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避难所
“告诉我，小蝴蝶，你对这个带来这张卡的年轻人有什么印象？”
塔楼领主用魔感很容易就能看到另一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看到年轻人在休息室里紧张地来回踱步，等待小水回来。他的气场强大而有力，这显然是多年努力和对自己所做事情的了解的结果，而不是像公牛王国的大多数公民被迫做的那样，在魔法层中摸索着前进，更不用说北方野蛮人了。年轻人的衣着和风格都非常相似。
小水停了下来，思考着叔叔的问题，她的思绪转向了他们面前门外房间里的年轻人。她越想他，表情就越好奇，脸上开始绽放出笑容。“他似乎是那种不需要和很多人打交道的人，尤其是那些社会上层人士。他很安静，即使在其他人面前感到尴尬、不舒服时也不会表达，但最重要的是他很天真。”
“真的吗？在我看来他是三级法师，就算是二级法师也很少有这么纯真的……”
“第三级，嗯？好吧，对于女人来说，天真无邪。我确实感觉到了一丝暗涌的杀意。”
“在我看来，你对他很感兴趣。”塔主回答道，对他的侄女挑起一边眉毛。“难道这是一见钟情吗？”
“不，我不这么认为。”小水回答道，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但我承认他与通常进入我们塔楼的高贵糠秕相去甚远。当然不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一天挣扎的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我猜恰恰相反。”
“如果他是我所认为的那样，那么他的父亲就不可能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抚养他。”
“哦？那你觉得他是谁？” 小水盯着塔楼主，也就是她的叔叔，翠绿的双眸闪烁着好奇和期待的光芒。塔楼领主爱他的家人，对这种攻击很脆弱，尤其是在涉及小水的情况下，但他不能在没有得到她保证的情况下就这么说。
“……你不会向任何人重复这句话。我们天眼尽可能少地参与政治斗争，而我们现在面临的形势非常重大……”
小水急切地点点头。这件事她不介意不说，更不能忍受不知道，尤其是这个有趣的年轻人——毕竟他有着野蛮人的相貌，却有着贵族般的力量和皇室的黄金卡。
“… 好的。他带来的卡片是给雷家的。你刚刚进行的血液测试证实他是雷凯的孙子。”
“雷家？”小水难以置信地回答道，震惊得几乎喊出了这个问题。她花了一点时间才理解了叔叔的揭露，但当她理解时，她明白了保密的必要性。“我以为他们都死了！”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事实上，我想说，只有我自己和这个分部的几位高级血法师有不同的看法。十五年前，叶龙的别墅被毁，他成功逃脱。我听说他有一个儿子，但他从未在公会登记过。”
“但是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他来过这个地方吗？”
“他没必要这么做，我们有他的血。如果我们愿意的话，我们甚至可以找到他，但这不是我们的工作。”
当他们谈话时，小水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就是这个帐户被锁定的原因。“但如果他活下来了，为什么账户会被锁定呢？”
塔主沉默了片刻，低声回答道。“他上周去世了。”
“… 哦。”
“好吧，公会的规定是必须遵守的，所以我下令锁定账号一百年。如果没有人出现解锁，资产就会被银行没收。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了。那么现在我想见见这位年轻人。”
小水点点头，她的举止很快又变回了自从叶震东进入塔楼以来她一直扮演的角色——一个自信的女商人和一个乐于助人且略带暗示的服务员。然后她打开门，大步走进去，就像一位知道自己实际上拥有这个地方的女人那样自信。
塔楼领主跟着小水进去，当他亲眼看到叶震东而不是更深奥的魔感感知时，对他身份的任何怀疑立刻消失了。仿佛回到了两个世纪前，震撼之至，塔主只能站在那里，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同样的棕色头发，颜色深得几乎是黑色，同样突出的鼻子，同样鲜明的五官。唯一明显不同的是莱昂的眼睛颜色——亮金色，而不是雷家更传统的深棕色。如果有人告诉塔楼主雷凯复活了，变成了一个年轻人，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他可能会相信他们。
与此同时，小水趁机走近年轻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但塔楼领主突然情绪激动，没能听到到谈话内容。他看到小水对年轻人微笑，对他的话点了点头，轻轻触碰了他的手臂。年轻人看上去既紧张又尴尬，但他对小水的出现和态度做出了积极的反应，用颤抖、结巴的方式轻松地与她说话。
