮周周,声音嘹亮:
“爸,妈,您不是一直催我结婚吗?我把我想娶的女人带过来了。”
阮周周浑身一惊,他居然带自己来见他的父母?!
如此荒谬的请求,在场没有一个人同意,不等阮周周拒绝,他爸先发话了:
“真是胡闹!结婚有你说的这么儿戏吗?”
“是啊,你怎么随便拉个人就过来了?”傅雅在一旁附和,阮周周没见过她,但她可是认识阮周周的。
傅雅知道傅行舟迷恋阮周周,但没想到,疯狂到这种地步,光天化日之下就措不及防地把人带来,向他们宣示主权。
“我很认真!”
他周身暴戾的气质,代表了此刻的严肃与愤怒。
老两口气得不行,见劝说傅行舟无效,傅雅将目标转向默不作声的阮周周,言语轻蔑:
“行舟不懂事也就算了,你自己也拎不清吗?哪来的底气,敢进我们傅家的门?”
阮周周先前一直插不上嘴,听懂了傅雅对她的嫌弃,勇敢地与她对视,正要反驳,傅行舟先她一步。
他抑制不住怒气,吼道:“我的事轮不到你们插手,我说了要娶她,否则我宁愿死!”
傅行舟过于偏激,看上去很亢奋,丝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动手。
听不进去二老苦口婆心的劝说,他紧握住阮周周的手,态度坚决。
阮周周忘了挣扎,心里涌起不可言明的滋味。
虽然不需要傅行舟这么做,她没想过要嫁给他,但属实还是感到有点震撼,傅行舟敢为了她和顶撞父母,即使是虚情假意也说不过去。
阮周周冷漠道:“你们慢慢吵吧,我先走了。”
她没心思去欣赏这场闹剧,径直转身向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