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上学
似乎是感应到范田的目光，坐在沙发上默默吸烟的爸爸下意识别过身去。
可范田还是看到了，爸爸的肚子上有一个大大的，青黑色的肿块。
他强忍住泪水，平静地打水上了楼。
深夜，范田躺在床上，弟弟一只脚横在他的肚子上，呼呼的响声充满整个房间，弟弟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他却望着窗外的摇曳的树影难以入眠。
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黑夜中的眼睛里闪着雷厉风行的决绝。
月假转瞬即逝，一大早起来范田就忙着补作业，多亏了作业帮，让他补完作业的时候只是中午。
他疲倦地把作业合上，然后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
“可以下来吃饭了”温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范田听到后立马换了睡衣，飞快地向楼下走去，桌子上摆着烧鸭，排骨汤等。
每次他放月假爸妈就会准备一顿丰盛的饭菜，为此弟弟天天盼着他回来。
弟弟拿着筷子坐在凳子上早已双眼放光，但只是坐在那里默默地等待。
等到妈妈手忙脚乱地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盘蒸鱼的时候，一家子在桌子前坐下，妈妈把筷子和饭分给范田和爸爸，随后一家人开始开动。
妈妈一直不断地叫范田多吃点，说一个月回来一趟不容易。
爸爸默默地吃着桌上的素菜，看到范田看着他马上露出一个憨厚的微笑，范田夹了一块鸡腿给他，爸爸一开始夹着范田的筷子不让他放，但耐不住范田的坚持，只好笑了笑妥协了。
弟弟见状也夹了一个鸡腿放到妈妈碗里，一家人吃着饭，氛围其乐融融。
吃完饭后范田就开始洗澡，然后收拾东西就准备去村口赶班车了。
临走前妈妈一直絮絮叨叨地跟他说，“在学校要注意身体啊“
“我给你带去的药生病了就拿来吃”
还详细地告诉范田每一种药的药效。
又说要注意保暖，把衣服都塞在范田的新书包，今天他们一大早起来就去镇上买菜顺便买了一个书包。
妈妈的唠叨听得范田都有点不耐烦了，“知道了，妈，这些你天天都跟我说，我都能背了，要迟到了，先走了爸妈”
妈妈见状只好不再说了，爸爸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地拍了范田的肩膀一下，把一张100给了他，“去学校买点东西吃”
范田看着那张崭新的百元大钞，父亲看着他点点头，塞进他的口袋里，然后叫范田背上书包快走吧。
“哥哥再见”范田回头看去，爸爸妈妈和弟弟站在夕阳下看着他，弟弟还在不停地挥手，落日的耀眼让他们的身影有些模糊。
看着家的方向，范田顿时感觉充满了力量，他不再回头，奋力朝村头跑去。
经过范田的几次观察，他已经掌握了班车下来的时间，每次都是挑时间来到村口的，所以等待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五分钟。
这次也一样，他刚到村口就有班车下来，他挥了挥手，班车缓缓地停下来，他一脚踏了上去，车上只有寥寥几个人。
平静得让人感到有点不真实，按理来说周末下午班车上应该会有很多学生才对。
范田看向最后一排，没人，他径直地走了过去，路过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的时候他莫名感到心头发慌，但一瞬就消失了。
他走到最后一排默默坐下后，就开始注意那个男人，男人坐在中间，前排和后排中有一个台阶的位置，带着墨镜和覆耳式耳机，一件褐色的卫衣搭配一条蓝色休闲裤，侧躺着凝望窗外。
上次让范田有这种心头发慌的感觉还是在一个连环杀人犯上，那时晚上爸爸和范田从镇上回来，摩托车的手电筒找到了一个趴在草丛里的人，男人威胁他们说再照就杀了他们，当时范田还小，但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后来才知道男人是警方通缉的连环杀人犯，从广东逃到广西。
似乎是感觉到范田的目光，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墨镜下的眼神锐利如刀，范田立刻移开目光，直觉告诉他这人很危险。
随后男人也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窗外。
车上剩下的几人还有一个女学生，戴着口罩，眼睛很好看，此时拿着手机在刷视频，时不时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
还有一个老奶奶和她的孙女，小孙女脸脏兮兮的，看着女学生手里的手机，满眼羡慕，奶奶默不作声，只是用那满是皱纹的，干枯的手紧紧握住小孙女的小手。
不到一会儿他们就到站了，奶奶拿着一个袋子，里面是一大捆菜，拉着小孙女下了车，两个人缓缓地在夕阳下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向山里走去。
奶奶腰已经直不起来了，走得也很缓慢，小孙女就拉住她的手，陪她慢慢地走着。
红黄的太阳把余晖撒到村道旁的竹子上，在路上形成细细碎碎的斑点，成熟的稻谷远远望去一片金黄，在夏风下翻卷云涌。
几只嬉闹的麻雀在穗子上跳来跳去，更远处还有几匹马，在夕阳下一动不动，范田看着它们感觉时间就像静止了，天地寂寥。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还有一个多小时路程呢，不知道干嘛。
哪怕车上很颠簸，他还是沉沉地睡去。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到县城了，晚上的县城，到处灯红酒绿，奶茶店，网吧比比皆是，明晃晃的霓虹灯，酒吧闪出的灯光折射出欲望和放纵，似乎要让人沉迷其中。
范田醒来的时候车上已经只剩下司机和售票员了，他们在聊着天，完全没有催促范田下车，范田昏昏沉沉地走下班车，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一下自己，就径直朝学校走去。
他来到学校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在走动了，因为是重点高中，所以大家都很努力，大部分人都已经上教室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在跑向教室的路上，范田跟保安打过招呼后，也飞奔上了教室。
一到教室，人已经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作为这所顶级高中的重点班，学习压力自然不用多说。
范田根本不敢看班主任的眼睛，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放好书包便开始看向那张物理试卷。
“田哥，你的条形码”林珏坐在他后面，两个人镇守在教室后方角落。
范田接过道了声谢，便看着题目沉思了起来，经过一阵头脑风暴，下课铃尖锐地响起。
但他还没写完，“嘿！还写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