“不可思议……你果然是雷凯的孙子……”塔主自言自语了数百年，但还是忍不住嘀咕道。
他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即使说话的声音如此轻柔，他的声音也依然清晰。叶震东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他从伊莉丝身边猛地向后退去，右手垂到了腰间的剑柄上。正当他要攻击的时候，塔楼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挥了挥手，仅靠魔法光环的重量就将叶震东定在了原地。
“非常抱歉，我不应该说这么粗心的话。小水，你还好吗？” 她向他点了点头，同时对突然发生的事态转变紧张地微笑着。
“我们……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叶震东，”她低声说道，声音中的任何一丝诱惑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恳切的恳求让她冷静下来。
叶震东站在那里，盯着两人，即使塔主收回气息，将他放开，他也没有动。
“年轻人，我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泄露你的身份，所以请冷静下来。” 塔楼主用平静而谨慎的声音说话，向叶震东展示的只有信任和平静。叶震东慢慢地松开了握在剑上的手，但仍与小水和塔楼领主保持了几步远的距离。
塔楼主微笑着，指着椅子，为自己拿了一张。
过了一会儿，叶震东开始放松下来，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塔楼领主和小水身上。后者仍然站着，呼吸不太平稳，双手颤抖。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么快就从亲切的谈话变成了暴力的态度——天哪，她从来没有遇到过暴力的情况，所以她完全吃了一惊。
“我……呃，抱歉……”叶震东有点害羞地说，很难直视她的眼睛。
又过了几秒，小水的呼吸开始变得缓慢起来，说道：“没事了， 没关系。”
“小水？” 塔主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详细说明他的担忧，无论他看起来是谁，但他需要知道她没事。
“我很好，”她回答道，转身对他微笑。“只是比我习惯的更兴奋一点而已。”
说完，她几乎是向前一跃，再次握住了叶震东的手臂。
“拜托，叶震东，我们是来帮忙的。我们可以谨慎一点。”
正常情况下，小水可能会在后半部分强调一些诱人的成分，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却忍住了。与叶震东坦诚相待可能是避免更多误会的最佳选择。
“是的。对不起，”叶震东重复道。
“别担心。我们回到正题吧，好吗？” 她轻快地说，带着叶震东走回塔楼领主正在等待的沙发。
叶震东允许她这样做。他本来就决定相信天眼，但听到塔主突然说出自己的举动，让他措手不及，纯粹是凭本能行事。他不希望小水或与她一起回来的老人受到伤害。他甚至不确定如果他尝试的话是否能伤害到塔楼领主，因为他的气场是多么难以理解，而且他很容易就让叶震东动弹不得。
但叶震东仍然注视着这个男人。他在玻璃桌对面坐下，小水坐在他旁边。之前的亲密消失了，这让叶震东更加后悔自己的仓促举动，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认真的感觉，让叶震东没有在她之前的举止上停留太久。
塔楼领主首先开口说话，他靠在椅子上，对叶震东微笑，试图尽可能明确地表明他们不是敌人。“我很高兴见到你，‘叶震东’，是吗？我的名字叫刘博宏，是天眼分支的领主。正如小水告诉你的，我确信，我已经安排将你的金库直接运送到这个房间。”
“谢谢，”叶震东回答道。“难道……那只是一个金库吗？”
“是的，与你带给我们的那张卡有关的所有其他东西都是大高原大公国的财产，而不是雷家的财产，具体来说，这意味着在雷凯大公和他的继承人死亡或失踪后，所有权所有这些资产的一部分被转移给牛王。
“我明白了……”叶震东低声说道。
“现在，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并确保一切顺利，你是叶龙的儿子？”叶震东这次没有口头回答他，但他身体瞬间的紧张和气场的飙升告诉了刘博宏他需要知道的一切。“我是这么想的。你的祖父雷凯阁下是我的朋友。事实上，你看起来很像他年轻时的样子，以至于我一看到你就迷失了自己，如果你觉得这让你吃惊，我很抱歉。”
叶震东皱起眉头，只是“啊，好吧”，让刘博宏感觉有些尴尬。他习惯了和啰嗦的贵族和商人打交道，所以习惯给对方留下足够的说话空间，但叶震东并没有给他太多的配合空间。
