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厌恶妖族的界面缔造者,三入临海城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由夙愿在每个人识海深处种下一道暗示。
关键时候但凡有一人觉醒,适时做出提醒,也能有所防备。
水玲珑用神识触碰一下识海里那个小团团,立马弹开,小小的萌系夙愿一板一眼述说着来龙去脉。
她眼冒红心,大呼可爱,忍不住拿神识去戳戳小夙愿,却得到对方一本正经拒绝。
“请不要戳我,我在为你们提供警示,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奶声奶气的嗓音说着郑重其事的话,怎么听怎么喜欢,萌的水玲珑不要不要滴,总是止不住去逗逗他。
夙愿眼看天色不早,催促着大家进城:“走吧,夜晚海岸线上不安全,先入城再说。”
锦鲤和神月快速抽回心神,看看玉树临风的大夙愿,再联想刚刚调戏萌夙愿的举动,不免脸热,齐齐应声附和,也不管对方说了个啥。
两人簇拥着夙愿走向城门口,半晌,却不见水玲珑行动,依旧呆愣愣立在原地傻笑。
夙愿无奈,回头,屈起手指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你是打算留在外头喂海兽?”
水玲珑被惊醒,乍一看大夙愿,眼神闪烁,心虚地垂首避开视线。
她小小推了一把人家,恶人先告状:“怎么都不走,海兽来了可是先紧着大个的吃,我是半点不怕,有你垫底咧。”
夙愿哭笑不得捂脸,这可真是将倒打一耙运用得炉火纯青,他能怎么办,举白旗投降呗。
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边的佳人,玉环刷开城门,熟悉到骨子里的云中城池屹立空中,再回首依然很惊艳。
几人心思复杂齐齐将目光投注眼前的一汪海水,水波不兴,若非颜色湛蓝犹如一潭死水。
“如此平平无奇,谁又会想到最后一环应在这里?”
神月低低呢喃,不等她发表更多意见,一队穿着城主府统一海灵花法袍的修士气势汹汹从云端飞来。
“大胆神月,白师姐助你良多,你胆敢趁她不备,偷窃宝物逃离,还不快速速跟我回去伏诛。”
神月整个人都麻了,心态炸裂,急得跳脚,嘴里咒骂不断。
“该死的,此方界面绝对与我有仇,不然总整我作甚?我可去他的偷窃者,我堂堂神月……”狐,需要做这些下作事?
城主府修士铁面无私,一起围上前,不由分说抓住她就往云端飞去。
“救……救救我呀!”神月欲哭无泪,朝后伸长胳膊呼救。
三人面对多双寒光凛凛的眼神,不约而同摆手否认,极力撇清关系:“没有,没有,我们根本不认识她。”
“就是,多好看一姑娘,谁能想到竟是个小偷,你们快点将人抓回去吧,不然想想临海城有这么一位,总感觉不甚安全。”
水玲珑义愤填膺,大声诉说自己的满腔热忱。
低头忽略神月不可置信的眼神,夙愿则不然,目不转睛,悠悠然来了一记绝杀。
他拉过身旁的水玲珑,低低一笑:“我和师妹乃落涯门浅然真人之徒,诸位事后若有疑惑,尽可前来询问。”
城主府众修一听落涯门浅然真人,纷纷拱了拱手,就此离去。
对于城主府而言,浅然二字一出,就等同于特权,拥有仅限于城主的份量。
神月哀怨睨着大家,身无可恋,她的命好苦啊。
锦鲤还等不及同情她,又是一队修士飘来,打头那位正是孙晓君。
“师弟师妹,还好你们抓住这锦鲤,不然我落涯门这回当真损失惨重。”
“啊~这个,不会吧,锦鲤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啊。”
水玲珑斟酌着说了一句,此刻属于她剧情的记忆并未完全复苏,形势不明,说多错多。
孙晓君叹气,挥手让门人拿下锦鲤,这才悄声解释:“我原本也是很信任她的,不然也不会将锦绣坊的掌柜之位交予她来做。
可这人实在辜负我良多,账目不明也就罢了,竟然中饱私囊,你说我如何能忍?”
锦鲤连声喊冤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有做过,我不认。”
孙晓君板着个脸,轻哼了声:“我虽已掌握证据,但从不专治,你既说有冤,押回去,我们慢慢对质。”
她转身和颜悦色说道:“师弟师妹,你们慢来,师姐我先走一步。”
连续两拨人来的恰如其分,水玲珑也不傻,她和夙愿两两对视,齐齐无言。
要说不是故意,当真说不过去。
“看来此方界面的缔造者,确实很讨厌妖修,都不带掩饰的。”
那让我们来猜一猜,对方到底是谁?
