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危机
梁母没好气地在那热油准备炒花生，梁歆在一旁狗腿地一会帮梁母系围裙，一会帮着拨花生皮。
一勺油下锅烧热，花生倒进锅里开始煎，本来该是多放油炸花生的，但奸商梁歆咋可能让成本那么高。
花生煎得两面发红，梁母又放进切成段的小米椒，开大火爆炒，放上盐，一会功夫，一股又香又辣的气味就冒了出来，直往人鼻子里钻。
梁东闻着味就进了厨房，也不顾盘子里的花生还热着，拿了就往嘴里塞，被梁母一下给他打出去，梁东边出厨房还边嗦手指头，嘴上道：“太好吃了，妈，再来点呗。”
“作业写完了吗，就知道吃，不愿意学习就干家务去，别把自己当大少爷了。”
梁东缩着脖子，屁也没敢放，溜回屋写作业了。
梁歆也不敢吱声，自打梁东撒谎暴露，本来梁父梁母的心肝肉就成了二等公民，天天别说出门了，在屋里写作业都得开着门。
梁母又开始炒五香瓜子，梁歆溜出去看梁东。见梁东蔫头搭脑的在桌子旁坐着，梁歆进屋拿了桃酥和牛肉干出来。
梁父梁母惯孩子，每个月都买点桃酥、牛肉干之类的零嘴给俩孩子。梁东以前吃完自己的份，嘴馋了就管梁母要，梁母就把锁着零嘴的抽屉打开给梁东拿。
现在的梁·二等公民·东别说偷着多吃了，连他本来的份都没了，肚子里没油水馋得抓心挠肝的，拿着笔半天也没写几个字。
见他姐右手拿了片桃酥，左手拿着片牛肉干来了他屋，感动得不行，一边伸手接一边感动道：“姐，还是你对我最好。”
梁歆却压根没搭理他，一屁股坐在梁东床边的椅子上，开始一口桃酥一口牛肉干吃的喷香。
梁东还伸着的手悬在半空中，不可置信地看他姐吃得满嘴桃酥渣子，半天才反应过来，腾地转过身去一手拄着脑袋气哼哼地写作业。
梁歆还逗他：“真香啊，这桃酥咋这么香呢。”
梁东气得啪的摔下笔，没好气道：“回你自己屋吃去，别吃的我屋都是渣子。”
“哎呀，那我可就回去了啊，还想着带我可怜的弟弟也吃点呢！”梁歆装模作样道。
梁东急忙转身，见梁歆手里的桃酥和牛肉干都吃完了，期待道：“姐，你这个月的份还没吃完啊？”
“吃完了啊。”梁歆理所当然道。
梁东：“…”
梁歆见状嘴角翘起，眨眨眼道：“跟我来，山人自有妙计。”
梁东皱眉跟着他姐往客厅走，心想他姐这是吃桃酥把脑子吃坏了吧。
等两人偷偷摸摸到了零食抽屉前，梁东见梁歆往厨房张望，蹑手蹑脚的，心也提了起来：“你不会是偷了钥匙吧？”
梁歆切了一声：“切，这还用钥匙？”
梁东更紧张了，他姐不会是要撬锁吧，这就算是吃上了挨顿打肯定是少不了了。
梁东有点感动，他姐为了他能吃上口吃的竟然连挨揍都不怕，心里下了决心一会梁母发现他们把锁撬了他要一个人扛下来，绝不连累他姐挨揍！
梁东正感动着，就见梁歆轻手轻脚的，把上锁的零食抽屉的上一层抽屉，整个给抽了出来。
梁东：“？”
上一层一空，直接就能看见零食抽屉里放着的桃酥和牛肉干，梁歆直接从上面伸胳膊进去，一会就掏出来两片桃酥。
梁东：“！”
妈呀，他咋没想到，对啊，上一层的抽屉又没上锁，两层其实是通的啊！
梁东激动的不行，梁歆却“嘘”了一声，塞给他一片桃酥示意他赶紧吃。
俩人跟仓鼠一样，在柜子旁边吃的满嘴渣子。
梁东边吃边小声道：“真香…好久没吃了…馋死我了…”
“啥馋死你了？”
俩人吃的正香，听见梁母的声音吓得一顿，梁东一下就噎住了，在那拼命往下咽。
梁歆抹抹嘴角的渣子，镇定地回头，指着梁东一脸无辜道：“妈，都是东子的主意，这臭小子馋死了。”
噎得说不出话的梁东震惊地转头看他心中的好姐姐。
梁东：“？”
梁歆拿上梁母炒好晾凉的花生瓜子说要给同学送去，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等梁歆到录像厅时正是傍晚六点多，梁歆一到门口就吓了一跳，这人也太多了吧，这个点应该还没那么多人啊。
梁歆还没进门就看着花衬衣在柜台前忙前忙后的招呼着，屋里已经开始放片子了，是香港的《最佳拍档》，好像是一部喜剧电影，时不时就听见哄堂大笑声。
花衬衣一见着梁歆像见着了救星，赶忙迎了上来：“老妹，你可来了，大哥天天就盼着你呢！”
梁歆笑道：“大哥生意兴隆啊。”
“哈哈，托你的福，我这价一降到四毛，客人是都要坐不下了，就是你说的花生瓜子得赶快安排上啊，大哥可不是想走薄利多销的路线啊。”
梁歆一乐：“正好，大哥你尝尝味咋样，觉得好我后天就开始给你供货”，梁歆说着把一大包包着花生瓜子的油纸放在柜台上打开。
花衬衣一看，那花生粒大饱满，微微发红，里面还有几段红彤彤的辣椒段，看着就让人分泌口水。尝了一口，那味是咸香中又带着点辣，恨不得就着这花生喝口小酒，又磕了个瓜子，那五香的口味正宗极了。
