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薛明归酒精中毒,一条街的人来薛家闹事
尉迟紫萍带着残月白远风急忙赶来。
在看到薛明归和陆宇轩一个脸红耳赤,一个一头冷汗时,尉迟紫萍气的当场就给了诸葛云庭肩膀一拳。
“诸葛云庭!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讨打!怎么敢给他们喝那么多酒!”
地上放着五个净面小木盆盆口那么大的酒坛子,这每一个坛子里都有六斤的羊羔美酒!
别说喝酒了,就说喝几坛子水,人都得难受大半天!
“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怎么还没有我一半聪明!”
尉迟紫萍说着又要打,诸葛云庭低着头道着歉。
“儿臣就是看他太难过了,想让他借酒消愁,但没想到他居然那么能喝,一下子喝三坛,把自己放倒了……”
诸葛云庭还没说完,脑门上就收到了一记重击。
“太后娘娘别打了,别打了!伤害龙体可是重罪!”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见诸葛云庭被打了头,才焦急的跑过来,用身体把尉迟紫萍和诸葛云庭两个人间隔开。
“少拿律法来吓唬哀家,老娘教育儿子天经地义!”
“对对对,天经地义,天经地义!”
诸葛云庭瘪着嘴,用手把那些个急得头冒汗的宫女太监扒拉开。
“母后你打吧,本来就是儿臣的错。”
尉迟紫萍看诸葛云庭认错态度好,心软了,她抢过残月手里的玉骨蚕丝扇,对着诸葛云庭的脸拍了两三下,就停手了。
“以后可不能让他胡来了。”
尉迟紫萍转头看向薛明归,她的眼里暮色沉沉。
“把他们俩扶到偏殿去,这样趴着得多难受啊,这陆宇轩看起来脸都压扁了。”
尉迟紫萍对着身后的小太监吩咐道。
几个小太监刚把陆宇轩和薛明归二人扶进去,就听到外面的人说,尉迟太医来了。
尉迟太医名叫尉迟源千,是尉迟紫萍的亲三伯,年龄比四十七岁的尉迟紫萍大了二十三岁之多。
尉迟源千是太医院里唯一的高龄太医,按照太医院的惯例,其他太医在六十出头,就会选择告老还乡,在民间开医馆。
见过来的太医是自家人,尉迟紫萍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她说话的语气很亲切。
“三伯,你听哀家说,事情是这样的……”
尉迟源千了解了情况,急匆匆的进了偏殿。
尉迟源千板着一张脸,他把完脉,神情紧张的吐槽了一句。
“这两人倒不像是喝醉了酒,而像是中了毒。”
尉迟紫萍母子当真了。
“什么毒,谁下的毒,快去查!快去!”
尉迟紫萍听到有人下毒,怒火中烧,她回想起十几年前,诸葛云庭还年幼的时候,经常吃到下了毒的食物。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诸葛云庭继位以后,尉迟紫萍勒令,宫里的膳食茶水酒水之类的,都要经过多次验毒,确定无毒了,才能送往她、诸葛云庭、和那些太妃的住处。
诸葛云庭听说酒被下了毒,也不知道是着急还是什么,只觉得一阵的心悸,呼吸也不顺畅了起来。
他看着薛明归红得吓人的脸,和陆宇轩一头的冷汗,心里很自责。
他如果一开始就说,不爱喝酒,让薛明归别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中毒事件。
“太后娘娘误会了老臣的意思,不是今晚喝的这几坛子酒被下了毒,而是他们两人喝了过量的酒,那些酒精遗留在体内无法转化,就会产生毒素,那些无法排出体外的毒素堆积在一起,引发了过敏……”
尉迟源千语气平稳的说着,依次把薛明归和陆宇轩的上衣脱了下来。
只见薛明归二人的背上腰腹部,长满了红红白白的小凸起。
这些小凸起,丑的让人无法忽视。
有的宫人看了觉得害怕犯恶心,也有的宫人好奇这些凸起长出来,是痒还是痛。
“好吓人!居然长了那么多,背上腰上手臂上…哪哪都有!”
诸葛云庭看了几眼,头皮有些发麻,这些凸起生长的太密了,他看着觉得晕。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心口也有些细微的刺痛,只不过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薛明归和陆宇轩的背上,因此没几个人发现了诸葛云庭的异常反应。
尉迟紫萍看了一会儿,不忍的别开了头。
“三伯您快想想,这种罕见的病症应该用什么药去医治?”