透过海风感受,强烈要求最后脱险的五人名单来看,界面之主是谁一目了然。
“走吧,甭管是不是,咱们先回落涯门。”
反正达不到他的要求,就会陷入无限循环中。
等两人回到落涯门时,意识彻底模糊,只余下一腔对宗门的炙热情感。
浅然真人实在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她用温柔编织成一张网,将大家心甘情愿网在里头,欲罢不能。
“师父,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啊!”浅然笑的温和,眉眼弯弯,柔情扑面。
她用眼神示意两人看向坐在角落里生闷气的孙晓君,小声絮语:“一回来就这样,问也不说。
玲珑,平时就属你鬼点子最多,你去开导开导你大师姐,碰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莫要一个人担着,还有师父在呢。”
声线虽淡却霸道,让听取者充满安全感。
水玲珑想到今日刚进城那件事情,心思一动,古灵精怪冲浅然眨眨眼,嬉笑着挽上她的胳膊撒娇。
“师父,包在我身上,有我出马定然手到擒来,不过,稍后您可得奖励我才行。”
“好好,奖励你,现在快去吧。”
浅然嗔怪点点她的额头,眼里盛满宠溺在荡漾。
水玲珑好似个争宠的小孩,得意朝一旁微笑的夙愿抬抬下巴,昂首挺胸踏步从其身前经过,细听还能听闻一声轻“哼”。
“师姐,烦什么呢?说来听听,让你聪明多智的师妹给你参谋参谋。”
挨挤着坐下,水玲珑胳膊一抬揽住孙晓君的脖颈,姿态亲昵无比,一看便知平时两姐妹的感情有多好。
“还不是那锦鲤,喊的铁骨铮铮,我真以为自己弄错了,心里尚在窃喜识人有术。
结果呢,一对比,要证据有证据,要人证有人证,板上钉钉,半丝错漏都无。”
水玲珑胳膊僵住,诧异偏头:“不会吧!”
她柳眉似蹙非蹙,嘟囔道:“不知为何,我对她印象极好,总认为这类事情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孙晓君突然大力一拍桌子,怒气冲冲:“这就是她的可恶之处,当日我便是与你一样的感觉,所以让她做了锦绣坊的掌柜。”
她脸色倏尔变冷,咬牙切齿说道:“谁能想到,锦鲤竟然是大妖,潜伏在这临海城不知干了多少坏事。
而我,差点成为她的帮凶。
今日,更是让锦鲤从牢笼里逃脱,放虎归山,日后还不知道会留下多少祸患。”
“此言当真?”
浅然神色微变,再坐不住,疾步上前追问自家徒弟。
孙晓君重重点首:“自然当真,那锦鲤露出真身,乃一尾大红鲤鱼,一尾巴便拍碎了锦绣坊的禁制。”
“那禁制为金丹真人所设,若按照你所说,那鱼妖定然在三阶之上。”
浅然难得面上现出凝重,她快步往外走:“这件事情得尽快通知城主府,我去去就来,你们都给我老实待在宗里,莫要出去乱跑。”
“师父放心,我们省得,我会看着他们俩的。”
浅然有大徒弟背书,这才放心离去,那两个小魔星有了镇山太岁,翻不出天去。
水玲珑:……
夙愿:……
等啊等的。
临海城爆出一桩惊天丑闻,有关于城主府的。
却道那苏木真君座下小徒弟白怜怜乃其姐和无边深海妖王之子!
之所以会拜师城主府,全是其父指派潜伏临海城,好寻找时机摧毁城池。
水玲珑惊掉下巴,下意识用手扶了扶:“苏木真君他姐姐没毛病吧?咱们人修和妖修都打成斗鸡眼了,她跑去嫁给妖王,还生下一个孩子?”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吧。
“不是,人妖结合有伤天和,他们怎么可能会诞下孩子?”
夙愿斜睨她一眼:“你还不算太笨,意识到事情不对,外边那些蠢蛋就差围攻城主府。”
孙晓君一巴掌呼在他头顶,嗔怒一笑:“说什么呢,祸从口出知不知道,用词稍微委婉一点。”
夙愿给了她一个白眼,委婉?最不委婉的就是眼前这位大师姐。
他懒洋洋倚靠在柱子上晒太阳,半耷着眼皮昏昏欲睡,“据说,此事人赃并获,揭发人正是跑走的锦鲤和白怜怜侍女。”
水玲珑八卦心大起,凑近夙愿,用手肘轻轻撞撞他:“那两位不正是咱们回城时碰见的吗?”
她发散思维畅想:“锦鲤已被证实为大妖,侍女估计也大差不离,可我好奇的是妖王想搞破坏,这两位大妖却想揭发,难道他们不和?”
