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狸,不走
“不。”
“不走,阿狸,不走。”
景湛慌了,小手局促不安左右挥动,不同意她的说法。
“懒得理你。”顾清越小声嘟囔。
随即翻身躺下,背对景湛。
女孩缩在被子里拱成一团。
景湛也陷进宣软的床垫中,难受的红了眼眶。
阿狸不喜欢自己,她都没对自己笑过。
还总想离开他。
“次次啦啦。”
顾清越耳朵微动,身后凹陷的地方骤然鼓起。
接着是,“嘎吱。”开门的声音,又轻声关合。
她心头没来的松懈下来。
看来怪小孩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不想继续热脸贴冷屁股了。
走了好,省得惹她心烦。
没多会,房门发出,“当当”两声。
“顾小姐,您睡了吗?”
不等她回话,景湛右手捂着左臂,带李伯走进来。
“有事吗李伯?”顾清越从被褥里坐起身,揉揉眼睛,装作被吵醒的样子。
李伯手端黑色托盘。
他拿起托盘中的玻璃杯,递过,笑容和善,“顾小姐喝了再睡吧。”
透明玻璃杯内装着淡红色液体。
顾清越接过杯子道了声谢。
刚喝一口,她眉头立刻皱的紧巴巴。
“这是什么?”说着,她把杯子还给李伯,“我不喜欢,你拿走吧。”
味道好奇怪,腥腥咸咸的。
喝了叫人反胃。
“不,阿狸,喝。”景湛夺过杯子往顾清越唇边凑,“阿狸,喝。”
顾清越推他的手,“我不喜欢。”
李伯见状,笑着称:“顾小姐,您喝了吧。”
“这是番茄汁,里边添加了点安神的东西。
您刚来这肯定不适应,喝了对身体有好处。”
两人目不转睛凝注她的脸,顾清越被逼着骑虎难下。
她重新接过杯子,捏住挺翘的鼻子,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红色液体大口大口涌进顾清越的喉咙。
景湛漆黑瞳仁泛起闪亮亮的星光。
等全部喝完,李伯笑容依旧。
犹似焊在脸上的职业微笑,让顾清越小身板抖了抖。
一老一小迷惑行为,处处充满诡异。
不知道他俩给自己喝什么怪里怪味的东西。
番茄她不是没吃过,根本不是嘴里恶心的味道。
达到目的,李伯关门而出。
景湛很乖的脱鞋上床。
他要乖一点,乖一点阿狸才会喜欢自己。
想着,他眼眸弯弯,唇瓣高扬,“阿狸,睡。”
手里软乎乎的触感让景湛心生愉悦。
顾清越觉得明早大概率会离开,也不再多做无谓挣扎。
他喜欢牵就牵吧。
破晓。
温和阳光透过稠密绿茵茵的树叶穿进屋内。
顾清越睁眼即对上景湛那双星辰点点的桃花大眼。
他眸中的光比窗外清晨的朝阳更甚。
“阿狸,早。”景湛语调中透出浓浓欢悦。
顾清越抬手揉捏被他压麻的手臂,“你能别挤我吗。”
“手都让你压折了。”
“喜欢,阿狸。”他仍旧不离半寸,说话还是驴唇不对马嘴。
眼睛无辜眨着,黑黝黝的眼仁一瞬不瞬盯着顾清越。
顾清越烦恼的搓了搓头顶发丝。
“当当当。”
“少爷,顾小姐,该起床了。”
李伯在外催促,“吃好早饭,家庭教师差不多也到了。”
月牙形时钟挂在墙壁中。
“咔哒,咔哒”走字转动。
景湛昂首看去,时间刚好七点半。
他扶起顾清越,小手贴心地为她手臂做按摩。
之后,拉开薄被,一同前往洗手间。
洗漱前,景湛嘴唇微张,“阿狸,吃饭,上课。”
洗手台上的物品摆放整齐,色彩统一,顺序规整。
景湛和顾清越刷好牙,洗完脸,换好衣服准时下楼。
楼下的白玉花瓶内已经换了新鲜花朵。
一簇簇雪白梨花飘絮满悠香。
李伯同佣人规矩的站在红木餐桌前。
“少爷,小姐。”
见二人下来,佣人纷纷打招呼。
就坐后,景湛右手与她十指交扣,左手不太熟练的夹起鸡蛋。
“你左手不方便,先放开我吧。”顾清越挣了挣。
他什么时候肯放过自己的手?
昨天到现在,他就没放开过。
景湛对于不想听的话充耳不闻。
他扭头,白齿显露,眼睛笑眯眯弯成月牙,眉间红痣徐徐生辉。
“阿狸,吃饭。”
顾清越:“……”
吃完饭,景湛带她进入一间书房。
顾清越挑准时间,找机会说去洗手间,让他先松开自己。
景湛不情愿的放手,嘴里忐忑不安道:“一起,等,我等。”
跟他相处一整天,他的话,顾清越大致明白什么意思。
他想一起去,要在门口等。
“男孩子跟女孩子不能一起去洗手间。”顾清越摆手拒绝。
李伯笑的和蔼,顺意顾清越的话说:“少爷,顾小姐说的没错。”
“顾小姐是女孩子,您在旁边她会感觉不自在。”
景湛抿唇,虽然他不想听自己不喜欢听的话。
可他害怕阿狸姐姐讨厌自己。
最后眼巴巴,忍痛点头,“快,回。”
快点回来。
“嗯嗯嗯。”顾清越如获大赦,急急忙忙应他。
走出去,她没去洗手间。
蹑手蹑脚在屋子里四处张望。
偌大的客厅空荡荡,没有佣人,没有保镖。
正是逃出去的好时机。
昨晚她想了想,既然景家领养她,未必愿意让她走。
不然昨天也不会抓她回来。
那位景爷爷不见得有多好说话……
万一不同意怎么办?
还不如找机会偷偷跑出去。
犹豫再三,趁没人,她轻声奔出大厅。
李伯藏躲在白墙之后,看她跑了也不急。
回头看了一眼沉静的景湛。
他面无表情空洞的坐在桌前。
目光空空沉沉,没有聚焦。
失去了与顾清越在一起时努力讨喜,活跃光彩的模样。
夏日八点半的太阳浓烈。
顾清越头顶烈阳一路小跑。
路过双层喷泉池,恰好碰见两名女佣正在打理围绕池旁的芍药花。
其中一位小声低语:“跑?”
“谁敢跑?”
“景家看上的人谁跑得掉?”
“谁说不是呢。”
“你看看大夫人,年纪轻轻就被逼自尽了。”
“在看看二夫人,刚来的时候多光鲜亮丽,明媚动人呦。”
“就因为总想逃离景家,跑出去没几天就抓回来了。”
说到这,女佣嗓音掐的更低,生怕被别人听去:
“谁能想到,二爷当年竟生生折断她两条腿。”
另一女佣摇头叹息:“那双腿本来生的极美,腰段也好。”
“在瞧瞧现在,现在只能靠轮椅度日咯。”
女佣谈话声不大不小,传进顾清越的耳朵却里刚刚好。
回想昨晚吃饭,女佣匆匆跑来对景琛说的话。
“夫人又闹了,送去的饭全砸了。”
怪不得。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