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闲聊
魏卓颜睁眼的瞬间，眼睛还模模糊糊看不清东西的时候，便听耳边一阵惊呼：“姑娘醒了，姑娘醒了！快去叫老爷夫人！”
“聒噪”——这是魏卓颜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个词。眨了两下眼睛，才看清眼前绣着云彩暗纹的碧纱窗幔，此时太阳穴突突跳着，头很疼，她又闭上眼睛，用手揉了揉额头，感觉舒服一些才再次睁开双眼。
阿佐的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脸焦急的模样。“姑娘，你终于醒了！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魏卓颜点点头，阿佐扶她坐起后，又往她的后背塞了一个枕头，做完这一切，阿佐带着一丝哭腔又说：“姑娘，你吓死我了，我真怕你醒不过来了。”
“啊？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了吗？昨天我们在寒天寺里，你突然流了好多血，衣服全被染红了，然后就晕过去了，有个穿红衣……”阿佐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接着说，“好在你伤口自己愈合了，二公子后来接了我们回来，又请了宫里的邹太医替你医治，府里一晚上兵荒马乱的，大家都吓得不轻。”
这一通乱七八糟的叙述让魏卓颜皱起了眉头，她才听进去一个开头，后面就听的云里雾里。“什么晕过去？什么东西自己愈合？红衣又是什么？我头痛，你给我慢慢说。”
还没等阿佐说话，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没一会，魏夫人就进来了。她见到魏卓颜已经坐了起来，忙走到床前：“怎么已经起来了，不再多躺一会。”语气虽然带着一丝责备，但是疲惫紧张的脸上明显松弛了一些。
“让母亲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没事就好。”魏夫人把她额边凌乱的发丝整理好，“阿佐，去厨房给姑娘拿些易消化的白粥来，其他人都出去吧，人太多了，让姑娘透透气。”
众人应了声纷纷退了出去，魏卓颜见状便知魏夫人有话要对自己单独说，也不声响，等着她开口。
魏夫人伸手仔细替魏卓颜整理好头发，才缓缓说道：“颜颜，你可知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看到魏卓颜对着自己摇头，魏夫人叹了口气，将昨天她知道的细细说了一遍。“邹太医替你把过脉，确认过你身体并无问题，我们才放了心。”
听完这些，魏卓颜的手抚上锁骨，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并不觉得那里的皮肤有什么异常。“所以，一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日这里会突然破裂流血，也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又愈合如初？”
“嗯，邹太医会去寻下古书，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记录。”魏夫人用手拢住她的手，轻轻拍着好似安慰，“不过人没事就好，说不定是什么吉祥的预兆呢。”
魏卓颜点了点头，但是她对这个预兆是否吉祥有一些怀疑，不管如何，总觉得自己身上会有一些事情即将发生。
和母亲说了一会话，阿佐端着白粥回到房中，魏夫人接过碗筷，喂她吃了大半碗，又给她服下了一贴邹太医开的极苦的汤药，见她脸色恢复大好，便让阿佐扶她去院子里晒会太阳。
外面的太阳温暖和煦，让这原本萧瑟的秋天带着一些生气，周边的桂花虽然落了大半，但还留着最后的香甜，淡淡得和微冷的空气甚是相配。
才走到院子，正遇到魏凌齐过来，见魏卓颜远远朝他招手，便快步朝她走去。
“何事让二公子脚步这般匆忙？”魏卓颜在廊檐下坐下，对着自己二哥调侃道。
魏凌齐用手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说：“为了去看一个难得出门都会晕倒的傻子。”说完他站在魏卓颜身边，一撩衣摆也坐了下来，“看样子身体已经恢复了，害我担心了一整晚。”
“二哥会担心我，真是难得。”魏卓颜噗嗤笑了出来。
魏凌齐跟着笑了一声：“以前倒不觉得，你这次晕倒可真把我吓坏了，看来你二哥我还是很在意自己这个傻妹妹的。”他转头盯着魏卓颜的脸看了好一会，才微微点头，“脸色确实恢复了，看来邹太医开的方子果然有效，得让他给你多开几付好好补补。”
“二公子你是不知道，那个药我闻着都苦，你没见到姑娘喝时候的表情，都快喝哭了。”阿佐在旁边插话道。
“哦？”魏凌齐拍了两下掌，带着坏笑，“那就是了，良药苦口，阿佐你最近得天天盯着她把药喝干净，一滴也不许剩下，做到了我给你买好吃的。”
阿佐用帕子捂嘴笑道：“即便公子不给我买好吃的，我也会盯着姑娘好好把药喝下去的。”话才说完，手就挨了魏卓颜一记轻锤。
三人说笑打闹了一会，魏凌齐收起笑脸，正色对着魏卓颜说道：“颜颜，昨天这事实在蹊跷，母亲已经去找大师问卦了，虽然我不信这些，但是你这几日也要多多留意自己身体，如果再有什么异象一定要及时和我们说。”见魏卓颜郑重点头，他又换上之前带着笑意的口吻继续说道，“对了，那日有一个红衣少年到家里找人帮忙，我看他长得不错，可是你认识的朋友？”
“红衣少年？”魏卓颜脑中浮现出江执忆那张好看的脸，“江公子吗？”
“没错，江执忆江公子，之前从未听你说过，什么时候认识的？”
阿佐听他们说起江执忆，想到之前他替魏卓颜治伤之事，心里确实带着感激，却又觉他举止轻浮。之前魏夫人询问她事情经过，她只是避重就轻把这些细节一句带过，没敢多讲，所以现在听到他的名字，心中有些复杂，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自家姑娘这些，只能站她身边绞着帕子咬紧嘴唇暗自郁闷。
魏卓颜自然没发现她的异常，把自己和江执忆的两次相遇细细说给兄长听过。
“所以他一开始故意隐瞒了自己会武功之事？而且见到了阿庆他们几个巡察之后人就突然消失了？”确实有些奇怪，魏凌齐将之前见过的几个通缉犯的画像和记在脑海中的那张脸一一对过，发现并不相同便松了一口气，“我见他穿着得体，携带的佩剑也非常讲究，周身带着一些贵气，感觉不似坏人。想必是哪个地方上的权贵，来都城不想多惹是非便低调行事吧。”
魏卓颜点了点头，说道：“二哥和我想的一样，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正替人打抱不平，被右少庭那伙人揍得极惨，第二次见他又是被人偷了荷包，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坏人，倒有种憨憨的傻气。”
“啊，荷包！”站在一边默默听着的阿佐突然一拍脑门，“说到荷包，昨日那个姓江的离开后，我在厢房地上发现一个暗红色的荷包，我见不是姑娘平日用的，便想会不会是他掉的，所以收到怀里给带回来了，我现在去拿。”说完，她快步小跑离开，没一会就捏着荷包回来了。
魏卓颜将荷包拿过来一看，深红色带着浪花暗纹的荷包，打开里面有五锭银子和一小片已经干枯发硬的深红色枫叶。
“这还真是江公子的荷包……啊，这下完蛋了，江公子恐怕要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