尉迟源千边想边说:“陆公公的症状稍微轻了一些,倒是薛大人,他今日好像都没吃多少东西,肚子里没东西,空腹饮酒向来就是大忌,他还一喝喝了将近二十斤酒,这脾胃怎么受得了……”
尉迟源千一脸的无语,他在心里想着,薛明归这种不要命的喝法,到底是跟谁学的。
尉迟源千语重心长的说了半天,才想到这两人醉的跟死猪一样,他们根本就听不见。
“人都醉倒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唉,老臣还是先去开个方子吧。这两个人这个月都不能碰酒,也不能吃任何有刺激性的食物。”
“好好好!侄女儿记下了,等他们睡醒了,会亲自跟他们说。”
尉迟紫萍说着心疼的抚摸了一下薛明归的背,那些凸起就像一根根软刺一样硌手。
她心里一紧,给了白远风一个眼神,白远风秒懂,解下了系在身上的荷包。
“尉迟太医跑一趟辛苦了,这些银两请收下。”
尉迟源千看到荷包,一愣,他想着他不是每个月都能收到俸禄吗?在宫里给人把脉治病是他应该做的,为什么太后娘娘还要拿那么多银子给他?
白远风看尉迟源千没接,便直接粗暴的把荷包塞进了尉迟源千的衣兜里。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还请尉迟太医这几日多费心,亲自照看薛大人和陆公公。”
好沉,尉迟源千心里说,收吧收吧,这么多估计能顶他好几个月的俸禄了。
“老臣遵命,一定会好好照看他们的。”
于是尉迟太医笑呵呵的打开药箱,拿出纸笔把需要用到的药材和用量都写了下来。
“这些药材,太医院都有,老臣现在就去取药煎药。”
他写完,把药方交给就近的一个小太监。
“劳烦这位小公公陪老臣走一趟了。”
那个看起来也就十岁出头的小太监,脸红的说了句,尉迟大人太客气了,奴才可当不起您的这句劳烦。
他二人对着尉迟紫萍母子行了个礼。
“老臣/奴才告退!”
尉迟源千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按住装着荷包的衣兜跑走了。
随着风言风语的不断扩散发酵,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薛家人不孝,虐死了公孙老太君。
“禀告家主,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老夫人生前跟府里的谁吵了一架,那人气不过,砍断了老夫人的一只手臂,为了不让老夫人出去乱说,于是又用斧头把老夫人的头砍了下来。”
这样抹黑薛家声誉的谣言在外广为流传,只要是生活在薛府的人都应该是怒气冲天的模样,可这中年男子的说话声音听起来还是很平静,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喘了口气,接着说:“后来,这件事情暴露了出来,薛家人都知道了,薛家家主薛明忠为了不让如此惊天丑闻传扬出去,也为了保住大哥的命,就秘不发丧,让人随便缝合了一下老夫人的遗体,而老夫人被砍掉了的那只手,让不知道从哪跑来的狗叼了去。”
“薛家家主为了省银子,连寿衣都没有给老夫人穿,就只给老夫人的遗体穿上生前的衣服,就放进了大老爷买的的棺材里,棺材里空的很,连一点陪葬品都没有,之所以这棺材是大老爷买的,很有可能是因为大老爷就是杀害老夫人的凶手。”
说话的人叫安琥,他是个孤儿,也是薛明忠身边的心腹之一,此人年过四十没有娶妻,无儿无女,平时板着一张脸,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常人都有的七情六欲。
安琥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据说这些都是从一个江湖高手嘴里说出来的,那个江湖高手是听说咱们薛家老夫人生前风光无限,死了却被家人隐瞒死讯以后,一时好奇便在昨天半夜的时候,避开了巡逻的护卫,偷偷溜进了咱们薛家的灵堂里。”
薛家家主薛明忠在听完了安琥的禀告后,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放屁!简直就是臭不可闻!”
“娘明明是被皇上赐死的,秘不发丧也是皇上的旨意!”
