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次会议
当骑士们进入长屋时，大厅中央燃起了熊熊的火光。两排柱子贯穿整个大厅，将大厅分成三部分。篝火周围摆着好几张长木桌，大约能坐七十、八十人。
但当时大厅里只有三十人左右，却没有一个可以说是酋长的。没有高座位，没有人穿着与其他人特别不同，当然也没有人戴着王冠。
马羽一脸茫然，他没能认出酋长的身份。卢华上前，想要向整个大厅宣布这次聚会，但马羽却快速地打断了他。他有一个想法，如果由一个比他小十岁的男孩宣布他的任命，这些部落成员不会认真对待他。于是，马羽又走了几步，走进了大厅，问道： “大家好。我是马羽，一名侍奉牛王的圣骑士。我想安排一次与我们北方盟友棕熊部落首领的会面。”
这是一句简单的问候，自我介绍的同时也说明了自己的目的，并提醒族人他们是盟友。许多部落成员闻言轻笑一声，其中一个靠在一根柱子上的人甚至出声说道。“盟友？ 你们南方人快二十五年没来这么远的北方了，我们怎么还是盟友呢？”
马羽眯起了眼睛。他一直听说王国有部落盟友，泰奥王子甚至向他证实了这一点。签署的协议副本保存在首都和泰拉的大图书馆。不过马羽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副本，也不知道联盟的条款是什么，但如果四分之一个世纪以来都没有与棕熊族进行正式接触，那又怎么能算是盟友呢？
不管怎样，马羽有他的使命，他需要当地人的支持。“我们的王国仍然将你们视为朋友，并认为我们的联盟仍在继续。如果有什么顾虑的话，我会和族长商量如何改正。”
大厅内的武者们盯着骑士们，营造出一种压抑的气氛。不管一个人变得多么强大，他们仍然想要有一种归属感，如果他们去了一个如此不受欢迎的地方，甚至会让神仙感到紧张。
先前说话的武士一直保持沉默，但轮到了一名金发长发、右眼有伤疤的高个子女子开口。“我们当然有顾虑！如果我们是盟友，那么红鸦部落入侵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当时我们向你求助，但你却找不到！
“当我们的村庄被洗劫，我们的人民被谋杀，或者更糟糕的时候，你在哪里？红乌鸦在他们自己的家中屠杀并玷污了他们！我们召唤了你，我们所谓的盟友，但没有一个骑士向北进军，没有一个法师到达履行我们的联盟条款。
“你说你的国王仍然想成为盟友，但在我看来，他只是想让我们跪下，然后——”
“够了，苏雅。” 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留着浓密胡须的男人打断了女人的长篇大论，从火边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招手让骑士们过来，道：“这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应该向他们施以适当的礼遇。过来这里，骑士，坐在火边。我是棕熊队的队长，我的名字是冰眼。”
马羽被苏雅的言语攻击吓了一跳，但冰眼的打断让他回过神来。他震惊的表情很快被愉快的微笑所取代，他感激地向冰眼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向火堆走去。一行人也纷纷效仿，但冰眼继续说话就制止了他们。
“这么远的北方旅途，你们一定很累了。杨恩！” 冰眼看着附近的一名战士，“你的谷仓现在空了，对吧？” 战士点点头，冰眼转身回到了马羽一行人的身边。“马羽爵士，你的人可以留在那里。如果你有闲钱，可以随意逛逛市场，但我必须警告你不要大吵大闹。
“马羽阁下，你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来来来，坐下来聊聊。” 冰眼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空座位，名叫杨恩的战士向前走去，准备带领其他人去他们睡觉的地方。
马羽一行人的大部分人脸上都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蒋彪爵士更是如此。
“你想让我们睡在谷仓里吗？ 我们是公牛王国的骑士！我们为一位圣骑士服务，他是王国六大骑士之一，你想把我们当猪一样对待吗？！”
冰眼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笑道。“我想告诉你们都滚蛋。我希望你睡在泥土里。我要你回到南方，永远不要回头……”冰眼的笑容消失了，他叹了口气。“……但我们并不总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你不会无缘无故地跑来，也不会因为我叫你走就走，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谈谈呢，嗯？” 他看向马羽，等待回应。
马羽出身平民，是宫廷侍卫的儿子。他没有贵族的骄傲，更愿意妥协。毕竟，他是圣骑士之一，代表着公牛王国。“冰眼酋长，我们走了很长的路，我们很累，这条路考验着我们的耐心。如果我们看起来很烦躁或者冒犯了你，我深表歉意。” 马羽冰冷地瞪了蒋彪爵士一眼，骑士闭上了嘴。
幸运的是，吴意安夫人和项文卓爵士没有说什么，明智地决定保持沉默。他们的扈从和武装人员也无法说话，马羽转身面向冰眼。
“不过，我们走了很远的路，需要好好休息。为此，请问是否有比谷仓（例如旅馆）更好的住宿地点？哪怕是便宜一点也好。”
这个问题引起了围观的武士们更多的笑声，甚至连冰眼本人也笑了起来。“你认为你在哪里，骑士？周围没有一家旅馆可以容纳这么大的聚会。
“此外，我想让你尽可能远离我的人民。苏雅酋长说得有道理，你是我们的盟友，但当我们可恨的对手红乌鸦进入我们的山谷并征服居住在这里的部落时，你抛弃了我们。这给山谷南部留下了很多不好的情绪。
“除此之外，即使不是追随者，我至少也会为骑士们提供使用我的客房的机会，但遗憾的是，它们现在都被占用了。”
马羽拼命维持着笑容，花了一会儿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 他身后的一行人都懒得保持笑容，尤其是那些本来就没有笑容的人。他们看起来就像刚刚被要求与动物一起睡觉，而不是在空荡荡的谷仓里。
杨恩走到长屋门口，开始带领一行人出去。马羽正要跟上，冰眼拦住了他。
“我想和你谈谈，骑士。等我们忙完了，我会派人带你去见你的战友。”
马羽并不是特别想留下来，毕竟部落人已经明确表示不希望骑士在这里，所以他想让大家冷静一下。
