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眼神

    就像简珂所想，的确是难得的安静，但她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寂寞。

    在一周后，回家路上，洛怡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虽然课间总能说说话，但是总觉得不够。再这样下去，我们之间关系肯定有屏障的。”阮典连忙迎合，“是啊是啊，天后你说得对，现在有时候我看到珂珂和霄哥，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好怕以后我们无话可说了。我们明明就是生死之交啊，太可怕了。有没有办法啊，我真的不想一个人了，好无助啊。”简珂想，你这个碎嘴，也有无话可说的时候吗，的确有点可怕了。

    季霄想了想，“老师准备评选班干部，我们都参加。”洛怡疑惑，“为什么呀，有什么用呢？”简珂思忖片刻，“因为这样可以和老师提议座位安排吗？”季霄点点头，“是，而且同是班干，其他的交流也会变多。”“但是我们能竞选什么班干呢，霄哥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什么都不会啊！”阮典举手提问。简珂想了想，“季霄可以去竞选班长，我去竞选学习委员，一一喜欢八卦，就宣传委员，软软碎嘴子，就劳动委员。”阮典听完炸毛了，“什么叫碎嘴子，就劳动委员啊！这有什么关系啊。”简珂清清嗓，准备跟阮典解释一下，还没开口就被洛怡打断，“不用了，信珂珂就好。”阮典乖巧称是，他也不想听简珂的分析，太公事公办了，听着让人害怕。季霄在两个活宝逗乐以后开口了，“你想让我当班长？”简珂理直气壮，“你能力强，又负责任，义不容辞。”季霄无奈地被逗笑了，点头应允。

    几天后，老师果然宣布竞选班干的事情，四人也按计划竞选了对应的职位。让人想不到的是，班长竟然没有人和季霄竞争，他满票当选了135班的班长。然后就是阮典的劳动委员，本来也有人和阮典竞争，但是他太能说了，说了别人竞选时间的两倍以上，成功让大家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竞选，成功当选。洛怡的宣传委员比较戏剧性，和她竞争的人不少，但是在她上台表示自己会无私分享大家感兴趣的八卦后，连对手都投给了她，果然看热闹是人的本性。文娱委员则被魏韵拿下，她为大家现场跳了一段民族舞，姿态优雅，夺人眼球，也是高票当选。剩下的副班长、纪律委员、体育委员都一一评选完毕。最后到了简珂竞选的学习委员。

    简珂整理了一下语言，站上讲台，开始了自己的演讲，“老师同学们上午好，我是简珂，竞选的职务是学习委员。我知道我的对手都是非常优秀的人，但是我也很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我是学习委员，首先我会尽自己所能帮助大家，在学习上，大家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我会尽力为大家解决；其次，我会成为大家与老师之间沟通的桥梁，如果大家有什么想说但不好意思跟老师说的，我可以代为转达；最后，我会严格要求自己，为大家做好榜样。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我，我也会尽全力为大家服务。谢谢大家。”容姿秀美的女孩子在台上讲述自己的竞选词，自信且耀眼，温和而坚定。季霄被她眼里亮晶晶的自信晃住了眼睛，于是带头鼓掌，掌声如雷动。

    简珂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人还有点恍惚，心里想着，我已经尽力了。尽人事听天命。却没想到和班长一样，学习委员这个职务也只有简珂一个人竞选，同样的也是满票当选。四人如愿以偿。

    在新班委开展的第一次班会上，季霄询问了大家对座位安排的需求。大家热烈讨论，有的人希望和熟人坐在一起，有的人希望和学霸坐近一点，有的人希望坐在角落里安静……等等不同需求。班委将这些需求总结起来，交给班主任。班会的几天后，135班开始第一次换座位，不能说让所有人都满意，但大部分人已经满足了，比如阮典，他成功的又成为了季霄的同桌以及简珂的后桌，感动得热泪盈眶；小部分人比如洛怡颇有微词，洛怡还是没能成为简珂的同桌，现在是简珂的前桌，简珂的同桌依旧是魏韵。“虽然不是完全满意，但是也可以了，但是我才是跟你最好的！”洛怡第n次在魏韵面前强调。虽然这样，简珂还是摸摸她，“对，一一就是最好的。”魏韵被这一天n次的怨妇风整无语了，“一姐，求放过。我真的是无辜的。”洛怡对她皱皱鼻子，傲娇回头。魏韵简珂相视一笑。

