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说我是sb,sweetbaby,宝,你真好
都说雪莲生在极寒之地却有热烈的性子,而我不仅仅热烈,还有一双洞察万物的明亮眼睛。
当然,光秃秃的雪山之上能给我洞察的除了毫无趣味的冰雪之外,就只剩下清清冷冷如冰雪一般的山神。
这就是我日日夜夜观察她的原因,绝对没有别的非分想法。
我们总是坐在一起,我立在雪山之巅,她盘膝坐在冰上,抬手替我挡住细细簌簌往下落的雪花。
她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我们只是坐一坐,很少有明声的交流,她心里装着事,我满心满眼想的是——
——呜呜呜呜她为什么会这么漂亮。
雪山的山神雪肤墨发,秋枫红色的嘴唇诱人痴迷,一双浅棕色的眼眸泛一圈淡淡的冰白,她就像这世上所有完美聚集而成的佼佼者,不仅外貌,更多的迷人来自气质。
她很冷漠,但冷漠里不乏温柔,那是一种口是心非的温柔,像一把抹了蜜的刀,就算沾满血也让人心甘情愿。
冰天雪地里岁月静好,时间慢吞吞过了一年,雪一直下没有停过。
我们坐在雪山之巅,极寒的天地就连晚霞也是雪一样的白,白得刺眼,乍一看倒更像黎明。
“在想什么?”她轻声问我。
我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在想什么。
我没敢说话,只是有些心虚摇了摇头,安静得像一只等待小伙伴归巢的可爱小鸟。
“你要是一直不说话就好了。”
我知道自己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很烦人,但她就这么直白的把话摊开来讲,我,我小草不要面子的吗?
“不好意思哦。”我垮着声音不满地说。
她好像还挺喜欢我的阴阳怪气,只轻轻哼了一声。
像我这样强词夺理的雪莲,是一定要把这声轻哼当做轻笑的。
就是那种愉悦的,开心的,如释重负的轻笑,相当地美妙,相当地诱人。
她坐在原地,我顺着风往她身边靠,我们好像挨得更近了一些。
“哎某某某。”我扭扭捏捏地将她唤得轻轻低头。
某某某是她不愿意告诉我她的名字以后,我给她取的报复性绰号。
关于雪莲这个品种,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没怎么好意思问出来。
“就是,那个,人家祖传的记忆里面,雪莲都每年开花的。”
“我,我都两岁了,还一次没开花呢。”
也许我的声音纳闷得可怜巴巴的,山神轻轻哼笑了一声,许久没说话,大概因为不忍心打击我这个两岁的小朋友。
“你说话呀。”我哼唧着催促道。
她又轻轻哼了下,带点调笑又带点怜悯的意味,坏极了。
“可能你本来就是株没办法开花的小草。”她眼里有了笑意,轻轻垂着脑袋,很明显的笑意,她很开心。
那我也没那么不开心了,我也有些开心的感觉了。
“那不行的。”我顺势道,“我们雪莲都是要开花的,我们,我们要开花才可以叫做雪莲的。”
说着说着说得我还有点着急,本来就是棵通体白色长得不怎么样的小草,本来就长得不讨人喜欢了,结果还不会开花。
不会开花,不会开花她就不会喜欢我了。
“不行,不可以,我要开花。”我委屈巴巴地仰起脸望着她。
温柔的山神面对可怜小草卖萌果然绷不住平日的冷漠,她顿了顿,似乎想说点什么,然后什么都没说,一下沉默了起来。
她这个沉默仿佛某种噩耗前兆,沉默得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哭唧唧抱住她的衣角不停地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你说话呀。”
“你怎么不说话呀。”
“你得说点话呀。”
“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她还是没有说话,我靠在她的衣裙边哼唧个不停。
“我觉得你得爱护一下我。”我委屈巴巴地提议道。
又一次打破了沉默。
在我和她之间的长久相处中,我就是那个打破沉默的大多数。
“你为什么出现。”她忽然道。
忽然的平淡问句,敛起了不久前的轻浅笑意,牛头不对马嘴地岔开我引起的话题。
“那你得去问把我种下的那个人了。”我嘟哝着回答,刻意做作地吸了吸鼻子,摇摇叶飘飘地挨到她衣角边上。
她好像迎合一般往我这边靠了靠,但仔细瞧瞧又好像没有。
“没人上过这座山。”她说。
她没看我,仰头望着山间浓稠的白雾,语气淡淡的。
“这座山上只有我。”她又说。
语气还是淡淡的。
她是一个孤独的山神。
想到这里,我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有点痛,又有点痒。
是那种眼睛进了沙子,想要流点眼泪的痒。
“哭什么。”冷漠的女人不合时宜地出声道。
陈述的语气,冷漠的问题,非常之不礼貌。
我没有回答她。
她还有点讨厌,明知道我不想回答,偏偏又重复了一遍。
“哭什么。”她的声音笃定。“你要哭了。”
她的语气肯定而又冷静,简单的“哭什么”三个字,听起来就像轻蔑的挑衅。
这个女人是没有心的。
“才没有呢。”我挪挪叶子,努力营造出气鼓鼓远离她的表象,“你可不要平白污莲清白。”
又是一声微不可见的轻哼。
我装作没听见,若无其事地随风摇晃起来,她盘坐的姿势很标准,赏心悦目,叫人忍不住偷看。
此时约莫是晚上,银白的月光笼在雾里有一种不同冰雪的冷。
我又偷着抬眼瞄她,她直直望着皎皎的白月光,没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