“冰眼酋长，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愿意陪我的人民去我们将要住的地方。正如我所说，我们都很累，需要休息。我仍然想和你谈谈，但也许明天我们大家都可以多一点耐心。”
“你可能想离开，但我希望你留下来，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那么现在我们坐下吧。我去给你送点吃的，我们可以聊聊。” 冰眼的语气没有任何争论的余地。马羽知道这样做是徒劳的，因为他已经多次听到泰奥王子发出过同样的语气。于是他叹了口气，跟着马羽回到了自己的桌子。
一路上，他趁机观察了长屋中的其他武者。大多数都是第三梯队的，可能是部落成员所能培养出的最优秀的战士。包括最先开口的战士和那个苏雅女子在内，达到四级魔法师的有五人，但冰眼是其中唯一的五级魔法师。
但马羽却有一个可怕的惊喜等待着他。他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魁梧，身材高大，黑发，棕色的眼睛。这个男人是武者中唯一一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人，笑容很随和。
他穿着薄毛皮和丝草的衣服，腰带上别着一把剑。这很奇怪，因为部落成员通常不使用剑，制造剑的好钢在山谷中太稀有，所以他们通常使用斧头和长矛。但真正让马羽恼火的是这个人，罗兰看不透他的力量。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要么是在压抑自己的气息，要么是比马羽层次更高，要么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骑士不敢相信任何一种可能，因为压制气息需要用到族人不知道的技巧，五级基本上已经算是他们的上限了，如果是他的话，他不可能出现在长屋里。一个普通的凡人。
这是一个需要提防的人。
马羽在向冰眼桌子走几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切。他坐下来，几个年轻的仆人端上来一盘鸡肉和面包。马羽得到了一杯蜂蜜酒，冰眼让他继续喝。
大部分武士都继续注视着马羽，他的不安始终没有减弱，但冰眼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饭桌上，所以马羽决定至少尝尝食物。鸡肉很好吃，但缺乏他在南方习惯的香料和调味料。然而，一旦开始吃东西，马羽就发现自己饿得停不下来。
整个长屋鸦雀无声，只有两人吃饭的时候，只有铜器的叮当声和咀嚼的声音。这是两个体力活跃的成年男子，食物很快就消失了，但当他推开空盘子时，马羽就不再觉得安心了。事实上，在压抑的沉默之后，他感到更加尴尬。
「那么，骑士，我邀请你到我的餐桌上吃饭，分享我的蜂蜜酒，并为你安排了住宿的地方。我已经履行了以热情好客的名义要求我承担的所有义务。是什么让你走到这一步？”
马羽环顾四周。所有的武者都盯着他，除了那个角落里的神秘人，他目光空洞，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但他们的注意力在两人吃饭的十分钟里就开始动摇了。然而，冰眼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饶有兴趣地转向马羽。
“我从首都被派来寻找一件特定的物品。这在冰冻山脉以南极为罕见，我得到它有些急迫。”
“而这个物品是……？”
“一种叫做心材琥珀的物质。”
冰眼看起来有些困惑，但角落里的那个人巧妙地开始注意，看了罗兰一眼，但很快又转回盯着附近的窗外。
“恐怕我以前从未听说过心材树出产琥珀。你需要多少？”
“一块大约我拳头大小，但我能拿到的越多越好。”
“嗯，在这个特定的山谷里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材树……”冰眼似乎靠在椅子上思考着，但他实际上快速地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叶龙。叶龙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们是足够好的朋友，甚至不需要言语就能理解对方。
“……但我知道你在哪里可以找到它们。我甚至可以为你安排一名导游。”
冰眼对马羽狡猾地一笑，马羽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
“那我需要做什么呢？”
“说实话，在这里。我们的联盟已经死了。即使你另有说法，它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但我有兴趣更新它。当然，这不会发生在这一刻，毕竟你不是外交官。但我希望你保证，在你返回南方后，你会安排外交官返回这里。”
听到这个要求，马羽脸上不自在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就这样了吗？无论如何我都会这么做。王子需要知道王国失去了一个盟友，即使只是谷地人。”
“我向你保证，我会让合适的人再次北上，以更新我们的联盟。”
冰眼的笑容更灿烂了。“好的！好的。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提议。考虑到这一点，我相信你不会拒绝提供诚意的象征吧？”
马羽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什么样的象征？”
马羽与冰眼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安排好的。敌意，不舒服的气氛，送走一行人，都是为了这一刻。他希望马羽感到不舒服，因为他知道马羽不是外交官。他想让马羽更愿意答应，才能离开这座长屋。
“你一定注意到了，我和我的人民正在准备应对害虫。具体来说，就是走私犯。来自你们王国的走私者。他们在这个山谷里建立了一个坚固的大院，并且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我不信任谷地的这些人，我会在他们开始袭击我们附近的村庄之前杀死他们。”
冰眼更加靠近了马羽。
“我希望你能加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