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年新新事
今年过年用烤炉做了好多吃食，把这炉用成了家庭烤箱的感觉。全家换上新衣裳，出门拜年，天爷给面子的出了好天气。
全村都有丰收之相，相逢拜年，都是笑意盈盈。
炮仗也舍得买了，糖果也舍得买了，新衣裳都有，小孩子是最欢喜的了，吃喝玩乐都备足的。
于大人而言，全家用度，物价几何才是关心的。虽是过年，今年物价是明显下降的，比如糖价是真的低了，就是村里的老孤婆婆也买得起好些，饱一饱口福。炮仗声更是丰富，年头经年尾，声声不绝。
初二大姐姐回来，把着黎闵好一番夸赞，说他现在比姐夫能干了，很是欣慰。听闻大姐夫那边家里糟乱得很，大过年的家里婆婆闹病，不知真假，折腾小的，大姐这次自己回来的，大姐夫走不开。
大姐说，他们打算分家独过了，在镇上也正经开个杂货铺，不再走村过户，让黎闵给装装铺面，黎闵应下了。
初三，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去外祖家，黎闵是哼着歌收拾的东西，就是高兴。
在这联系真的很不方便，两位老人和舅舅们都不知道黎闵开店了，赶圩也只碰见二次，那时店铺没影儿呢。天气寒冷，黎闵也没通知请他们来开业，太折腾了，这回是去报喜的。
黎闵：“么婆，么公，我在镇上开了家店，等开春天气暖和了，我来载我么婆么公去玩儿。”
外婆笑眯了眼：“哎唷，我孙孙真本事呀！”
“好好的，在家等我。”
“等着呐，你就是么公的好孙孙……”，外公躺在摇椅上笑。
“我也是好孙孙！等我以后带么公上京城！”四舍一边玩炭火，一边乱叫。
“嗯嗯，那还是四舍更好了，上京城呢！厉害！”
黎闵告诉舅舅大舅舅威，“店铺在东北街，舅舅赶圩，一定来坐，我给舅舅单做别人没有的！”
舅舅威笑得见牙不见眼，“来么，我可是店掌柜的亲舅舅！”
黎闵：“嘿嘿，是呢……”
今年走时，照样留了一千钱，给么公还有舅舅大拿药的，都有老毛病，常年喝药。么婆没有推辞，这是至亲孝顺。
不到十五都是过年，乡下人家还没有农活，所以都还在猫冬，但过了初七，基本上街道商铺就开工了。
黎闵和牧章也得上镇上开店了，年前是叮嘱了俞氏每日到店铺看看有无盗窃，防止报官太迟，损失加大，现今没来信，想必无事发生。
也并不很急，天亮了才从村走的，四舍想要跟来，被哄回去了。二姐没有再来店里帮工了，家里的活是多的，打算就是和老爹老妈料理地，凭两个人力太少了。
家庭的供养总是如此，总要有人做出牺牲。黎闵对二姐很是感激，本来他也是一份子，而且男子气力大，更应该出力，二姐是为他。再说，黎闵肯定不能叫老爹把地租出去的，这是农人的根。
到了店里发现俞氏母子已经打扫了卫生，积了好几天灰，都一一洒扫过。黎闵晃晃铮铮的身子，毫不吝啬地夸他：“好铮铮，真能干！”
从今起营业就不是半价，因此成品是多次少量地备，先照着年前的单子备，过后再添。
俞氏告知，过年期间她每日来两次，只一天没来，没有异常，黎闵听罢点点头，在意料之中。
于是开门迎客。
材料是同各铺子掌柜讲定的今日午时要货，很多耐放的年前就备好，就开始煮糖水，烤面包了。
客少，十几位客人，各坐一方，下棋阅书，很安静，这正是黎闵想要的。
一边忙，一边想东西。事事亲为从来就不是黎闵想要的，他就想有钱入账，而自己作为老板想干嘛就干嘛，类似来说就是在种花家当富二代、包租公、千万彩票中奖得主……这种存在。
哼哼，做梦。还是要赶紧挣信息差的红利，然后退休啊。
黎闵让牧章问问他小叔，愿不愿接过之前两人的摆摊路子，不过农事就得舍掉许多了，但是摆摊收入多些，扣除一应生活费，也能每月存下二三千钱。小叔只说，等他好好考虑，过后再答，到如今也没答。
周向锵拿着一张大纸，匆匆走向双黎小店，冬日早晨的寒意浸透了他的脸庞，毡帽下却是一双晶亮的眼。
“三闵，来看，印发朝达邸报了！
黎闵在后厨听到声，赶紧跑出来：“邸报？报纸？我看看。”
“嗯嗯，京城命各州、府城印发的，上边有各地灾情、人文风情、朝势国情……”