“也许吧,不过这些都无所谓,苏木真君已经邀约虎鲨于城外一战,虎鲨应了。”
夙愿倏然掀开眼眸,里面全然都是兴味,高手之战,肯定很有趣。
三日后。
城外人妖齐聚,苏木虎鲨各自为营。
苏木真君一改往日君子风范,怒目相向:“虎鲨,你堂堂妖王,竟然行此下作手段。
家姐多年前诞下一女,恰逢兽潮来临,兵荒马乱之下遗失,久寻未果,她也因此郁郁而终。
不想多年后,珍宝归巢,我心中有愧,对其疼宠又加,更是……”因此舍弃心中所爱,只为怜怜不喜浅然。
他恨到双目赤红,法袍下的手臂青筋暴起,用力一甩袖摆,背负到身后。
“不曾想,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我早已有言在先,临海城没有通往外界的通道,若是有,我早已离去,如何还轮得到你?
时也命也,你一念之差,害得我家破人亡,早知如此,我早就该打杀你了事。”
苏木持剑出击,并不给虎鲨辩驳的余地,真相已经大白,孰是孰非,他并不想听虎鲨胡言乱语。
虎鲨心中也懊恼,一朝谋划,眼看就要成功,临了被妖族自己人破坏,只待他抓到是谁,必定生吞活剥了他们。
同是元婴巅峰强者,一人一妖的战场打的天昏地暗,近乎忘我。
水玲珑师徒四人本在城外观看,慢慢的,由于破坏力太大,移入城内远距离观战。
“师父,您认为谁会赢?”
似是看出浅然的紧张,夙愿干脆抛出这个问题放到明面上来问。
“我亦不知,但我希望城主能赢,他若是败了,临海城危矣!”
忧心忡忡的一番话道尽对未来得不确定,城主府每一代城主都是临海城的撑天柱,苏木正当年,下一代陈旭却还很稚嫩。
此战一连打了七天七夜,两方的观战者也悬着心站在风雨中等待七天七夜。
整个海岸线遍布大大小小的坑洞,雨水仍旧不停歇,水位渐涨,慢慢掩盖住坑洞以及难得的堤岸。
“轰隆——”
天际一道炸雷劈下,伴随银白电弧砸在海面上。
同时,一道身影犹如死狗般砸落,透过闪电窥见一二。
那是有“陌上君子”之称的苏木啊,如今的他双目紧闭,发丝凌乱,七窍喷血,明显已是强弩之末。
浅然心脏猛然一缩,瞳孔里映射出痛苦,泪水不自觉下滑,在黑暗中哭的无声无息。
她手心紧紧扣着一枚储物戒指,是苏木临战前拜托自己保管的,说是为了以防万一。
浅然想起他交代的话。
“若是我回不来,东西便归你处置,无需分给我那些弟子,他们我早已有所安排。”
苏木眼光里满满都是留念,他注视着佳人玉面,笑的既遗憾又心满意足,多种情绪揉杂在一起,让那一刻的他变得极为复杂。
“你好好的!”
“我当然会好好的。”
浅然心中有气,却笑的异常粲然,似一朵暗夜里摇曳的野百合,既纯粹又透着股野性。
“戒指我会帮你保管,等你战胜后再行归还,就这样吧!”
那时候的她,走的特别潇洒,并未回头,所以也不曾看到身后的苏木眼神有多宠溺。
浅然突然很后悔,后悔当时没有和苏木好好说话。
她双手交叠按住胸口,那股酸涩和疼痛肆意蔓延整颗心脏,腰腹不自觉呈现弓形,难受到不能自抑。
“师父,您没事吧?”
水玲珑三人连忙上前掺扶,浅然整个身躯都在颤抖,豆大颗冷汗汇合泪水一起往下滴落。
夙愿见状,一把背起师父,“我们先回去。”
城主身死,临海城大乱,失去束缚的妖王在白怜怜里应外合之下,彻底攻破城池。
人修反抗不能遭到大肆残杀,整个无边深海上空荡涤着厚重血气。
浅然浴血奋战,始终将三个徒儿护在身后。
她眼里积满沉痛,数日来的拼杀促使眼球遍布血丝,一身杀意凛凛,形同恶鬼。
“你们趁机逃走,临海城已无望,不必再守,无论逃到哪里留下一丝星火总好过全军覆没。”
“师父,我们一起走。”
孙晓君只恨自己无能,平日里光记得抡大勺,不注重武力,方到用时才恨少。
她被师父和师弟师妹围在中间,牢牢守护,明明自己才是大师姐呀!
眼泪盈眶,却没有掉落的资格,被狠狠压了回去。
“师父,您是不是……”想以血肉之躯助我师姐弟三人离开?