“你是第一次来天眼库吧？” 叶震东再次没有做出口头回应，但他至少向刘博宏点了点头。刘博宏对此表示感谢，因为这给了他一个借口来谈论行会为其银行实施的许多程序。他向叶震东讲述了他们的账户系统，他们如何验证身份，安全性如何，身份证丢失时如何锁定账户，以及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获取新卡，整个过程中，叶震东像石头一样沉默。
过了一会儿，刘博宏觉得他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如此沉默了——叶震东本来就很安静，但当他和叶震东说话时，小水慢慢地靠近了。她没有靠得足够近，无法将自己的身体压在叶震东身上，但她肯定会滑得足够近，可以用她的手臂摩擦他的手臂。在刘博宏看来，无论看到叶震东暴力的一面多么令人惊讶，小水却并没有太在意。
“小水，你可以在外面等一下吗？我想单独和叶震东谈谈。” 小水嘟着可爱的小脸回应，但塔主坚持，她无奈地起身走到门口，但同时也不忘记给了叶震东几眼哀伤的眼神。
叶震东带着同样遗憾的表情看着她离开，刘博宏忍不住注意到年轻人的目光在小水的身上徘徊。
塔主露出戏谑的笑容，问道： “那么，叶震东。到目前为止，您在天眼过得怎么样？小水是否一直很包容？你好像有点紧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叶震东赶紧摇头。“不，还没有问题。是……小水人很好，而是我……不太习惯……”
“好吧，如果她让你感到不舒服，请毫不犹豫地说出来，我们会尽快给你找一个新的服务员。”
叶震东感激地点点头，但他没有接受塔楼领主的提议。尽管小水的关注可能会让他感到不舒服，但叶震东却不能诚实地说他不喜欢它们。“你们的侍从都这么……友善吗？我注意到楼下有不少人……与这里的其他人……非常接近……”
“是的……在天眼的这个分部，我们的侍从们有机会见到很多富商贵族，他们也确实会利用这一点。我们不要求服务员有这样的行为，但这确实会让我们的客户回来，所以我们不会阻止它。很多时候，我们的客户会对他们的侍从非常依恋，甚至会把他们当作妾或配偶。”
如果他们带一个侍从进入他们的家庭，那么天眼总是会看到他们。刘博宏没有说出这部分内容，但叶震东足够聪明，可以推断出这一点，即使他不擅长与人交谈。
但塔楼领主以前从未见过小水对客户做出这样的举动。通常，他们会对她阿谀奉承，让她失去耐心，而不是相反。小水是一个知道自己地位的女人，她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自视甚高的人，只是出于对她身体的需要而与她说话。
当他的侄女将这类人踢出塔楼时，刘博宏全力支持她，而当他们拒绝停止向她求爱时，有很多人被暂时禁止进入。所以，刘博宏对于终于看到小水对某人产生了兴趣，感到非常惊讶，甚至还有点欣慰。
但当地板开始震动，他听到有某种无法形容的沉重物体在他们脚下移动时发出的沉闷声，他把这些想法从脑海中赶了出去。
“啊，听起来他们终于找到了你的金库。”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候诊室中央，那里的地板已经开始上升。叶震东急切地跟在塔主身旁，看着一座至少有叶震东在北谷的整个小屋那么大的巨大穹顶，由深蓝色的魔钢制成，从地面升起。
“你的祖父大约在一百五十年前建立了这个金库，作为备用资源，以防你的家人遇到麻烦。据我所知，天眼里已经没有你家族名下的其他账户了，所以恐怕如果你在那个金库里找不到你要找的东西，那我也无能为力了为您提供进一步帮助，而无需向您收取费用。当然，我们仅剩这些并不意味着就没有更多的了，但是……”
“我明白了。”叶震东低声说道。
刘博宏对叶震东没有多询问家人的情况感到有些失望，但他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叶震东还是不太信任他。此外，从地面升起的拱顶更加引人注目。但刘博宏仍然想与雷凯的孙子、最后一位大公和刘博宏已故的朋友交谈，并希望叶震东在从金库中取回他需要的东西后能够更加好奇。
这个金库以其简单而引人注目，因为它看起来只是一个完美光滑的金属盒子。边缘略显圆润，没有接缝，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甚至没有可见的打开方式。但这是天眼的穹顶，不需要任何可见的手段来打开它。一道魔法阵法亮起不到一秒，便再次消失。随后，一道敞开的大门，带着烟熏黑幕的门幕出现在了叶震东的面前。他有些惊讶，眨眼之间门口就出现了，但他的脸上却开始绽放出笑容。叶震东没有再浪费时间，快步冲进了金库，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黑暗魔法的隐私帷幕，而刘博宏则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