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故人不归
宁倾许起身，离开这座亭子，身后传来茶具被扫落在地上的破碎声。还有火炉燃烧亭子上纱帐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响个不停。
宁倾许始终没有回头，堂堂泽兑宫的姰天尊，还能被烧死在这里不成？
更何况她不能回头，姰在看着她，姰在赌曼姝不会丢下她，但是宁倾许不是曼姝。
这场赌局，她注定会输。
“宿主，快走，快走，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一出泽兑宫，系统就催着宁倾许离开，宁倾许却在泽兑宫门前找了个地方蹲下。
【怕什么，你不是说了吗？没有任何法术能看到我的灵魂，或者听到我的心声。那她就猜不到我的真实身份，怕什么？】
“就算不怕，你也没必要蹲在她门口吧？这也太嚣张了。”
【我现在的人设是乖巧懂事小师妹，师姐那么伤心，我怎么可能会离开？我如果我真的离开，她又要怀疑我是曼姝。我离开只是故意不管她，为了打消她的疑虑。
更何况，我想刷她好感，让她以后别献祭我。】
系统表示它懂，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宁倾许在泽兑宫外蹲到日落，星子挂满黑夜，姰也没有出来寻她。宁倾许揉了揉蹲麻的腿，站起身。
还好她身上有姜望给的能穿过天宫门的符纹，不然她还真回不了绝尘。
系统揶揄她：“怎么了？乖巧懂事的小师妹要回家了？不刷好感了？”
【别说了，心酸，谁能想到师姐这么无情？】
宁倾许跺了跺发麻的脚，往传送法阵走去，心中一片挫败。
果然，她能走到现在靠的就是上帝视角。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每个角色的性格，她能走到现在？如果不是系统强大的数据库，她亦走不到现在。
当遇见原书中着墨少的姰，她便没有办法刷好感。加上姰心思深沉料事如神，系统的数据库也帮不上忙。
宁倾许隐隐觉得她成败的关键在姰身上，如果以后她失败了，大概率就是因为没有刷到姰的好感。
一根胡萝卜从宁倾许的头顶划过，扔在宁倾许前面的雪地上，宁倾许回头，兔子正拿着一个胡萝卜咔咔地啃。
她的旁边，是披着厚厚披风的姰，月光落在她身上，为她染上一层淡色光晕，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宁倾许开心地向她们跑去，跑了几步才想到雪地里的胡萝卜，回头捡起胡萝卜，跑过去。
“师姐，你没事吧？”
地上的积雪，墙上的冰棱，树梢的冰琉璃，反射月的光。月光不知被反射几次才进入小姑娘的眼中，明亮又柔和。
她的鼻头和脸颊被冻得通红，呼出的白色气体盖住她的脸。
姰轻轻摇头，展开怀中的披风，为她披上。
姰的心仿佛被紧紧攥着，疼得难受。被攥碎了，缺了一块，却又有另外一块补了进来。
姰为宁倾许系好披风，嘱咐宁倾许路上小心。
她回头，走进那陌生的宫殿。她已经在泽兑宫许久，却依旧觉得这里陌生。没有她熟悉的师父，也没有她熟悉的兄弟姐妹。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那么执着地寻找曼姝，究竟是在找什么？找神主殿里的那些故人吗？真可笑，故人便是旧日的人，“故”的人怎么会回来呢？
还好，她还有兔子，姰揽过兔子的肩膀。她还有师妹，她也该护着她些，像当初的苏罗姐那样。
泽兑宫的门关闭后，宁倾许转身踏上传送法阵。直到回到绝尘，宁倾许才突然想起，她好像忘了去未升宫。
宁倾许懊恼地捶了一下脑瓜子，什么破脑子，什么都能忘。
这么晚，素魄应该已经睡了，不好去找他了。明天还要去封印厉鬼，只能后天参加完任职宴再去了。
天宫，未升宫。
素魄睡在传送法阵旁，一阵带着寒意地风吹来，素魄打了个哆嗦，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一轮弯月，锋利如钩。
素魄稍微一动，他身上的衣服便掉在地上。
“醒了。”
决明拿起他旁边的衣服，捏着领子一抖，抖落上面并不存在的泥土，才穿在身上。
素魄失望起身，一言不发地垂着头离开。
决明本来也生宁倾许的气，所以打听了宁倾许的行踪，她居然去了泽兑宫。
姜望刚和姰闹得不愉快，她还去泽兑宫，这不是去找骂？听说姰摔了一整套的茶具，把亭子都给烧了，宁倾许也在天寒地冻的泽兑宫门口蹲了几个时辰，所以才没来未升宫。
他本该告诉素魄这些，素魄就不会这么固执地等。但是他怕素魄担心，便瞒了下来。
看着素魄现在这副样子，决明还是没忍住开口：“她下午遇到了点麻烦，才没来看你，不过你放心，她已经解决好了。”
素魄的脚步猛地顿住，她不是小司法吗？能遇到什么麻烦？她刚得罪了天帝，是不是天帝难为她了？
素魄拽住决明的袖子，担心地问：“是天帝吗？”
“啊？”决明也不知道素魄怎么问出这么离谱的问题，“你爹没那么小的度量，不会因为你的俸禄去找她。她遇见的麻烦也没多大，已经解决了，她一点事都没有。”
素魄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之后他才注意到决明的前一句话，不满地反驳道：“他不是我爹。”
绝尘，梧桐树下。
“这么热的天，披着这么厚的披风，你是被热傻了吗？”凤兮看见宁倾许的披风，毒舌道。
他此刻正蹲在梧桐树上，红色的衣袍堆在碗口粗的树枝上，衬得像是一只大公鸡。
宁倾许脱下披风，仔细地叠好，抱在怀里。反唇相讥道：“我师姐给的披风，比你的大红袍好看多了。”
宁倾许说完，骄傲地昂着头飞到二楼，凤兮气得在树上跺脚。
“你审美是不是不好，就那白不拉几的披风，有我的衣服好看？你过来比比，你过来。”
宁倾许理都没理他，抱着披风就回了房间。
凤兮更气了，跑到姜望房间，把正在睡觉的姜望从梦境拉回来，非要问姜望他的衣服好不好看，是不是比白色的披风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