薛明忠说这些话,倒也不是对诸葛云庭有什么不满,他知道公孙老太君是罪有应得,所以在他心里,对皇家没有一点怨怼。
他现在就是很生气,前任当家主母被赐死的事情,很不光彩,再加上有皇上秘不发丧的圣旨,所以薛明忠和薛府其他人,根本就没敢往外说。
至于没穿寿衣这事儿,他们也不是没让小厮去买,只是那些卖寿衣的掌柜就跟商量好了一样,他们在辨别出薛家小厮穿的衣服不便宜时,逼着薛家小厮说出是哪一家的下人,还得有证据能证明是哪家的,不然不给卖,薛家小厮迫于无奈,只能给了。
那些掌柜看到薛家小厮的身份凭证时,死活都不肯卖,不仅如此,还让小二把人打了出去。
而陪葬品,一般都是要封棺了,才会放进去的,提前几天就把陪葬品放进去,如果被人偷了去,查起来也麻烦。
却没想到这些事情被不知情的人编排了一下,居然成了一个薛家大老爷薛明竹和公孙老太君吵架,实在气不过就砍掉亲生母亲的手臂。
他为了不让砍亲生母亲手臂的事情泄露出去,就砍死了公孙老太君,最终这件事情还是被薛家其他人发现了,薛家主为了包庇大哥,所以秘不发丧,连寿衣都不舍得买给嫡母穿的故事。
如果薛明忠不是薛家人,听了这么精彩的故事,说不定还会信以为真,把这当成谈资,到处跟人分享,和爱听这个故事的人,一起骂故事里的凶手薛明竹,和包庇薛明竹的“好弟弟”薛明忠……
“这上哪说理去啊!”
薛明忠此刻觉得自己真的好惨,不仅他惨,薛明竹更是惨,无端背上了杀母的骂名。还有薛家其他人……
“传令下去,增加守夜护卫的人数,虽然本家主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偷溜进薛家的江湖高手,但是多点人守着,总是更安全些。”
薛明忠喝了口冷茶,勉强压制住了心里的火。
安琥应了一声,正要往外走,就看到一个身影跑了进来。
“报!有好多人在砸我们薛府的府门!”
来报信的门卫叫甘常乐,此刻他的眼泪哗啦啦,他走近一看,薛明归两人才发现,他的后脑勺被石头砸破了,正在流血。
“是可忍孰不可忍!”
薛明忠一拍桌子,他叫人把甘常乐送到府医处,然后拿出一个秘制的管状乐器吹响,召集出了六百个暗卫,和九十多个护卫。
“走!”
他一声令下,六百多个人雄绉绉气昂昂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到了紧锁的府门后。
一个暗卫飞到门上,往下一看。
外面乌压压一片都的老百姓,还有一个带着捕快前来的官员。
“禀告家主,外面一条街都站满了人,属下眼拙,实在是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人。而且外面不止有老百姓,还有一个当官的,他是带着一大群捕快来的。”
这暗卫说完,腿发抖。
“……气笑了,这么多人,咱们还打不过。”
薛明忠僵硬的扯了扯唇角,理智回笼,他猛然想起如果动手打人了,他们豪门薛家的名声会变得更臭。
于是,他决定跟那些人谈判。
“外面的人听着,我是薛家家主薛明忠,不知各位这么大阵仗,来我薛家有何贵干!”
砰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薛明忠,把门打开!饶你不死!”
“快把门打开,别在里面当不敢探头的臭王八!”
“还不快把薛明竹交出来,让爷爷给他两斧头!”
……
石头砸门的声音,应和着老百姓的叫嚣声不断的响起。
“肃静!肃静!我是京城令谢潮兴,奉命来查薛家大老爷谋害公孙老太君的事情!”
谢潮兴本来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几年前在人多的时候,都不敢大声说话。
但他当了快三年的官,受了不少身边捕快的打骂,现在的他不仅有了一点官威,还长了脾气和勇气。
“………………”
周围的老百姓原本听到肃静两个字,是安静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但他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成了嘲讽和厌恶。
“京城令?哈哈哈哈……”
“京城里有谁还不知道,京城令只是别的贪官污吏,富家子弟的走狗和爪牙吗?”
要不是殴打朝廷命官得坐牢三年的话,估计在场有不少人都想给谢潮兴来几拳。
“本官……本官……”
谢潮兴听了这话,本来想反驳几句,但他一想,他这些年确实在一些恶人的威逼暴打之下,做了很多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
虽然他现在收集了不少证据,但一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白远风和几个侍卫骑着大红马赶来。
眼神很好的他离了大老远,就看到薛府门前的这条路上站满了人。
于是他一边骑马一边对着几百米外的人群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