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今当铺
有缘门自开。
无缘求不来。
当铺门前，挂着如此一副门联。
没有横批，唯有一块写着“古今当铺”的招牌。
铺子门口，两尊石刻栩栩如生。
不是狮子，也非貔貅。
左边，是三首六臂，持各式凶器的凶悍阿修罗！
三颗脑袋各有千秋。
有生着犄角的恶魔之首，也有青面獠牙的鬼怪之首。
中间那颗与人无异，却面貌狰狞可怖！
右边，则是独首三面，千手千眼的仙塑或者佛像？
塑像三面有慈悲的佛，缥缈的仙，以及同样看似平平无奇的人面。
和阿修罗像不同的是。
正中间的人面，显得威严、刚正不阿。
两尊栩栩如生的石刻，多少有些怪诞。
也不知给当铺拦下了多少的生意。
毕竟寻常人只要看上那两尊石刻一时半会儿，往往也就生了畏惧之心。
不敢轻易踏足那神秘无比的古今当铺了。
铺子的大门颇为古典。
不高不矮的门槛后边。
是从中推开的那种木门。
一边挂着一只兽首门环。
左侧门上画着血色脉络交织而成的火焰印记。
右侧则是画着仿若湛蓝雷霆汇聚而成的锋矛。
虽只是两幅画作。
却好似当真能够从中看出焚天的烈焰，以及划破苍穹的雷霆！
古今当铺看上去并不大。
开设的位置不固定。
有时候它会出现在荒芜偏远的孤岛。
有时候它也会出现在闹市的商厦之内。
甚至有时候，它还会出现在荒山坟冢、湖泊水底
初晴的小巷子里。
湿气颇重。
姜堰走在青石板小道上，脸色黢黑。
身后。
纪屏和宋回和他的表情也是相差无几。
三个刚毅的汉子脸上，像是写满了大大的“衰”字。
“老姜，你说上层执行者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啊？居然派咱们三个人前来打探那位的消息。”
纪屏有些绷不住这种沉闷的氛围，开口吐槽道。
紧紧攥起的拳头，浑身紧绷的肌肉，充分体现了他此刻的心绪难宁。
“是啊，他们不都已经掌握了古今当铺的所在，为什么非得派咱们三个小卒子前来？”
宋回眼中恐惧与好奇交织在一起，脚步放得格外缓慢。
姜堰摇了摇头：“他们只是说，来了之后咱们自会知晓，打探消息什么的也全凭自愿，他们不会过多干涉。”
“或许这就是那位所带来的威慑吧。”
“言不敢言，念不可念，若非昨日之事的发生，那位在我的记忆之中，和传说没有什么区别。”
三人在吐槽之中，倒是很快穿过了小巷，来到了巷尾。
只不过。
在看到那两尊造型惊悚怪诞的石刻之后。
三人的脚步近乎是齐刷刷驻足了下来。
表情凝重，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就好像被洪水猛兽给盯上了一般！
直至古今当铺的大门，画着雷霆锋矛的那一半悄然敞开。
令姜堰三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才悄然淡去。
“呼……”纪屏长长的吐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活、活下来了呢！”
“别胡说！”姜堰没好气的叮嘱了一句，“那位应该是乐意和咱们见一面的，进去之后切记不可妄语！”
“晓得！晓得！”
“老姜你放心，咱不是那不靠谱的人！”
宋回和纪屏立马低声保证道。
随后。
三人深吸一口气，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了当铺门前。
“有缘门自开，无缘求不来？”
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之中挣脱出来之后。
姜堰三人才回过神来，细细打量了一眼古今当铺的门联。
身为天罚之中的追迹者，他们的脑子自然还是好使的。
初来时的惶恐，也全然是因为那位太过神秘太过可怕，以至于思维有些不太顺畅。
看到门联的刹那。
他们就理解了，为何上边的大人物，要派遣他们前来。
那位的门，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哪怕是扼业级别的大佬，恐怕都没有那样的资格！
唯有有缘人，才能够踏进这扇可以引得无数王权贵人折断腰，也可让无数能人异士惊惧欲死的门户。
缘之一字，妙不可言。
当然，在姜堰等人看来。
所谓的缘，其实全凭那位的心意罢了。
毕竟规则都是由他/祂制定的，还不是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再度深吸了一口气之后。
姜堰带着三人，真正站到了门前。
半扇门扉敞开着。
初晴的阳光洒下，他们却愣是看不清半点店内的模样。
好似有一层迷雾笼罩着店内。
已经拥有执刃阶实力的他们，其灵觉也无法穿透迷雾。
“老、老姜”宋回的手，指了指门户上的“画作”。
来到此处之后，他们心底始终有着莫名的压力笼罩，加上刚刚被两尊石刻所慑。
令他们倒是忽略了，大门上的两幅“画作”。
“这为什么那位先生的门上，会有罪与罚的标志？”
“在门上画着这样的图案，不怕出现一些不好的”
纪屏眼中的惶恐几乎都要溢了出来，没敢继续说下去。
对于两个简简单单的图案，他似乎充满了忌惮！
姜堰沉吟不语。
靠近门口之后，他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素来沉稳的他，没有像两名队友一样，直接说出口来。
而是不断在脑海之中，思索着有关于那位先生的所有信息。
可惜，最终一无所获。
关于他/祂，在天罚组织当中，也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唯有那么简单的些许描述罢了。
近乎所有成员都知晓他的存在。
却不知晓，他的一些具体信息。
反倒是他所开设的古今当铺，留下来过诸多的痕迹或者说故事。
天罚组织内，对于这位神秘的先生，还做出过一点点简短的评论。
总结起来就是：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招惹对方！
哪怕是对方的狗，都不行！
姜堰压低了声音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有些问题不是你我应该操心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要给天罚丢脸。”
纪屏与宋回立马按捺下了心中的万千思绪，点了点头。
三人很快调整好了情绪。
门，就那么敞开着。
他们却仍旧矗立在门前，不敢轻易踏足进去。
姜堰恭敬的伸手去拉动了门环，轻轻叩击。
“天罚旗下，追迹者小队，姜堰（宋回、纪屏）前来拜访，打搅先生清净，还望海涵！”
话落。
他们恭恭敬敬的弯腰施了一礼。
却也还是并未直接进去，只是默默等待着。
片刻之后。
阻碍视线的迷雾一点点散去。
屋内的视野正在一点点呈现。
诡异的是。
迷雾散去的同时，姜堰三人又是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就好像有什么古怪的东西，以一种恋恋不舍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们，然后缓缓离开了！
“咕噜”
纪屏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和宋回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瞳孔深处，那难以掩饰的无奈与惶恐！
领头的姜堰，自然不会好到那里去。
原本都因为“迷雾”散去，而迈出的半步。
愣是尴尬的顿在了半空。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久经沙场的追迹者们有想过，这次的探查任务会相当之艰难。
甚至可能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但他没有想过，仅仅只是想要进入那间当铺。
都会在生死间不断的徘徊。
干脆直接的死亡，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其实反倒并不怎么可怕。
可怕的，永远都是未知的
门口的石刻。
门内的迷雾。
门上的画作。
普通人眼中，充其量有些荒诞的东西。
在他们眼中，都散发着致命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