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去你家
前面一个穿着浅粉色羽绒服,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路过,看到程清欢刚睡醒的样子,有些困惑。
“妈妈,这个姐姐为什么在这里睡觉呀?她没有家吗?”
“玥玥,这句话很没礼貌。”女孩的妈妈严厉的声音里透露出几缕温柔。
小女孩当即捂住了嘴巴,含糊的小奶音说道,“对不起,玥玥错了,下次不会了。”
“要对姐姐说哦。”女孩的妈妈和程清欢对视着,眼里有几分歉意。
小女孩走到程清欢身边,对她说,“姐姐,对不起。”
程清欢想起来脸上有伤,用手挡着半边肿胀的脸,对小女孩说,“没关系,不过以后不要说了哦。”
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回去拉着妈妈的手走开了。
她好像确实没有家,程清欢想。
她继续保持原来的姿势坐在椅子上,身体很烫,手却冰凉。
她把冰凉的手放到额头上,手心被捂热后,又换到手背。
沈慕澄看了会新闻,又起身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闲下来又想到了程清欢。
她今天在那里是在等人吗?
怎么睡着了?
穿得很单薄,是在等谁。
想到平时程清欢也就和唐绵联系比较密切。
沈慕澄摇摇头,不许想了。
五分钟后,沈慕澄打开和唐绵的聊天界面。
聊天消息还停留在几天前唐绵问的那些奇怪的话。
唐绵:【听说你受伤了】
【我过两天去看你】
沈慕澄:【小伤】
【今天你和程清欢去看电影了吗?】
打了这行字,又挨个删掉。
这样问,不太合适吧。
沈慕澄还在斟酌,唐绵先发来消息了。
【清欢电话打不通】
【她去看你了吗?】
【让她给我回个消息】
【戳一戳】
沈慕澄内心还是起了波澜,看样子她应该是跟唐绵说过要来看他。
沈慕澄:【没有】
过了会儿,唐绵才回复。
唐绵:【那可能她在忙吧。】
沈慕澄穿上外套,拿上钥匙离开。
到了天一广场,他找到电影院门口。
女孩还在那里坐着,她穿一件白色连衣裙,很简单的款式,却显得她分外单薄。
她正看着远处的大屏幕发着呆,走近了才发现,她脸上红红的,脸上的妆已经掉得差不多,
眼神迷离,右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子触目惊心。
程清欢正迷迷糊糊地看着远处的大屏幕发呆,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人的外套衣角,随后,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迷糊中抬起头,
商场的灯光给前面那人镀上一层光圈,像触而不得的月亮的光泽。
视线聚焦,对上沈慕澄那双眼睛。
他的眼睛平时冷漠的时候看起来无情,不知是不是发烧的缘故,程清欢竟觉得在他眼里看见了几分心疼。
程清欢摇摇头,他依旧在眼前。
下一秒,程清欢就要向前倾倒在桌子上,沈慕澄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细瘦的手臂。
沈慕澄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盖在她身上,羽绒服的温暖让她清醒了几分,明白这不是幻觉。
“你怎么在这?”程清欢发出来的声音嘶哑。
她咳嗽着清了清嗓子,又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托你的福,还没好全。”
他说话还是这么冲,程清欢已经没力气回话。
沈慕澄小心地把衣服拉链拉好,又把帽子拉下。
羽绒服帽子宽大,拉下来堪堪遮住她半边脸。
沈慕澄看着她脸上的掌印,声音冷了半分。“有人欺负你了?”
程清欢摇了摇头,作势要把他的羽绒服脱下。“你别管我了,你走吧。”
沈慕澄扣住她的手,“不是跟你说过,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吗,我不是在开玩笑。”
程清欢还在挣扎着,力气微弱,声音也微弱。“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帮我。”
“你什么样的人?”沈慕澄问道。
程清欢动了动唇,没有回答。
她这样的,没人要的可怜虫,扫把星。
沈慕澄继续好着脾气哄,“你的脸肿了,好丑,要给别人看吗?”
程清欢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缩了缩头,把脸埋在羽绒服高高的领子里。
“送你回你家,还是去我家?你自己选。”
程清欢小声回答,“你家。”
“那走。”沈慕澄把她从椅子上扶起来。
刚一站起身,程清欢脚下轻飘飘的,头又晕又沉。
程清欢扶着她往楼梯处走。
身上的羽绒服很温暖,程清欢问他,“沈慕澄,你冷不冷啊?”
对方没有回答。
“你还是把你的衣服穿上吧,我已经…发烧了,要是你也发烧了,那就…得不偿失了。”程清欢一边说着,一边要去扯羽绒服的拉链。
一只骨节分明又有力的手阻止住她的动作。
“让你穿着就穿着。”
程清欢感觉到他的手温暖干燥,就没再执意脱羽绒服了。
一上出租车,程清欢就靠在车窗看着窗外流动的景色。
她有些晕车,此时强忍着头痛睡不着。
沈慕澄见状,小心地把她的头挪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她隔着羽绒服靠着他。
前面的出租车司机以为后面两个人是早恋的小情侣,不禁感叹着现在的小年轻是怎么回事,连羽绒服都要俩人穿同一件。
到沈慕澄家了。
沈慕澄掏出一张纸币,“不用找了。”
他从一侧下车,随后绕到程清欢那边,小心地扶着她。
沈慕澄扶着她到自己的房间。
程清欢一时也没想太多,一沾到床就昏昏睡去。
中间被沈慕澄叫起来一次吃药。
再次醒来是凌晨四点钟。
程清欢醒来,烧已经退了。只觉浑身乏力,胳膊都没力气抬起来。
她摸到灯的开关打开,
看见床边的保温杯,里面是热水。
旁边放了一个装着药品的塑料袋。
还有一个纸条,上面的字迹清隽锋利,是飘逸有力的瘦金体。
“醒来再吃一次药,黄色包装盒,两粒。”
程清欢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两粒药。吞咽的动作牵扯到右脸,扯得下眼睑也跟着疼。
随后她打量着整个房间,深蓝色的床,深蓝色的床头柜,灰色的窗帘。
这应该是沈慕澄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