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使命
马羽愣愣地看着王子。“北谷？国王有什么事情需要派遣圣骑士吗？”
泰奥特叹了口气，然后喝了一口酒。他看着马羽的眼睛，说道：“国王不会派你去的。是我。”
这让马羽几乎无语。王子当然有权力任命圣骑士，但圣骑士只听从国王的命令。王子没有权力给他任何任务，为什么要命令马羽北上？
“殿下，我……”
“我明白。你对这个任务感到不舒服，因为命令不是直接来自我的父皇。不过我问你一件事，国王现在在哪里？”
“他正在闭关修炼，将王国交到了殿下和二皇子的手中。接到你的召唤，我还以为有什么紧急情况，国王给圣骑士下达了任务，所以就匆匆赶来了。我甚至不得不把我的侍从抛在身后。”
泰奥朝窗外看了一会儿，然后苦笑着回头看向马羽。“国王并没有闭关修炼。”
短暂的停顿，马羽飞快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泰奥王子似乎有点不愿意放弃这个信息，所以国王显然不是在幕后统治。但如果他不修炼，那他在哪里呢？他名义上已经退休了吗？他是否允许他的儿子们作为共同摄政王来决定谁应该成为他的继任者？
泰奥看着马羽的脸色迅速变化，从担忧到沉思，再到轻微的愤怒，然后又回到担忧。“没有必要猜测，朋友，我自然会告诉你真相。作为圣骑士，你确实有权利知道。不过，你必须发下血誓，未经我明确同意，不得向任何人说出这件事。”
马羽没过多久就同意了。事实上，泰奥王子对他这么快就同意感到惊讶。他拿出刚刚起草的一份契约，放在圣骑士面前。马羽看了一眼这份简短的合同，确定没有任何隐藏条款后，他拔刀在手上划了一道小口。然后，他用附近的羽毛笔蘸了血，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用泰奥递给他的手帕包住了自己的手。
“好，我会把这个带到传承堂的祭司那里。我很高兴你能够信任我，马羽。现在要找到像你这样的好男人是很困难的。” 泰奥从桌旁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
马羽也站了起来，因为皇室成员站起来了，他不能继续坐着。
泰奥拿起一个小铃，快速地响了一下。先前的侍从闻声进来，向太子行礼。泰奥小心翼翼地将合同折好，然后放进一个薄薄的金属盒子里。这个盒子被泰奥的个人法力雕文密封着，所以他会知道是否有人打开了它。
“把这个交给我传承堂的大哥。” 仆人听了这话，接过盒子，向门口走去。他又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
王子深吸了一口气，才回到座位上。马羽回到桌边，等待王子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王子终于开口了。“我父王闭关，试图完成第八级的突破。”
马羽没有说话，但他明白国王的决定。进入八级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涉及到灵魂境界的大幅拓展，所以很多法师选择进入私人长期训练来完成也就不足为奇了。
王子继续说道。“那是六年前的事了。我还不到十五岁，父王却把王国交到了我和二哥的手里。这种方法在一段时间内运作良好，但大约四年前发生了一次事故。负责给我的父皇送饭菜的仆人发现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怎么叫也叫不醒，于是请来了治疗师。”
马羽全神贯注地听着。他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发生了。他也很担心，因为如果国王在没有明确继承人的情况下去世，对王国来说意义重大。
“从那时起，我的父王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的情况没有任何变化，但皇家医师告诉我，他每天都在昏迷中徘徊，他醒来的机会就会减少。” 泰奥的脸色变得凝重，旋即变得愤怒。“雪上加霜的是，我二哥去年几乎放弃了京城。即使现在，他仍在王国各地旅行，据说是为了安抚大领主并控制贵族，但我更清楚。”