    “真没想到，座位会这么安排。”魏韵边收拾桌面边跟简珂说话，余光却偷偷瞄了好几下后桌。简珂发现了，但什么也没说，心里怪怪的，又好像没有。简珂心想，说不定是觉得高岭之花冻人呢。

    时间过得很快，来到了一年一度的校运会。作为班长要起带头作用，季霄一个人报了六七个项目，简珂有些担心，“报这么多，你体力没问题吗？”“问过学长，我选的不是一个时间段比赛的，别担心。”季霄看到简珂的担忧，开口安慰。然后他看了看报名表，“你和天后报什么？”简珂自信地指了指报名表，“我和一一报了100，4100女子跑步，还有三级跳，跳绳。”季霄欣赏着侃侃而谈，像是在发光的简珂。“那你们俩算是女生报的最多的吗？”简珂摇头，语气中充满了佩服，“最多的是魏韵，没人报的项目她全报了。”“那她体力够吗？”阮典忍不住插嘴。“她说她从小每天都要练舞，区区校运会不在话下。”洛怡抢答。“她好厉害啊！”洛怡阮典异口同声，洛怡轻轻掐住阮典的脸，“抢答成功，就知道你要说这句。”阮典和洛怡又习惯性闹成一团。

    “无论如何，注意安全。”季霄严肃地跟简珂强调。简珂同样认真地告诫他，“你也一样，安全第一。”

    终于到了校运会的日子，大家按照自己的报名参加比赛。趁着还没到自己的项目，简珂拉着洛怡和阮典去给跑100米的季霄加油。“霄哥加油！”“霄哥加油！”两个活宝蹦蹦跳跳地围着季霄。简珂一手一个拉开他们，小声地跟季霄说：“你要加油哦，肯定能第一的。”季霄轻轻颔首，“借你吉言。”

    比赛准备开始，季霄在跑道上站好深呼吸，只听发令枪一响，如同离弦之箭向终点射去。“霄哥加油！！！！”阮典叫的嗓子都哑了。简珂面上冷静，说着，“相信他，他可以的。”实际上，手心冒汗，心里同样大叫着加油！季霄也始终保持在第一名的位置。快接近终点，第二加速奋起，简珂心突然提起来，但是季霄同样继续加速，以超越第二1秒的成绩稳居第一。比赛结束，季霄在跑道上慢慢走着，阮典在旁边噼里啪啦地输出彩虹屁。简珂轻轻喘着气，想着太刺激了，比自己跑还刺激，但果然，季霄就是最棒的。季霄忽然叫了她一声，她猛然回神，“怎么了？”紧张地眨眨眼。季霄慢慢调整呼吸，稍微带着些喘息，“这次比赛怎么样？”“非常好。真的非常好。”简珂看着他的脸，认真地回复。季霄刚想说什么，洛怡突然拉着简珂就跑，“啊啊啊啊，珂珂快，跳远到我们检录了！”

    简珂无措地看了季霄一眼，季霄挥挥手示意她们先走，一会他和阮典再过去。继续慢走了一会，季霄觉得自己已经缓过来了，于是拍拍阮典，“我们去看她们比赛吧。”跳远和100米在操场的对角，季霄和阮典得跋山涉水地走半个操场才能到沙坑。担心错过简珂她们的比赛，季霄他们加快了速度。突然，阮典拉了一下季霄，“霄哥，你看角落那个是魏韵吗？旁边那个是谁呀，眼熟想不起来。”季霄定睛一看，是一个死角。如果不是阮典眼尖，可能就被忽略了。虽然隔着一点距离，但的确是魏韵，看上去魏韵在被一个眼熟的男生纠缠。“是孟明。”季霄在回忆中找到了那个人，“啊？谁？”阮典实在没想起是谁。“造谣。”“哦哦哦，他啊。他干嘛，他不会想打魏韵吧。霄哥，我们要…”阮典本来想说我们要去看看吗，但突然想起简珂她们快比赛了，就把半句话咽回去了。季霄判断了一下距离，“去看看吧，来得及。毕竟同班同学。”

