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动荡的前奏
青都皇宫书房，幽夜公主恭谨地站在门口。金黄长袍加身的高贵之人，隔着一卷珠帘，正在研墨批奏。
一只漆黑暗鸦从高空俯冲而下，落到幽夜公主肩上。
幽夜取下绑在爪子上的信笺，捋开解读。简短的文字用特殊的水墨书写，幽夜读完之后，将信笺轻轻一抖，文字便化为黑色粉末，随风吹走。
突来的讯息使她神色凝重，脸上毫不掩饰地焦躁不安。
“皇兄，东南方有异象显现，暗黑之血似为邪祟，淹没生灵，正往青都逼近。”幽夜公主向珠帘背后的人转述了信中的文字。
屋里传来奏章合上的声响，沉稳而又冷淡的话语侵入幽夜敏锐的耳廓：“幽夜，我交予你的任务，两柄圣剑，有拿到吗？”
王朝的主，并不关心他的子民是否正在受难。幽夜公主低下了头，卑微地自责而言：“回皇兄，还差些时日。”
幽夜和里面的人，关系显得十分生疏。同源之血，异样之心，彼此关心的事物背道而驰。
“棋王辅相杰珂，前些日子，去了一趟烟笼镇，对弈输给了一个叫莺酱的女子，听他的描述，那女子似乎正是逃亡的飞柳传人。”黄袍男子在榻上悠悠说道。
说完他缓缓起身，掀开珠帘，轻声走到门前，俯视着幽夜公主。
幽夜不敢抬头，但她能感觉到，压抑的氛围和冷淡的气息，锐利的眼光正在削戳着她的皮毛，刺锥着她的神经。
“圣剑与异象，皆于此地。”
“幽夜，皇兄能再相信你一次吗？”男子语气失望而弃绝，像是在给允最后的机会，亦或是最后通牒。
幽夜不可否认退却两步，眉头紧蹙。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失去了对她的信任，她需要作出一些选择，来弥补曾掩饰的过错。
“皇兄放心，幽夜此去定消除灾厄，取得圣剑。”幽夜决断而言。
“希望如此。”男子略带少许期冀，他愤然回头，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批阅奏章。
幽夜情绪悲落忧惧，熟悉之人变得陌生无疑，就如她揣测的那样，善德之人早已被肮脏之物濡染。
她不再停留，羽翼伸展，消失在原地。
……
烟笼镇，此时本应曜日当头。然而，苍穹的漆黑之物却遮蔽了一切。它不像积云，云即便再厚，光起码还能透进几缕。
现在这片区域，与黑夜如出一辙。
血雨从苍穹砸下，涌进密林，钻透地表，浸透房屋，污秽生命。
鼹鼠龇咧尖牙，撕扯同类的脏器，也啃食自己的四肢。
七匹狼，从山涧跃下，尖石划破它们腹腔，枯枝刺穿它们的瞳孔。疼痛不知何感，死亡不知何意，锋利的爪牙拖动着它们前行，撕裂的舌头腥红可怖，阐述它们无畏的疯狂之举。
素食主义者，牛羊马群，冲出牢圈，缰绳勒断了他们的鼻孔，冲进养殖它们的主人屋塌，啃断他们的手脚。
人类亦如猫犬，四肢在泥泞之地扭曲匍行。
万物皆为奴仆，聆听苍穹暗黑之血的指引，侵蚀占领每一寸土地。
茹家客栈，寒冰冻结了周遭地域，玄天之罩抵御苍穹砸下的黑血。
民众拥堵在客栈里，没有空间再挤下任何一个人。
恐惧传染到每一张脸，悲恸的女孩举着烛光看着外面蠕动的身体，那是他的父亲。
柳月莺拥护着小黑子和小红帽，站在中间的桌子上，紧张担忧地看着外面说：“月姨，耀哥哥他们没事吧？”
“别担心，有山山在，那些污秽还伤害不了他们。”月歌专心控制好阵法，这场雨，这场血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白日耀和山山，两道火红的身影从森林中窜出。
街道已经爬满了尸体，人和野兽混合其中，血腥和粪便粘得到处都是，恶臭至极。
所有房屋都空无一人，普通人遭受这种鬼魅之血，根本无法反抗。
远方的客栈还有些许烛光闪烁，冰晶将火光折射得很远。
踩在那些已经死去的尸体背上，他们来到了客栈门口。
站在客栈门口的两个男子，被白日耀突然折现的脸庞吓到，不过显然他们已经见识过多次相似的情景，马上就镇静下来。
月歌将冰罩松开一道口子，刚好容许白日耀和山山通过。
人群在惊愕，他们似乎想象不到，还有人能活着从外面回来。
山山看见了站在桌子上举着蜡烛的柳月莺，旁边的两个小孩害怕地抱着她的双腿。
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发牢骚，没有人敢哭，生怕一点点声响都会惊动外面的尸骸大军。
山山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到小黑子身边。她没有实现诺言，她亲眼看见王峰死在山崖上，或许唯一还能找到的，就是那条挂在悬崖上的手臂。
小黑子看见只有山山他们两个人回来，已经猜到了结果，可能是具备了身为男孩的自尊，他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默默流着眼泪，投进了山山的怀抱。
柳月莺摸着旁边小红帽的头，她没有见到她的父母，既没有在人群中，也没有在外面经过的尸体中发现，但也许现在，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这至少还能短暂抑制她情感的爆发。
白日耀来到月歌的身边，轻声向她阐述所见的事物：暗黑血块，独眼妖怪，苍穹之光。一些生涩的描述溜进月歌的脑海，她阅览过的知识，没有任何相关信息的记录。
月歌完全搞不懂白日耀在说什么，她猜想：“或许青都皇室，才有相关的记载。”
白日耀摇头，这毋庸置疑是个坏消息，青都的人还想方设法要他的命。
“若是影姐的话，应该有所了解。”白日耀遥想到。天山既然留得七卷天书，既然是神话时代的遗产，那关于这种邪魔类似的东西，也应该有更详细的记载。
这两个地方，一个去不得，一个到不了。
唉～白日耀叹气，悲伤和失落虽不能改变现状，但这片邪祟总该有人来治治吧，而到底又有谁能将其击杀，或者退散呢。
他不行，山山不行，月歌应该也没有办法，幽夜公主他也觉得没那么大的能耐。
到底还有谁？能来救救他们这些无法反抗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