这番话让马羽开始紧张起来。泰格温·金牛座国王有六个孩子，其中四个是儿子，但只有第二个儿子是他的妻子所生，其余都是妾所生。老大，六十多岁的六阶魔法师，已经放弃了太子的头衔，跑到传承堂与祭司们在一起了。三皇子是一个相当软弱和胆怯的人，更喜欢把自己埋藏在书籍和传说中，他也放弃了对王位的继承权。这就留下了四王子泰奥，一个瘦削而博学的男人，和二王子泰维，一个高大、肌肉发达、英俊而精力充沛的男人，他看起来完全是圣牛的继承人，而泰奥却不是。
但尽管二王子希望被封为太子，泰格温国王却始终没有澄清这个问题。然后，在闭关修炼时，他离开了王国，由三十岁的二皇子和当时十五岁的泰奥四皇子共同统治。二皇子感到愤怒和羞辱。许多贵族都支持他的主张，并公开表示支持他，但国王却拒绝册封他为太子，并让他与弟弟分享摄政之位！如果泰奥是贵妃的孩子，那是一回事，但相反，他是国王最宠爱的情妇——一个出身普通的女人——的孩子。
现在，国王身体不适，泰奥也感受到了压力，竟然任命出身平民却是老朋友的马羽为公牛王国的第六圣骑士。他另需要巩固自己的权力基础，并寻找或结交可靠的盟友。
泰奥停了下来，等待马羽的回应。
“殿下……这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问题，但作为一名圣骑士，我向除了国王之外的任何人宣誓。我不太清楚你送我北上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获得我们部落盟友的支持吗？他们连一个军团的战士都贡献不了。他们很快就会被我们的士兵砍倒。”
“我不会派你去北方寻找战士，尽管你必须和我们的部落盟友取得联系。不过，我派你北上是为了避免内战，而不是火上浇油。
“不久前，我成功说服了金圣皇宫中的一位医者北上，为我父王诊治。他告诉我，国王因为试图强行增长他的灵魂境界而不是让它自然增长而遭受了强烈的反对。国王自行醒来的可能性极低，但幸运的是，治疗师知道一种可以治愈他的药剂。坏消息是他没有原料。
“我派你北上去是为了一种叫做心材琥珀的东西。心材树会分泌一种树脂，经过数千年硬化成琥珀。不幸的是，冰冻山脉以南的所有心材树在成熟到足以生产琥珀之前都会被定期采伐来建造船只，这使得琥珀极其稀缺。然而，北谷仍然有古老的心材树，所以我需要你找到一些琥珀。”
马羽看上去还是相当矛盾。他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任务会是在如此偏僻、不文明的地方。也许是对付叛逆的领主，或者猎杀麻烦的怪物，但绝不是对付北方蛮族。
至少，他希望只需要对付几个野蛮人。关于一些人迹罕至的山谷，有不少噩梦般的故事，幽灵从人们身上夺走灵魂用于亵渎仪式的故事，由黑暗组成的生物在夜间渗入人的身体并从内部吞噬他们的故事，森林生物以其超凡脱俗的美丽吸引人类，然后将他们变成石头，或更糟。马羽并不太想知道这些故事的真实性。
但是，如果王子告诉他的是真的，那么他将收到来自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最亲近的王室成员的命令。于是，他最终无奈地给出了答案。“我这就去，殿下。我会找到这块心木琥珀，带回来帮助国王。”
泰奥松了口气，温暖地笑了。“太好了，太好了。”
马羽再次张嘴想要说话，但似乎又想了想，决定保持沉默，但泰奥却注意到了。
“你在想什么，朋友？”
“没什么。请原谅，殿下，这不是我质疑命令的地方。我的犹豫已经够无礼的了。”
“我允许你自由发言。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人。再说了，谁敢说圣骑士不能向王子提问，尤其是在接到任务的时候？所以不用担心，这里说的所有话都是保密的。”
