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童年往事-画圈圈
三岁多的小迷,蹲在马路边上,手里攥着一块红色的小砖头,似乎在画着些什么,小砖头被地面摩擦的越来越小,孩子的小手,使劲的拿着它,泛白的小指甲能看出,她有多么的用力。。。
“我要把这边边画的圆一点哟,emmm,这样是不是圆了一点啊”就看见这孩子很努力的挥动着小小的胳膊,在地上使劲的画着,因为一直蹲在地上还露出了半截小肚子,埋着头一边嘟嘟囔,一边使劲吃奶的力气画着地,也不晓得她到底在画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这孩子一定没有画画的天赋。。。
“伯伯说了,画个圈圈,然后,留一个门门,你想念的人就会进来了,他会出现哟,我想爸爸了,画个圈圈就可以让爸爸回来了”小迷一个人嘀嘀咕咕的,一边很认真的画着,一阵秋风吹了过来,带着丝丝的凉意,这孩子好像是有点儿感冒了,两条清水鼻涕,缓缓的流了出来,只见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把鼻涕缩了回去,然后,继续认真的画着她的圈圈。这么的专注,这么的全心全意,这么的令人心疼。。。
前两天,隔壁门洞的阿婆过世了,根据当地的风俗,大家会在家门口做三天的法事,三天法事做完之后,就要给过世的人烧一些纸钱,伯伯是阿婆的丈夫,当地的习俗就是在地上画一个圈,然后,在圈里给过世的人,烧纸钱,伯伯很难过,他和阿婆的感情很好,阿婆离开以后,他就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所以,他一直在给阿婆烧纸钱。。。
这一幕正巧被下楼玩耍的小迷看到了。对于寄宿儿童小迷,最大的快乐,恐怕就是下楼独自玩耍,其实小迷在等爸爸。,每天,小迷除了吃饭睡觉,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门廊底下坐着,等她爸爸来看她,可是,这么久了,爸爸也没有来看她。。。这孩子,渐渐不爱说话,渐渐不爱笑,渐渐爱上了托着腮帮子发呆。。。
初秋的下午,虽然有着阳光,但是,却让人感到有些凉丝丝的,小迷身上穿的衣服和裤子,还是前段时间爸爸送她来的时候给她买的新衣服,因为不常常换洗,这衣服已经给一个三岁的娃娃穿的又脏又破,可想而知,她已经不是一个干净漂亮的小娃娃了,爸爸眼里的小公主,这下真的变成一个落魄的孩子。
小小的小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对伯伯的行为却十分好奇,伯伯在干嘛呢?小小的脸上充满了疑问,按照她平时不敢出声的性格,她是不会去问的,可是,今天的小迷却一反常态,好像有什么魔力牵引着她就去问伯伯。。。
呆萌可爱的小迷踉踉跄跄的从门廊上站了起来,估计是坐久了,左边小屁股有点麻了,她瘸着一个小腿,一颠一颠的走到伯伯跟前,小心翼翼的站在圈圈的外头,生怕不小心踩坏了圈圈似得,刚想开口,就见到伯伯一遍摸着眼泪,一边哽咽道:
“阿凤,你为啥这么着急走啊,你走也没通知我这个老头子啊,不是说好的,一起走嘛,怎么你就撇下我了呢,我这日子还怎么往下过啊。。。”或许,这就是生活,大家都这么说。
心脏停止跳动不是真正的死亡,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记得你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死亡。所以,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如果可以,请在爱的记忆消失以前,记住我。
“伯伯,你别哭了,你要乖哟,你在干嘛呢?你怎么啦?是哪里摔疼了嘛?你为啥哭呀?”小迷害怕打扰到伯伯,看着他的样子好像很痛苦,又很担心他,忍不住怯怯的问道。
“啊!是小迷啊!”伯伯抬头看到了小小的小迷,满脸担忧的看着他,抬起手被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痕,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小米轻声说道。。。
“阿婆走了。。。”
“阿婆去哪里啊?什么时候回来啊?”听到伯伯说阿婆走了,小迷开始着急了,怪不得伯伯这么难过,原来阿婆和爸爸一样去工作了,所以伯伯心里难受,所以他就哭了。。。那就难怪了。。。
“阿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很想念她,所以,我给她烧些钱,希望她能回来看看我”
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给小小的孩子,心里点燃了大大的希望,小迷很惊讶,忽然,满心欢喜。原来有这么好的事情,原来,在地上画个圈圈,然后,烧上这样花花绿绿的纸,就可以让自己想念的人回来,那这么说的话,小迷想念爸爸,是不是也可以在地上画圈圈,烧纸,这样的话,爸爸就会回来了?
正因为这样,于是就有了上面的那一幕,凉飕飕的秋风里,空气中弥漫着燃烧冥纸的气味,一个三岁多的小女孩,执着的在地上画着圈,她冷的直哆嗦,吸着鼻涕,然而,与之不相称的是孩子眼里透出的执着和认真,最重要的是,在她眼里的希望,我记得在刘慈溪的小说《流浪地球》里,曾经这么说道,在这个时代,比黄金还珍贵的就是希望。。。她是这么的坚持,这么的努力,又。。。这么的傻,让人看了无比心酸,这孩子想爸爸想的用了这么不可思议的方式。。。
“小迷,你在干什么?”一个稚嫩好听的童声,带着好奇的声调在小迷的上方响起。小迷抬起头,用小小的手挡着太阳,因为看不清楚,她眯起了眼睛,看清来人后,她高兴的忽然从地上蹦了起来。可能是蹲的太久了,也可能是没什么力气了,眼前一黑,小迷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疼的她皱起了眉头,可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娃儿,摔的这么重都不哭。。。
“是优冉哥哥呀,哎哟,我的屁股好痛呀。。。。”她轻声喊了一下,这是晓峰哥的同学,他们上了同一所小学。晓峰讨厌小迷,优冉讨厌晓峰讨厌小迷。。。。
“没事吧,小呆瓜,你在地上画什么呢?这画的是什么呀,乱七八糟的,真的很难看,别画了,我带你去吃东西,你一定是没吃饭吧”说完,拉着小迷的小手就要走,这一拉不要紧,两个孩子的手上都乌糟糟的,黑一块红一块白一块的,小迷看到优冉的手被自己弄的很脏,瞬间满脸内疚,想要伸手替他拍拍干净,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把自己的小手背在身后,把自己的小脑袋摇成了不浪鼓。。。。
“我不饿,优冉哥哥,我不吃。。。我要画一会儿,我还没画完呢,我要画完这个。。。”
“小迷,你到底在画什么啊,你这是想做什么呀?”优冉不明白小迷到底在干什么,只是心疼她摔了一跤,赶紧把小迷拉了起来,弯下腰在她身上一阵乱拍,希望把这个小娃娃拍干净些。一边心想,这小丫头,真的是要带在身边,一不留神就乱糟糟的。。。
拍干净后,牵着小迷的手,就往前走着,夕阳印在两个孩子的身上,拉成了好长好长的影子,只见小女孩的影子快乐的蹦跳着拉着男孩子,兴高采烈地往前走着,孩子的快乐是单纯而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