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章 春种

    看完了小崽回到店里，张姿铮正等着，大半个月没见到闵哥，小孩觉得日子无趣起来，今日得知闵哥终于回来，当即变了雀跃脸色，照例要跟在屁股后头转的。

    第二日，两人一同回家，大约是要忙半个月的，春种已经开始了，牧章小叔那边也变成了圩日开摊，都要回家农忙的。今年家里的旱地种了一半的麦子，经过冬雪一盖，开春长得挺好的，留够自家吃的，剩下的卖掉。剩下的地打算种一半的玉米苞子，再一半还是种棉花，现在正是翻地下种的时候。

    一上午仔细交代了俞氏和吴驲为一众事宜，店里的产品凡是会做可做的就可以上单，若是做不出来就先撤了，记账这事交给了俞氏。消防知识也科普了一番，才走的。

    这半个月回家，主要忙的是犁地翻地，家里小牛也长成了青年牛，可以干一干活了，老爹早已买了犁耙，牛牛每天犁半天不是问题。

    老爹扶着犁耙，从田头犁到田尾，再折返，枯燥无味地重复着，不过动作是枯燥，心情不是，一家人隔着地头聊天，也跟旁边人家聊，人声不断，算是解闷。

    黎闵戴着草帽，跟在老妈身后，用锄头翻地的边边角角，犁耙犁不到的地方。先这么地把所有该翻的地翻完之后，就起垄下种了，牛就给牧章家也用，省人力。

    牛粪是个好东西，今年集了很多牛粪，一早晒干，现在下种时候直接就施肥了，量很少，每块地只能洒一些，还有人中黄，比较恶心，棉布口罩也挡不住味道，黎闵强忍着浇了地。

    去年夏末，种了秋西瓜，得了几个小圆瓜，因气温不够高，发育得不太好了，但也能吃，是正常成熟的，给四舍小激动了一把，一家人都尝上了一些。

    说明，黎闵的种瓜水平还是有一点的，所以他今年想胆子放大点，种批西瓜，挣两笔种地钱，因为他有预感，这两年的西瓜是稀货，没有农人敢多种，价格应该是高的。

    自家的水田今年先种西瓜，六七月的西瓜收获之后，还可以种晚稻，中北地种稻子的比较少，但不是没有的。

    跟牧章通了通气，他家也种一批，又紧赶着去外婆家，待了两天，说了种西瓜的事。阿妈一块去的，一家人好好谈了谈。最主要的问题的是，成功的希望有多大，大家不清楚，因而比较谨慎。黎闵开店也花光了家里的积蓄，现在也就收回十分之一，之前预估的几个月回本就是开玩笑，这关乎全家的生计绝不能开玩笑。

    黎闵好好地分析了一半夜，舅舅们点了头，如果真如黎闵说的，西瓜价高，那么两年内，家里的房子就可以盖起来了，要博的，很多事情要抓住机会才能干起来。

    于是黎闵多待了两天，跟着到地里选田，不敢全种，这绝不行，外婆家的地比自家少很多，要留出种粮食的，剩下才能种别的。

    黎闵只留下了一些钱，让舅舅们租牛犁地，就没再指导，翻地的本事，种了一辈子地的他们可比黎闵懂得多了。

    选地也有讲究，要一片大的，后期可以在地里看瓜，不用分散着，免得看不及时被偷，不是黎闵把别人想得孬，他是真有点这样的预感。

    阿寅表舅和阿文阿聪几位表舅上家来看看黎闵，还有表外公外婆，问到了这两天老上地里的事，舅舅让说一说，他们都是好的，时常帮家里的忙，因此黎闵没藏着，直说了。

    表舅一听，忙道他也有此想法，这西瓜才刚出来，家里也吃过，觉着是个好作物，能种。就是还未有人种过呢，怕伺弄不好，别说赚钱了，还得赔钱呢。

    去年种过秋西瓜的黎闵说了自己种出来了，可以尝试，那官府公文上也有种植方法呢。今年敢种的人不多，绝对可以尝试。

    于是家里亲戚都被黎闵劝说了，大家都划些地出来种西瓜，赚一波。

    瓜苗是官府发好的，有点贵，每株四文，每家光苗就买了几百文，租了牛车拉回来，在整好的田里种，先帮着外婆两家种了，黎闵还有老爹阿妈一起十几个人，几天就种好了，种的当天就要浇一点水。为了保暖，在小苗的周围还得围上一圈稻草，起早贪黑地忙。

    等下了苗，后续就是浇水施肥除草等伺弄活，精细着来就是。又回了自己家里种，舅舅威和舅妈来帮忙，表舅寅和几位表舅也来，在家里这边也忙了个累倒。牧章和他小叔家也种，但是相比来说更少，因此没去帮忙，他们自己就忙完了。