花衬衣连吃了好几个花生，又磕了俩瓜子，竖着大拇指道：“不愧是食堂大厨的手艺，味道没得说，就是这价格…嘿嘿，老妹你也知道哥的情况，这价高了大哥这就没赚头了。”
梁歆微微一笑：“放心吧哥，咱俩也不是第一回打交道了，我保准给你个实在价，花生一块七一斤，瓜子一块三一斤，够便宜了吧”
梁歆给的价很实在，碎花袄子开始跟她叫花生一块五，瓜子一块四，她给的瓜子的价还要便宜一毛，花生虽然贵点，但她买的花生可是带壳的，去了壳给这个价已经很便宜了。
花衬衣显然也打听过市场价，一听梁歆这价，都没磕巴一下，直接道：“成，妹子，以后一周给哥送一次，要七斤瓜子，三斤花生。”
梁歆一算，一斤花生她差不多挣三毛，瓜子挣五毛，这一周就能挣三块六，一个月就是十四块四啊，梁歆乐得不行，一个月十四听着不多，但梁母上班一个月才二十块工资，这都快赶上梁母一个月工资了啊。
梁歆准备以后一个月自己留下四块四，剩下十块给梁母存着，既然知道未来梁父梁母会失业，她肯定不能坐以待毙，梁歆打算先打听清楚开饭馆要多少资金，等本钱存够了，到了合适的时候就帮梁母开个小饭馆。
花衬衣先给了梁歆三块，有一块是今天的样品他直接留下了，剩下两块做定金。
梁歆把钱揣兜里，心里美的不行，这就是她在八十年代大展拳脚的开始啊，开门红！
梁歆跟花衬衣又相互吹捧客气几句，刚准备要走，就见一伙穿着军绿色制服的人冲了进来，带头的一嗓子吼道：“公安检查，所有人不许动，原地抱头蹲下！”
梁歆心里一个咯噔，这伙公安就在门口堵着，她想溜都没地溜，她来录像厅跟花衬衣卖东西，这没凭没据的倒是没啥问题，问题是她还记得录像厅门口贴那纸写着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梁歆今年刚好十七，就差了一岁，这要是被抓住了，就好比现代未成年人进网吧，事倒是不算大事，但指定要联系家长，她可是说送花生瓜子去同学家跑出来的，这要是被梁父梁母知道她跑录像厅来了，她就得超越梁·二等公民·东，成为梁·三等公民·歆！
梁歆抱住脑袋紧贴着柜台蹲了下去，手心开始冒汗，余光瞥到大厅里看片子的客人哗啦啦蹲了一片，这个嚷嚷那个叫唤的，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安静，妨碍检查的通通带回去！”打头的警察一嗓子下来嗡嗡地录像厅顿时一静。
花衬衣赶紧迎上去，搓了搓手，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警官，你看这是干啥啊，我这都是本分经营，可没干啥违法乱纪的事啊。”
“收到群众举报，你这录像厅有人赌博，我们例行检查。”
花衬衣气得嗓门也高了，嚷道：“天地良心啊，我哪敢干那事啊，准是哪个丧良心的同行看我生意好乱举报坑我啊！”
警察懒得再跟花衬衣废话，几个在门口看着，其他人直接一间一间屋子去查。
梁歆咽了口口水，在衣服上蹭蹭手心里的汗，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既然是查赌博的，应该不会注意有没有未成年人这种小问题。
警察砰砰推门的声音，还有各个屋里的客人的惊呼声接连响起，大厅里的都不敢吱声，老实的在那蹲着。
一个在大厅看着的警察突然停在中间一排，抓起几个寸头，穿喇叭裤的男生，把他们揪起来肯定道：“你们三，没成年吧，知不知道未成年不准进录像厅。”
其中一个寸头梗着脖子强撑道：“警官，我上个月满十八了。”
那警察显然见多了这样的，压根不搭理他，给他们三直接揪到门口，让他们蹲那。
梁歆一抬头，脑门全是汗，那三人就蹲她对面！
梁歆不敢乱看了，生怕警察注意到她，头低得死死的，麻花辫挡住脸，一动不敢乱动。
不一会，检查的几个警察出来，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摇摇头准备回去。
梁歆心里松了口气，几个警察正走到门口，打头的突然又顿住脚步，冲花衬衣道：“这次检查没发现赌博，但你以后必须注意，再有举报我们还会来。”
花衬衣陪着笑脸连连应是。
几个人就站在梁歆跟前，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心里一直默念：各路神仙保佑，别注意到我，千万别注意到我
梁歆心里正不停的默念，就听见一个声音突然在她上方响起。
“这个小姑娘，你把头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