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牧念念和白允恩顺着人流以极慢的速度走出会场。
会场太大，粉丝太多，脚挨脚肩靠肩的，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光走出会场都走了半个多小时。幸好现场的安保人员给力，每个口子都安排了引导疏散人员，否则出现一两个激动的惹事的，会不会出现踩踏还真不好说。
终于走出会场大门，两人急忙往侧边人少的地方走了几步。
牧念念拿出几张湿纸巾，递给白允恩，自己也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
“唉，演唱会是真的不错，就是人太多了。人挤人真的太难受了，空气也不好。”
白允恩指着自己的脖子：“是啊，你看我的脖子，这边看得见没擦干净的红色不？有个姐姐在我后面，可能是被谁挤了一下，直接和我脖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当时我就是觉得有人用力推了我一下，擦汗水才发现原来还被吻了。”
“哈哈。”牧念念一点不顾忌的笑出声“幸好不是吻在嘴上，否则你的初吻就没了。”
白允恩没好气地白了牧念念一眼，扯出她手上的脏纸一起扔在垃圾桶里，“走吧，回去了，累了。”
两人站在路边等车，聊着演唱会上的各种趣事。说到最后一首歌，两人都有些沉默，就连总是激情飞扬的白允恩也安静下来：“别人的演唱会看完都是活力四射的，牧牧的演唱会看完有种刚扫完墓的感觉。”
牧念念被白允恩的比喻弄笑了：“是有点。这首歌要不是最后唱的话，恐怕其他歌他没法唱了。”白允恩认同地点点头。
“我感慨的是另外一点。他的舞台真的很有魅力啊。歌手歌迷双相奔赴的感觉把我感动了。”
白允恩不住地点头：“嗯嗯，一个好的明星给他的粉丝传达的价值观一定是正向的。比如今天，牧牧就告诉我们要珍爱家人。”
“对。”
白允恩抿了抿嘴，看着牧念念说道：“念念，其实我父母离婚了。他们是跨国婚姻，在一起后生活中习惯的不同实在太多了，矛盾越积越多。本来很早就想分开，可是却意外有了我，他俩都想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就没有离。”
白允恩翻开手机照片，照片里一对俊俏夫妻抱着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笑着，这对夫妻却像是扯着嘴角一般，有些勉强。
“我出生后他们又勉强在一起生活了六年，可能矛盾实在无法调和便离了。”
“当时我完全不能接受，闹啊吵啊绝食啊，什么都做过，还是无法挽回他们，然后我就变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我选择了跟爸爸，回了国，大多数时间都在这里，只有放假时才会去妈妈那里。”
白允恩挽着牧念念，头靠在她肩膀上：“我真的有些恨他们，其实我知道他们都爱我，可我还是天天跟他们闹别扭，一直到现在都是。”
“可是今天，最后一首歌让我感触很深。”白允恩声音有些低沉“我忽然明白，我不能以女儿的名义捆绑他们。看着牧牧哭了，忽然有些共情。我决定以后试着和他们好好相处。”
牧念念轻轻拍拍她：“我其实也没有完美的家庭。但是我家情况有些复杂，这中间有许多不能说的事，抱歉不能告诉你。但是我想，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现在好好学习，以后好好工作，将来好好照顾他们就行了。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我们不适宜插手。”
“嗯。”白允恩点点头。
牧念念摆正白允恩，“别伤感了，你的车来了，快回家吧。”
看到车来了，白允恩也没时间伤感，已经很晚了，爸爸都问了很多次了，和牧念念道了再见，上车离开了。
回到家，洪姨已经回家了，牧俊彦还没有回来。
想到牧俊彦又唱又跳累了一天肯定饿了，牧念念想给他准备点好吃的，他回来就可以吃。到厨房翻了翻，发现除了速食，就是原生态未加工的土豆洋葱什么的，这个自己也不会做啊，咋办？
她拨通洪姨的电话：“洪姨，厨房里有没有什么操作简单容易做的？嗯，想吃宵夜，对呀，复杂了我不会。”
“啊？现成的只有手工荞麦素菜水饺？哦哦，好的，这个可以。没事，一点点碳水应该没事。哦，水烧开了煮，嗯嗯，好的。谢谢啊洪姨，晚安。”
打开冷冻层，找到水饺，拿出来先放到一边。
牧念念躺在沙发上刷手机等待牧俊彦。
开门声响起，牧念念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牧俊彦提着手提包走进门，一脸疲惫。
“念念，还没睡啊？”
牧念念起身走过去接过手提包。
“嗯。我等你呢，爸爸。你饿了吧，我给你煮水饺，你吃了再睡吧，你先休息一下。”
牧俊彦在沙发上坐下，点点头，他真的是又饿又累。
牧念念给他倒了一杯水，又进厨房煮水饺。
煮好后端出来时，牧俊彦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爸爸？吃了再睡吧。”
牧俊彦迷糊地坐起身，摸了一把脸，睡了几分钟，感觉自己疲惫感都减轻了一些。他对牧念念笑了笑，端过水饺开始吃。
牧念念坐在他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爸。”
“嗯？”
“你不是唱了一首情歌嘛，叫《伤痛分手》，我看了词曲，好像是你自己写的？”
“嗯，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老爹我的歌，好多都是自己写的，虽然不能称之为金曲吧，但也算朗朗上口。”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牧念念趴在桌上，身体前倾，两只眼睛写着‘我很好奇’、‘我很八卦’，“那首情歌的主题好像表达了分手之后的疼痛感。我感觉啊，你这首歌唱的很好，非常情真意切。”
牧俊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抬起认真干饭的头，看着他的好大儿。
好大儿一脸八卦的表情，“所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真的爱过我母亲？你们是因为爱生下我？还是只是青春期荷尔蒙的冲动？”
牧俊彦被牧念念的问题惊到了，他没想到牧念念会用诙谐的语气问自己这个有些尖锐的问题，这让他怎么说，有点尴尬。
他直觉不能随便敷衍回答，他坐直身体，想了想回答道，“这个问题其实很复杂。成年人的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对你母亲吧，我承认有荷尔蒙的波动，但绝对是有真感情的。只是因为，嗯，各种原因吧，所以分开了。”牧俊彦没有正面回答是不是因为爱生下她。
“所以，分开是因为有了我吗？”牧念念幽幽地问。
牧俊彦认真地看女儿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她隐藏了，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心里有些纠结说不说实话，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说实话：“我得承认你的出现确实是我们分开的原因，但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事业。在那个时候恋爱就等于失业啊。”
牧俊彦伸出双手抱住牧念念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念念，爸爸承认自己缺席你的成长是做错了。爸爸不是为自己辩解，爸爸是爱你的，只是当时你出现的时候，爸爸太年轻，冲动地做出了选择，等稍微成熟一点再回头发现已经错过了许多。特别是你爷爷奶奶的出事给爸爸当头一棒，让我知道你爱的人是不会在原地等你的，如果不珍惜可能一个转身就会永远分别。今后的日子，爸爸会努力当一个好爸爸的。”
牧念念垂着眼眸，许久之后才低低回了一句：“我相信你。”
牧俊彦一直定定看着自己的女儿，直到等到她得回答才放松下来，脸上扬起一抹春水般的微笑。
之后父女俩没再聊天，都沉默着侧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牧俊彦突然问了一句：“你想知道自己母亲是谁吗？爷爷奶奶告诉过你吗？”
牧念念没有回头，快速回了一句：“不想，一点都不想。有爸爸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