    “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说这种话。但是你曾经真的伤害过我，我不会接受你的。”魏韵清冷又无奈的声音传到了他们耳朵里。孟明加大了音量，“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跟我在一起，我会补偿你的！”魏韵眼里写满了无语，“你道歉我就一定要原谅你吗？就算我原谅了你，我也不喜欢你啊。喜欢是强迫不来的，孟明。”她深吸一口气，“我再一次，郑重地拒绝你。”孟明仿佛被刺激到了，伸手抓住了魏韵的手腕，“你跟我试试吧！就试试！”魏韵惊恐地瞪大眼睛，不住地挣扎，“不，你先松开我。疼。”

    阮典看见漂亮女孩子被欺负了，马上义愤填膺地要阻止他。还没等他开口，季霄直接走过去，用小学同样的方法，把孟明的手按在了墙上。魏韵收回手，惊慌的退到了季霄身后。阮典虚扶着她。“她拒绝你了，没听到吗？”孟明用力挣扎，“你谁！关你屁事！啊！”季霄冷着一张脸，右手用力，“想起来了吗？”“是，是你。”阮典忍不住开口了，“怎么又是你，小学你造谣魏韵，差点给她造成伤害，你怎么恬不知耻地跟她告白，还硬要她同意啊，臭不要脸！”见魏韵有了靠山，孟明不敢说话了。“走。”季霄松开手，示意他走。孟明怂怂地看了魏韵一眼，灰溜溜地走了。魏韵身体还有些颤抖，眼神却闪着光，“多谢你，班长。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季霄点点头，“不用，以后他不敢了。先走了。”阮典本来还想和美女说两句话，但是跳远比赛快开始了，也就只能跟魏韵点点头，往沙坑跑去。

    魏韵看着季霄的背影，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温柔地说：“季霄，谢谢。”

    虽然季霄阮典赶上了简珂她们的比赛，但是两个人气喘吁吁的。比赛结束后，得了冠亚军的两个人疑惑地看着两个男生。洛怡拍了阮典一下，“你们做贼去了，这么累？”阮典站直，理直气壮的表示，“我们当英雄去了！”接着详细讲述了他和季霄英雄救美的故事。洛怡听完皱起眉头，“什么人啊，魏韵也是倒大霉了。”简珂点头同意，“被这种人缠上，还好你们过去了。”

    英雄救美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简珂发现，魏韵看季霄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她也不明白那个眼神的含义。

    其实初中的后面日子除了学习内容更复杂了一点，跟小学生涯也差不了多少。一定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简衡和季文进两个人在简珂他们初三那年合伙做起了生意，也算是风生水起吧，两家人的关系也就更紧密了。钟荃和柳曦经常约着一起出门逛街，家里就剩两个孩子，所以简珂和季霄的休息时间常在书房里，一起一呆就是半天。

    “季霄，你要喝水吗？我给你拿进…”简珂拿着水壶，轻车熟路地推开书房门，本想问问季霄是否需要倒水，却发现他趴在桌子上休息。于是轻手轻脚地把水壶放在旁边，走到自己的专座上，本拿起昨天未读完的《红楼梦》准备继续，眼睛却还是盯着季霄。她从小就知道季霄长得好，高岭之花不仅是说他的性格还有他的脸，皮肤白净，眉目俊雅，最漂亮的就是他的眼睛，狭长一条如水墨勾勒，睫毛长又密，在眼睑下印了一圈浅影。台灯的光打在他脸上，让简珂突然想到一句话，“灯下看美人，月下观君子”。灵感一动，她用铅笔浅浅在书上勾出了他的轮廓，刚想增加一些细节，却看到季霄眉头一动，准备睁开眼，她急忙合上书本，假装去换一本书。季霄揉揉眼睛，发现简珂站在书架旁边，“你就看完了？”简珂抽出另一本书，“嗯，你睡觉的时候看完了。”季霄随意点点头，没放在心上。

    自此，简珂发现自己好像比之前更关注季霄，视线忍不住落在他身上，有时会让她忍不住想起魏韵的眼神。但是她也没有时间理清楚原因，因为初三要准备中考了。更多的作业，更多的考试压在他们的身上，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那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