定眼一瞧，薄薄的纸张，并不像现代报纸一样边缘锋利，但却是一样大小，印满了小小的字：“真不错啊！这多好啊！”黎闵举着沾满粉的双手，“快给我念念！”
“大扶朝二百一十七年，一月初九日。王席令发，设朝达邸报，传大扶朝国之疆域内往来农事与民情……”
“二百一十一年，大扶议廷设农事院，专研作物提产、农种改良，现已有多达百二十项绩果……”
“……”
黎闵和牧章在后厨操作，让周向锵站门口那给他俩念，当听书似的。周向锵念了几篇，嗓子发干，撂下了，“闲了你俩自个读吧，我这嗓子不行了，快，给我来碗甜酒酿。”
“得咧，马上给盛……”
待接过热气腾腾的酒酿，周向锵转身就到柜台，寻摸出老板椅坐下。这店真的很不错，柜台很大，黎闵留出来舒服的一小块，供他和牧章休息的。
营业的立牌在外面，写上了每日天气，还有古代版“鸡汤”，今日又多了一则招工启事。
第一日内，来应招的就有十好几人，黎闵火速面试，就定下了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叫吴驲为，女的叫张小玉，两人都是镇上人户，让明日来试工三日，这三日有工钱，若不合适不能上工。
招工启事只挂了一日就撤了。第二日黎闵就给培训了半日，主要就是发展理念宣一宣，规章制度讲一讲，俗称洗脑，就开始派活了。
签的帮工契约是要拿到官衙画押订证的，因此提前讲明了，最要紧的一点，保密和竞争协议，在帮工期间不允许透露重要食品的做法，解约一年内不允许到其他吃食铺子帮工。
两个人听罢，不明白，只觉这店掌柜太过霸道，天下竟有此理？
当然有。黎闵解释了一番，说明了重点，会给钱，不会要人平白遵守。两人听罢，稍稍理解了，白叫人做事情可不是道理，给钱的给好处的就行！
培训完毕，表示如不愿遵守 就可以走了，会给付三十文。两人没走，就开始带教。
先是理论部分，主要就是认识店里的主营品类，包括吃食名称、介绍等，还有后厨里的用具的使用，店内排布走了一遍，点单流程走了一遍，今日的试工内容是点单上品还有收桌，洗刷也包含在内，不懂的地方询问俞氏。
俞氏的工钱提到了每月三千文，黎闵告诉她，现在她是店里的领班了，如果新人顺利入职，她就管两个人。安定她负责在柜台和店内的事物统筹，定新女工点单收银和出餐，定男工负责后厨。
收桌跑堂点单后厨这些，交出去以后，两人就真的像是老板了，只做烤品就行，不时进货入库。黎闵趁此机会手把手的给牧章讲解，好让他也上手。上午一批做出来后，黎闵拉着牧章到小单间办公，制定员工手册，颇有创业那味儿了。
两个圩日之后，牧章先休假回家，小叔终于给了答复，表示愿意接过摊子，原先摊子的物什还有能用的，他跟两人买过来，牧章直接做主了，打包价儿就给一千文。
牧章：“我明日回了就跟三闵说，他不是计较人，一准答应的。”
“哎，叔知道……”黎树同点点头，“那就先这样，下个圩日，我就开摊。”
“行，什么东西，我去拿货的时候给您拿上一份，您卖好了，再结款就行！”
叔侄两人站在老屋院里说话，渐渐地谈到盖新房。黎树同抽着自制的旱烟，蹲下磕了磕烟灰，脸上还是挺有笑模样。
“你爸还在的时候，就想做的事情就是盖新房，如今你和穆南哥的小子做买卖，看样子是成事了的，你一定记着你爸，帮你爸做好，这不只是他的事，也是你的事……”
牧章点点头：“叔，我知道，已经有准备了，等开春，就开始动工。”
“哎，有什么就找叔，我是你亲叔，记着叔一定能帮你”
“嗯，叔宽心，我有数。”
“……”
第二日便是元宵，是不闭店的，也不再推出猜灯谜的活动，只是开门迎客至夜晚，主要是黎闵觉着布置场景和策划方案太累人了，就让街上的其他店家举办吧，自己店里跟着分点人流就行。
扑克和麻将定制了几副，是带着店里的“双黎”标志的，专门又打了麻将桌，今日隆重推出，收费标准是一个时辰十六文每桌管理费，茶水吃食单算。
门前的立牌加了一个，写了“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的庆诗，全场食品八折的告知。
中午时牧章返工，把几个小孩也带来，小崽子们今晚想逛灯会。往小单间里一放，俩哥哥就得忙去了。