马羽似乎又挣扎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得问问殿下，为何派我来？王国里还有另外五位圣骑士，为了国王的福祉，他们都乐意承担这一使命。”
泰奥的笑容再次变得苦涩。“除非国王亲自下令，忏悔圣骑士和青铜圣骑士不会行动。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父王的状况，并承担起保卫他的寝宫的责任。无论多么必要，他们都不会接受我的任务。
“蓝宝石圣骑士是和我二哥一起长大的，就像你和我一起长大一样。她会把我视为王位觊觎者，永远不会在我的命令下执行任务，更不用说让她离开王国了。
“撼地圣骑士是我二哥母亲的弟弟。他也不会听我的。
“我在将硫磺圣骑士带到我身边方面取得了进展，但我怀疑他是否会按照我的命令走这么远，尤其是当他现在正在消灭一个吸血鬼巢穴的时候。
“这就剩下你了。我们认识十多年了；你和我一样亲密的朋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而且我因为任命你为圣骑士而受到了不小的批评。其他五人都是七级法师，而你却只是六级法师。我知道我的父皇永远不会同意我授予你这个头衔的决定，至少在你完成你的心灵宫殿之前不会。我相信，完成这个任务不仅能为我带来治愈我父王所需的心材琥珀，也能明确地证明你配得上新的职位。”
这一切着实让马羽大吃一惊。他几乎没有考虑过贵族们会对他的任命有何看法，因为他以为他得到了国王的认可。泰奥等着马羽的反应，并且没有等太久。
“殿下，我去寻找那块心木琥珀。我会组建一个小队，获取物资后向北进发。我会尽快找到琥珀并回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泰奥感到如释重负和喜悦。他知道自己可以信赖自己的朋友，但将马羽叫到王宫的时候，他还是感到有些忐忑。他不是国王，也不是太子，马羽完全有权利拒绝。
但他没有。他的朋友同意了。
两人又在王子的办公室呆了半个小时，讨论了一些后勤细节，并尽一切努力让马羽的北上之旅更加顺利。
最终，马羽离开了宫殿。在出去的路上，他看到了他的侍从，一个十九岁的男孩。他对自己的第一个任务感到非常担心，以至于他没有片刻的停顿就离开了家。他给仆人的最后命令是通知他的侍从他正在前往宫殿，并在入口处等他。
果然，他就在那里。这个男孩中等身高，中性棕色头发，身材中等。在街上看他，马羽会形容他是“相貌平庸的化身”。他本来就白皙的肤色，由于长时间在户外训练，颜色明显变深，几乎和他的皮甲相配。
但他是一位坚强的战士。马羽在大约一年前就被指派给他——在他成为圣骑士之前——并且通过与强盗、走私者和游荡怪物的遭遇，知道了这个男孩的剑术有多高超。
马羽迈出了宫殿大门，走出了廊柱，向侍从挥了挥手。“卢华！我真高兴他们让你通过桥上的大门。”
“他们没有，先生。在他们允许我进入岛上之前，我向他们出示我所有的身份证件。不过我还是要在这里等你，他们不让我去王宫找你。” 卢华对着宫殿门口的皇家卫兵做了个手势。
马羽耸耸肩。“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我希望你没有等太久。”
“没有，先生。我大约十五分钟前刚到这里。现在离开吗？”
“走。”
“那我去牵马。”
马羽微笑道。卢华是个勤奋的侍从，如果从骑士学院毕业不需要两年的侍从爵位，他早就封这孩子为爵士了。
没多久，卢华就带着两匹马回来了。其中一匹就是马羽骑的那匹种马，一匹身着深黑色皮毛的雄伟骏马。卢华不得不选择一匹更便宜、不太令人印象深刻的马，一匹小母马，棕色皮毛的光泽明显不那么明显。这匹种马身材瘦削，肌肉发达，但母马看起来相当瘦弱，对卢华的控制反应不如种马对马羽的反应那么快。
两人上了马，开始向桥走去，马羽稍稍领先。他们一言不发地骑马走了。
过了一会儿，当他们与宫殿拉开一段距离后，马羽终于打破了沉默。“今晚最好好好休息一下，卢华。我们要离开几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