浅然轻笑,假作不在意:“你们啊,都已经长大了,无需我再操心。
为师与你苏木师伯半生,临了落下遗憾,只是如今他已死,前尘往事莫可追,我也想去问清楚,他为何中途反悔。”
难道我浅然,当真那般差,差到昔日爱人都不愿施舍一道姻盟?
将全身灵力汇聚双掌,在前边轰出一条通道,浅然提气大喊:“快走!”
师姐弟三人泪水狂舞,脚下生风奔走在师父以命相抵创出来的生路上。
“轰隆——”
浅然被一条具尾拍上头颅,随后一只利爪掏进她的胸膛,捏出来一颗红彤彤不时跳动一下的心脏。
身躯止不住的凉意入体,浅然觉得自己好累啊,眼皮阖紧前,二徒弟挺拔的背影映入她眼睑,勉强扯起一抹微笑,她吐出一个字:“走……”
“师父!”
声嘶力竭的哭嚎惊破天际,三人不敢停下,边哭边跑。
然而,不等他们跑出城门,世界彻底混沌,意识沉沦其中,明明灭灭,不省人事。
再度醒来,依然伴随徐徐海风和浪花拍岸的潮起潮落。
身下沙地略软,风和日丽,晒的人无比舒适。
水玲珑必要复盘,良久,蹙眉疑虑:“所以,这回失败是因为城主身死,临海城被攻破?”
停顿几秒,她又推翻这个结论:“不,应该是浅然师父身死,界面崩塌,重新来过。”
夙愿有些无言,破界面挺难搞的,关键猪队友太多,不可控因素无法避免。
“能不能分开行事,一定要四人同时入一个界面?”
锦鲤不敢说话,神月更加闭口不言。
追根究底,上回是因为神月报复心切,喊破白怜怜身世和目的,锦鲤觉得好玩,唯恐天下不乱,做了个帮凶。
以至于苏木恼羞成怒,愤而约战,一朝身死后,她们俩又放出白怜怜这个大杀器,结果彻底乱套,导致任务失败。
水玲珑有些疲惫,强制约束:“你们俩待会全部化作本体,变小一些,我会将之揣在袖口,不求你们帮多少,只要不添乱便成。”
锦鲤实在心虚,她上一场玩痛快了,结果不说也罢。
她依言化身小小只,挂在主人袖口,一动未动。
神月干咳一声,同样变成小小只,黏在水玲珑另外一只袖口。
“我有言在先,现在的我听话,但是去到界面,记忆全无,不一定和现在一样。”
这话就差直白说,以我的性格,没有约束,不搞事不可能啊。
夙愿冷笑一声,“那我来帮帮你们?”
两道金光化成金丝紧紧束缚住小锦鲤和小神月,一闪过后,金丝扎紧袖袍,竟然变成一座无形牢笼。
“跑不掉想必就听话了吧!”
“言之有理!”
水玲珑爬起身,将白皙修长的手递给夙愿,对方笑而不语,拽住那只纤纤玉手,借力一跃而起。
两手互握,紧紧不放,水玲珑常年练剑,手心并不柔软,反而有一层厚厚的茧子附在上头。
夙愿微微摩挲着那些茧子,有种身处落涯门的错觉,眼前之人便是他的师妹,他们两小无猜相伴长大,彼此互有情义,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而现实不允,他们俩只是伙伴,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暗恋成瘾的无法言说者。
“唉~”
水玲珑紧了紧手心,捏住大掌,似是安慰:“不要气馁,这回定然能过。”
夙愿眉眼微动,得寸进尺,与其十指相扣。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走吧,让我们去征服这座破城。”
两人相携而去,踏进城门时,不觉踟蹰不前,相望一瞬,彼此鼓励,大步迈入。
孙晓君姗姗来迟,但见师弟师妹手牵手,没有争吵,感情甚笃,她怪叫一声,重返云端。
水玲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偏头去瞅夙愿,犹豫着发问:“师姐……疯了?”
“也许吧!”
夙愿眼神闪烁,心情极佳,牵着她不紧不慢走动。
他当然清楚孙晓君在想什么,也就旁边这头不开窍的小猪看不清白。
落涯门,浅然真人大喜过望,动作快速列下单子,一一吩咐门人前去准备。
“晓君呐,我们宗门难得碰见喜事,为师定要好好大办。
不过,你也不用吃你师弟师妹的醋,等日后你寻到心上人,师父也以这个规格给你操办。”
孙晓君也是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小娃娃,当下立即表示:
“师父,我不吃醋,那是我最亲的师弟师妹成婚,我恨不得特办大办,吃的哪门子闷醋。”
“那就好,为师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