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噩梦
白日耀靠在山山毛绒绒的肚皮上，双目紧闭，明明是那么暖和的地方，他的身体却在哆嗦个不停，整个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模样。
豆粒大的冷汗从他的脸颊一颗颗滑落，很快他的整个身体就蜷缩成一团，面部狰狞难堪，时而发出凄惨的低语。
他梦见自己在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巅，天地都是一片红色，无数修行者像是疯了一样朝他发起攻击，铺天盖地的飞剑箭矢火团朝他而去。
在火红的天空，他最熟悉的红色背影挡在他的面前，长发缭乱，衣裳破败不堪，一道道鲜红的伤口在滴着血。
白日影摇曳的身影在苦苦支撑，为他挡下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最终在那片绯红的天空下，她的胸口被一支涂着剧毒的飞矢贯穿胸口。
白日耀看着她撑着最后一口气来到他身边，苍白的脸庞还是微笑着，满是鲜血的双手还未抚摸到他的脸颊，整个人便从空中坠落。
而他也被接踵而至的无数飞剑刺穿，从山巅之上滚下。
画面一转，他已来到一座地牢，他被关在一个铁笼之中，十几根铁链从四面八方将他的身体锁住。
一个黑衣男子走到他的面前，用四把短剑刺进他的腹中，他口吐鲜血，百般折磨，紧接着，那名男子的右手抓向他的胸口，他的心脏被抓住。
男子拿着他的心脏在观摩，那撕心裂肺的痛觉涌上心头，可他却发不出一丝哀嚎，随后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紧接着他又出现在一片夜空，一名青衣俊俏的男子将他的身体困住，在对面，一道熟悉而陌生的红色身影冷冷地矗立在上空。
他看见那红色身影的胸口有一个大洞，鲜血如河流一样倾泻而下，而她却并未因此失去意识，目光死死盯着那名青衣男子。
她的血液仿佛无穷无尽，下面的城池感觉都要淹没在血海之中，在血海里，密密麻麻的生命在挣扎着，数名修行者在竭尽全力想要拯救。
可她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她的眼神里沁着鲜血，一如反常的冷酷无情。
只见她把手里的长剑扎进下面的血海里，掌心握成拳头，随后一股庞大的能量炸开，下面的血海不断地翻涌，随后凝结成千千万万的血剑从血海里刺出，每一把血剑都扎着一具尸体。
身旁的青衣男子痛苦万分，难以置信地盯着毫无人性的红衣身影，面色扭曲泪流满面，仿佛心如刀割。
最后青衣男子悲鸣着转向白日耀，挥舞着一把蓝色长剑，将他的头颅斩下。
转眼，他已来到一片寂静之地，周围的生命都已经枯死，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胸口上多了一个拳头大的洞，里面流不出鲜血，有一股灰色的能量从里面冒出，周围的物体被灰色的能量侵蚀，转眼就化为灰烬。
他感觉身后一双温柔的手抱住了他，熟悉的红色衣袖飘在半空，一缕缕白色的头发从他的眼前垂下。
然后一只苍老的手将红色长剑抵在他的胸襟，一颗颗眼泪从头顶滴下，滑进他的嘴角，随后将长剑狠狠刺穿了两个人的身躯。
……
“醒醒！”
白日耀在死亡的梦境里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感觉他的身体在不断摇晃着。
睁开湿润的眼眶，眼前红衣少女心急如焚地不断叫唤着。
他艰难地用手支撑起来，哇滴一声扑在了少女的怀中。
“不怕不怕，有影姐在。”白日影双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安慰着怀里的耀耀。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家伙难受成这样，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把他这么折磨得这般痛苦。
“我梦见我死了，影姐你也死了，死了好多次。”白日耀流着鼻涕，抹着口水哭着说道。他想要倾诉，想要保护，不想失去。
“不过就是一个噩梦，放心吧，影姐会一直保护你的，不会让你死的。”白日影用手擦掉他脸上的眼泪，看着那担惊受怕的样子，心疼得要命。
旁边的被两人的动静吵醒，看着涕泗横流的少年也赶紧凑过来安慰安慰，用它的粗舌头舔着白日耀的脸蛋。
过了许久，白日耀才镇定下来，舒了口气端坐在山山的大腿上。
这般恐怖的梦境，那种痛苦，无力和恐惧，从未体验过，在现实里根本幻想不出那种场景。
可那些场景却又清晰无比，那些从未见过的面孔，就好像真实存在一样。
还好只是一个梦，他感到一丝庆幸。
等他冷静下来，白日影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大大的石槽，里面塞满了白花花的积雪，她将其搬到那个岩浆口岸边，不一会里面的雪就化完了。
等里面的清水稍微暖和了一些，她才用手简单清洗了一下脸。
轻轻甩了一下手背上的水渍，再用衣袖擦干，然后伸了个懒腰。
把水端到白日耀的面前，准备帮他洗脸。
“哎哎哎哎！”赶紧用手推了推，白日耀立刻清醒过来，自己又不是小白脸，可受不得这样的待遇。
“我看你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又睡着了呢。”她打趣着说。
白日耀马上行动起来，三下五除二沾了点水在脸上抹了两下，“这下总行了吧。”
算不得满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把头上的狼头帽取下重新戴在他的头上，再帮他整理了下衣襟，这才满意。
拾起靠在石壁上的红色长剑，然后把厚重的赤霄宝剑挎在白日耀的背上，转身面对依然趴在地上的山山。
白日影轻揉着山山的鼻头，有些不舍的说“山山，我们走啦，下次再见吧。”
山山庞大的身躯惺忪地动了动，想要起身送两人离开。
白日影赶紧摆了摆手，说“不送不送，下次还来。”
山山的眼里本来有些欢喜，听到下次还来之后便冷淡了许多。不耐烦的点了点头之后，便又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明亮了很多，原本漫天飞雪的天气变得很是温和，看不见一片雪花飞舞，甚至听不见一丝簌簌的风声，安静得让人害怕。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洞口，前面寂静的氛围很是诡异。
白日耀伸出右手，外面的空气是如此暖和，跟地上白茫茫的雪地显得格格不入。
这不是梦境，他感觉到这片天空仿佛弥漫着杀意，即将有一场大战在此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