在北地，元宵佳节必得是吃元宵的，黎闵老家不太吃，但酒酿小圆子和炸汤圆，他也会做。今日品单就加上了这两样，还有红糖糍粑，糍粑是提前做好的，冷冻着，今日复炸酥了，红糖一浇就行，这就比较平价了，八文一碟，六条糍粑。
逛街游玩的人不少，但是真正的热闹是在晚上，有灯会，满街挂上了形形色色的灯笼，还有扮相的走街，有很多小吃、小玩意的摆摊，就在这东北街上，正好方便了自家游玩。
半下午，黎闵开始在后厨做饭，今年元宵就在店里，他们和员工还有仨孩子一块过。现在还没有春菜的，大家是吃的窖菜和腌菜比较多，市场上卖的也不见多少新鲜菜。
黎闵带着弟弟上菜市逛了逛，今日是节日，摆摊的人也不见许多。没什么好买的，买了点豆芽，这大冬天的发豆芽比较难，因此价贵得很，再切了二斤牛肉、二斤猪肉，买了根窖藏的大萝卜和一只鸭子，白菜一颗，就回去了。
店里备有一些子酸菜和腌品，都是从家拿的，以备和牧章这边做饭吃。
今晚菜单是牛肉萝卜煲，大块的酱汁牛肉加入萝卜块，炖的软烂香甜，泡菜叉烧碟，叉烧脆香，泡菜解腻，豆芽鸡蛋汤鲜美好喝、不正宗的盐水鸭也还可以，例菜是清炒白菜加一点点辣椒，清爽下饭，甜点就是店里的品，个人想吃自己拿。
份量都很足，就在店里开桌吃的，俞氏和儿子留下一块，两个新来的家就在镇上，是要回家吃的，黎闵准了两人两个时辰的假。
吴驲为看着满桌的美味，咽了咽口水：“店长，这叉烧是什么味的？”店长问的是黎闵，两个人都姓黎，就称呼和职位问题，黎闵将自己定为了黎店长，而牧章则是黎经理。
黎店长得意地介绍：“是猪肉瘦做的，尝尝？”
吴驲为“嘿嘿”地笑，拿双干净筷子夹了一块吃，“好吃！”
黎闵：“好吃，你就在这吃了呗。”
“我回家一会就来，等我，等我啊······”说着赶紧一溜烟儿跑了。
张小玉也跟在后面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剩下的大家愉快的开饭。
店里没有客人了，正是该吃晚宴的时候，街上也比较空，小孩子一边吃饭一边想晚上游街的事情，黎闵没给准备彩灯，属实是有点忙忘记了，只能待游街的时候买给了。
“哥哥，我要八爪怪模样的灯。”四舍忘记八爪怪只有哥哥会知道模样了，只以为哪里都能买一个一样的呢，先讲定要求。
黎闵没打击老弟，反而问：“那要是没有八爪怪模样的呢？你要什么？”
“没有八爪怪吗？那有什么呀？八爪怪可以放八个灯哎。”
“没有八爪怪，有小兔子灯、小老虎灯、小莲花灯呗。”
四舍拿着个鸭腿啃，不听不听：“那我不要，跟别人一样，是没意思的。”
牧章爽朗的眉毛都笑弯了：“小四舍，你还真是跟你哥学了个十成十。”
黎闵：“真是的，小屁孩子，哈哈哈哈哈，我也这样吗？好像是喔。”
又一一问了在座的小屁孩子想要什么样式的花灯，有了四舍这个打头的小倒霉孩子，其他人也不乐意买小兔子小老虎灯了，都想要独特的，要拉风的。
吴驲为赶在吃一半的时候来了，提着自家的炖猪头肉，加入了宴席，猪头肉嚼劲爽口，也是好吃，大家聊着吃着，黎闵给人家的家境扫听了一下，嘿，，就是喜欢八卦。
吃好喝好，基本也就天擦黑了，街上开始出现摊贩和人声，黎闵和牧章收桌扫地，俞氏和吴驲为洗碗，准备工作做起来。
当有客人带着拿着花灯的小孩进店的时候，几个小崽子终于是等不了一刻了，嚷着要去玩，黎闵只得从躺椅上起来，忍着饭晕，叫上牧章，带上四个小屁孩子出门了，俞氏和吴驲为先留下，等到张小玉回来替了他们。
张灯结彩。人影憧憧。东北街到处是人，小孩子们无例外提着花灯，在过去远点的街道有小内河，河边很多人在放河灯。
带着孩子们一摊子一摊子地看过去，挑花灯，四舍真的是好难搞一小孩，这不要那不要，不过他也不闹脾气，看不到喜欢的就摇摇头，耐心地继续看。
黎闵给铮铮挑了一个青色的宝塔小灯，他想也没想就接过来，四舍光顾着在前面逛，他可以一路牵着闵哥，小孩很高兴，不在乎买的什么灯。
承承挑了一个长尾巴的白色猫猫灯，眼睛是黑色的，沐沐选了圆圆的果子灯，是粉红色的。四舍持着宁缺毋滥的态度，哪个灯都不选，最后要了最贵的糖葫芦串，小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