    目前来看，两个村子就十几户人家种西瓜，且种得都不多，数黎闵家种最多了。婶子们都围上来念，就不怕折了本呐？稻草、粪肥、瓜苗······这得花多少钱呐？能赚上钱么？

    能！黎闵拍着胸脯说，切，可不能失了气势。

    一气儿忙完了，才回到店里常驻。这一个多月的账本一看，没赚到预期那样多，付了房租和工费，再刨去成本，剩个万多钱，还好，没折本就大吉利是。

    要琢磨着研发新品了，多赚点，后续用钱的地方可太多了。黎闵想到了麦当当的菠萝派和香芋派，当小零嘴很不错，他是香芋派门，香芋派最好吃，阿门！

    中式糕点是不打算出的，毕竟现在这也是个古朝，中式糕点都有久远的历史，黎闵肯定做得不比这儿的糕点铺子好，只能走花路，来点不一样的，尝尝鲜。

    现在买不到菠萝，暂定做红豆派和香芋派，这派皮难做，黎闵得好好琢磨一番，要是可以上网就好了，某度照着做就完事，这老天爷也不给个系统，他好查资料，嗯，扯远了。

    面粉和黄油不断地调配比例，然后烘烤，烤制的时间也做了几组对比，最后做出来的还是差点意思，黎闵不想将就，整天地琢磨，可是闭门造车是一点无用的，愁得他饭都吃少了。

    今日于是停一停，去糕点铺子看看去，偷点师什么的。

    逛了逛两个铺子，没偷到，眼力不够，也不能上嘴就问啊，倒是买了一板绿豆糕，香香的，好吃。又去粮铺子里看了看，什么也没买，回了，路上看到卖饺子的小摊，黎闵一拍手掌，非得是烤的派皮么？炸的也能用不是？试试。

    调了甜的面皮，擀成饺子皮一样的薄片，切了之后合起来，热油炸透，脆脆的，甜的，嗨，您猜呢？不是一个味道。勉强两种派皮都做吧。

    里头的派也要好好制弄，蜜红豆蒸熟备用，没有琼脂，但黎闵之前用猪皮做过猪皮朴素版吉利丁，这会儿也做好了备用，吉利丁化开后加入蜜红豆，加入麦芽糖，这玩意现在有的是，再次熬煮至糊化。

    边加入细糖，边打发蛋白至发干的泡状，在要烤派皮上糊一层，放进烤炉中火烤约两分钟即可。

    热腾腾的红豆派出炉，两种派皮，大家都尝到了，连说好吃，不过以黎闵看法，就是吃个甜而已，并没有很惊艳，全因他做不出来。

    但是当然也可以上架，于是正式推出麦当当派。

    推出新品，那么相应的其他面点食品就少做一些，将总量维持在一个定数，毕竟购买力就这么大，做多了只会积货而已，还提高了成本。

    营业这二个多月以来，黎闵差不多能感知到，小镇，不是，小县城的购买力，大抵就是这么多了，何况还有很多喜欢传统中式糕点的人，原本的糕点铺子也有几家呢，只有以后县里人口越来越多，购买力才会提高，现下是不要强行提高出货量了。

    开业上就裱过红花绿叶的蛋糕，双黎小店因此名气小传了一番。现在有了猪皮吉利丁，黎闵还出小的六寸水果慕斯，也出精致的小裱花蛋糕，吃个样式。

    老家那边有天然草木染的五色糯米饭，黎闵从小就知道是哪些植物染的，直接去草药铺子里，请他们收一些，回来染出颜色，加入奶油里，做简单的裱花。有红、紫、黄、黑四种，再加上菜汁的绿，折折腾腾，裱出来老式蛋糕的模样，也蛮精致。还专门出了寿桃模样的，给老人祝寿，倒也不时有人来定。

    还是好想弄个玻璃柜子，好展示展示，哎呀，真的太遗憾了。

    进入四月后越来越热了，可以开始上冰饮了，还要再琢磨上两个新的糖水。黎闵主攻新品，因此账就不太管了，交给牧章了，他就看个总的，不然累挺的慌。同时，西瓜地那边，黎闵不时就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店里的事情真有点顾不上。

    其他小事，诸如，店里的棋牌生意一直有人光顾，出现了一些没有预料到的麻烦，比如说牌损，客人不爱惜，不时坏一副，损耗还不小。还有收费的问题，原是后结，有些素质低下的就逃单，现在改成先结账了，如此遭到不少投诉。

    黎闵想，干脆停了算了，反正这不是店里赚的大头，他们想玩自己带，收个桌费就行。

    小后院的单间里渐渐添满两个人的物品，地上的大木箱放了很多杂物，简易衣架上挂满了衣裳，墙边的书桌也是简易的，没有柜子，只一张台面，放了账本和草稿纸。

    两个人一人一张被，睡同一张炕，变得很是默契。跟张姿铮这小孩也很熟了，他只要放学回来，没在外面看见人，就会直奔房间里。总喜欢跟在黎闵后面，说什么都耐心听，休沐的时候，能跟着呆在后厨一整天。

    店里开始买冰过夏，炭炉和地暖早已撤了，采买冰的费用就跟地暖烧饭的费用一样多，哗哗地往外使银子。

    店里的上班时间大约在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没有专门的午休，放在现代，妥妥违反八小时工作制劳动法了，但是在这，只要工钱给的足，这都不是事。何况黎闵作为老板其实是很好讲话的，平时只要没顾客，就可以坐下歇一歇，不拘员工的活动，但绝不许慢待顾客。

    新品研发出来一波之后，黎闵给吴驲为好好教了一番，就忙着照看西瓜去了，蛋糕之类的提前定好，他再来做，哐哐哐一通忙，连小老弟都冷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