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难度
外形酷炫的黑红色轿车缓慢行驶，许诺靠在靠椅上，直言不讳地说，“萧子然，要我说，你是真的该死啊！”
“一个女孩，不顾一切的去追求一个男孩，你知道她需要多大的勇气吗？她不想有遗憾，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你的身上，无论输赢，她在乎的只有你。”
“可是，你不光输了所有赌注，还弄丢了那个女孩，再也找不到了……”
许诺加重语气，“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萧子然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一场无论你怎么答，就算交白卷都能拿到满分的考试，最终，你却缺考了。真的，我现在恨不得一脚把你踹下车去。”
本以为萧子然会低头一直沉默着，忽然破天荒说道：“停车吧。”
萧子然在车辆停下后，站在大桥上眺望着在夜色下深蓝的大海，一步步向前，双手搭在栏杆上。
许诺跟在萧子然的身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说，我们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次大海。可是那天，她没有说出下半句。”
“今天见到了大海，下半句由我来说。”
萧子然双手捂成喇叭形，对着远方用力的大声呼喊着。
“齐瑶，我喜欢你！”
“齐瑶，我萧子然，喜欢你！”
许诺鼻尖一酸。
两个人那细腻喜欢的小心思，就这样，最终伴随着海风咸咸的气息，葬在深深的大海里。
是啊！
终于有人说出了那句“喜欢你的话”，为这个故事画上一个句号，可惜，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结局结尾。
海边，情侣间最浪漫的约会圣地之一，他们在这里牵着手，眺望着大海，紧紧相拥。
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只是，那份浪漫，齐瑶缺席了，萧子然也将不会拥有。
许诺伸手想要拍一拍萧子然的肩膀，安慰一下他，又缩了回去，“听说每个人死后，前生的记忆都会在天空变成一颗星星，静静地守望着最在意的人。”
萧子然仰望繁星点缀得夜空，眼前浮现出一道身影，迈着轻盈而优雅的步伐，步步登天，回眸一笑。
萧子然微微一笑，渐渐的，笑容变成了苦笑，轻“嗯”了一声。
“但愿吧！”
……
在海边待了些许时间，许诺就开车将萧子然送回了家。
“谢了！”
萧子然打开车门临走时不忘道了句谢。
许诺微微耸肩，挥手说：“好了，，快回去吧，你姑妈该等着急了。”
萧子然点头回应，“夜黑，开慢些。”
许诺又翻了个白眼，“知道了，快回去吧。”
月光之下，那辆轿车追着月亮，远远驶去。
萧子然目送那辆轿车离开后，那道影子也失去了踪迹，踏上台阶，哀默的叹出一口气，不过短短一夜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昨晚下楼的时候，心中怀有的是无限的悲凉，今夜的上楼，是无尽的悲伤。
门没有关紧，缝隙中依稀透露着光，阵阵低声哀求的声音传出。
“李老师，麻烦您帮忙想想办法，我家孩子已经准备好了，真的很需要这个复读名额。”
“……”
“啊！光学费就一万多块啊！”
“……”
“唉，好好好，李老师，我这就尽快告诉您，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带孩子和您吃个饭，认识认识。”
萧子然握着门把手的手又收了回来，紧贴着墙壁，仰头，缓缓闭上那双浑浊的眸子。
“喂，东哥，是我，小王啊！”
“这么晚打扰了，就是……孩子那件事情您帮问的怎么样了……”
“……”
“没名额了？……那谢谢东哥啊！有空出来聚聚，一起吃个饭。”
萧子然紧握着拳头，又无力的松开了，自己是没用，可是自己能做的又是什么？
推开门，走进屋去，萧子然环视一下屋内。
姑父喝着白酒，一饮而尽，一手不停刷着手机，翻着通讯录，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似乎实在没人可找了，沉重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
“姑父，我回来了！”
萧子然走近餐桌，看着桌子上那已经凉了的菜与花生米，还有只剩下半瓶新开的酒，右手死死抓紧桌角。
他想到过自己复读会有难度，会给家里增添负担，然而那只是他的想法。
岂止是有难度，呵，自己的想法永远都是那么的简单，仅仅一句话，就让自己的亲人劳碌奔波，压垮了腰。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为你负重而行。
见到萧子然的姑父，瞬间露出一副笑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现在，似乎只是一个男人，贪杯了。
“小然回来了，这么晚了，赶紧回屋休息吧。”
萧子然艰难挤出一抹笑容，端起盘子，“姑父，菜凉了，我去帮你热一热。”
“唉……大晚上的，别热了，我凑合吃一口就行，你赶紧睡觉吧。”
萧子然一边热着菜，一边抹着眼泪，尽量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没事，一会的事就好了，大晚上的，吃凉的对肠胃不好。”
姑父斟满酒抿一口，又抓起几粒花生米投进嘴里，喝醉了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乐呵呵笑起来。
萧子然将热好的菜端上来，坐到桌子一旁。
“小然，你不用管我，你赶紧回屋休息吧，过几天就得去读书了，又得辛苦一年时间。”
“不急，今天咱爷俩喝点。”
萧子然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上一杯白酒。
杯内不过三两酒，一两醇烈，二两情。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偷偷学会喝酒了，长大啦。”
“长大了啊……”
萧子然低头轻轻一笑，“姑父，我敬您一个！”
萧子然双手举起酒杯，对向姑父，后者同样举起酒杯，两只酒杯碰了个满怀。
嗅着杯内散发出的烈酒味道，萧子然轻抿一口，眉头骤然紧簇，用舌头舔了舔干唇。
姑父豪情一笑，“哈哈……怎么样？”
“有些辣！”
“吃些菜，吃些菜缓缓。这酒啊！你得一小口一小口慢品。”
萧子然嚼着菜，像是受到教诲般的，深思的点点头。
温馨的家庭，几碟小菜，一瓶酒，两把座椅，一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