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苏晓雯之死2
从鲁州回来三天，小陈那一直没有消息，徐妍失望的同时也能理解。天使孤儿院已经倒闭十年了，那些档案应该早已找不到。
徐妍在等待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个念头，让她既胆怯，又蠢蠢欲动。
她想查徐家
只是这个念头还没有付出实际行动，苏晓雯的突然造访，打得徐妍措手不及
“我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吧？”苏晓雯坐在徐妍的对面，有些局促不安。
徐妍抬手看了眼时间，淡笑道：“没关系，我有四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苏晓雯始终低着头，像是不敢和徐妍对视，“那就好，那就好。”
“你和赵铭住进医院，我都没时间去看你们。等这两天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到底是赵铭现在的女朋友，此刻又单独找过来，徐妍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客套起来。
“没关系的，我们知道你忙。”苏晓雯仓惶抬头，解释一句又忙低下头，“我们进医院也不是身体出问题，实在是恶心在东北大院吃的那些东西”
抓获杨长城那天晚上，东北大院的客人得知杨长城用人肉做包子，做红烧排骨，全都吐到虚脱，最后都被拉进了医院。
赵铭和苏晓雯也不能幸免。
不过好在，杨长城看在陈嘉怡的面上，他们两个和徐妍一样，吃的都是干净的猪肉。
“你今天来是有什么心理问题要咨询我吗？”徐妍摸不清苏晓雯找她干什么，试探着问。
苏晓雯咬着嘴唇，放在腿上手用力掐着，好像有什么万分纠结的问题，她不知该如何说。
徐妍盯着她掐得发白的指关节，微微蹙眉，轻唤一声，“苏晓雯？”
苏晓雯浑身一僵，似是很害怕。
“是和赵铭闹矛盾了吗？”徐妍问。
苏晓雯依旧低着头，摇了摇。
“那你是想起了之前一些事？”徐妍再问。
苏晓雯还是摇摇头。
徐妍面色平静，不见丝毫不耐，她将茶几上的记录夹推给苏晓雯，“如果你说不出来的话，可以用手写。”
许是觉得这样一直不开口，是对人的不礼貌，苏晓雯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她抬眼，努力不去躲避徐妍的目光，抖着声道：“我我好像杀了人”
徐妍的心猛然剧烈波动起来，她震惊地盯着苏晓雯。
不知是不是说了开头，苏晓雯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继续又道：“确切的说，是我另一个人格秦虹杀的。”
“杀了谁？”徐妍语气尽量放得平缓。
苏晓雯咽了咽口水，“我不是很确定，因为秦虹那天强夺身体出去了两三个小时，我也是后来慢慢有所感应她杀了人而且还是两个。”
徐妍一晃神，问：“哪一天？”
苏晓雯皱了皱眉，努力回想，“好像是好像是6号”她又像是不确定，“不对不对，应该是7号。”
徐妍心一沉，女医生和郑西是7号死的。
王宁也曾说过，病房门口的嫌疑人是个女的。
这样说来，秦虹是杀害女医生和郑西的凶手？
可是为什么？
秦虹为什么要杀那两个人？
“你”徐妍顿了一下，“为何要告诉我这件事？”
苏晓雯好似鼓足了勇气，直直对上徐妍探究的目光，“那日在东北大院，你对我说过‘机会把握不住，那就不是机会，而是遗憾’，我想为了赵铭选择一次。”
徐妍瞧出苏晓雯眼底强撑的情绪，对她忽然生出几分可怜，她叹息一声：“你虽是精神分裂，但杀了人也是要坐牢的。”
“我我知道。”苏晓雯立马接话，“与其每天提心吊胆被抓，还不如自首，少判两年，出来后我就可以和赵铭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徐妍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无知。
两条人命，虽都是强攻之末，但到底是死在秦虹的手里。
就算是她自首，无期是跑不了的。
“那你知道秦虹为什么要杀那两人吗？”徐妍小心翼翼地问。
苏晓雯没答话，而是慢慢起身，她和徐妍本就只隔三步远。
徐妍怔愣间，她就到了跟前。
徐妍脸上飞快闪过疑惑，心中猛地有股不祥的预感，她还一个字也没来得及说，苏晓雯突然面容狠厉，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没有犹豫地朝着徐妍刺下。
徐妍坐着，处于劣势。她本能地大叫一声，“来人。”同一时间，她身体应激往一侧躲去，脸侧有寒气划过，随即，刀尖刺入沙发发出“噗”的一声。
一击不中，苏晓雯神色愈发狠毒，她拔刀的瞬间，另一只手按住徐妍倾侧的肩头，强硬将她掰正，然后挥起刀，没有犹豫地直直刺下。
电光火石间，徐妍扬起手中的抱枕，照着苏晓雯的脑袋狠狠甩了过去。
别看徐妍瘦弱，枕头柔软，在生死存亡间，砸出去的力道绝对是爆发式的。
苏晓雯第二刀就因这一枕头偏了方向，却也扎进徐妍的肩膀，血顿时侵染了大片衣服。
徐妍疼得面白如纸，浑身颤抖。她眼神恐惧，凄声大喊起来：“快来人，救命”
苏晓雯眼底充血，似是疯魔，她狰狞着五官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两人对‘骆神’已经没有用了，自然要除去，而你是‘骆神’要亲自刻下‘骆神印’的人”
“砰。”房门被撞开，打断苏晓雯接下来的话，也打断她想要拔刀继续杀人的行动。
“啊”护士看清屋内的情形，惊恐地瘫软在门口，口中都已喊岔了腔，“来人，快来人，有人行凶，有人要杀徐医生”
整个简素都轰动了，错综复杂的脚步声震得楼层咚咚作响。
苏晓雯见势不对，满目森冷，“徐妍，你跑不掉的，你是‘骆神’选中的人”
此刻，已有几位男士冲到门口，就在所有人以为会活捉苏晓雯的时候，
她却脱开徐妍，踩着沙发跳了过去，直奔徐妍办公桌后的窗户。
众目睽睽之下，她拉开窗户，在此起彼伏的惊呼中，一跃而下
徐妍只来得及回头看到她的一片衣角
重物落地的声响震耳欲聋！
黄政委和陈嘉怡赶到医院时，徐妍的伤口已经缝合完成。
徐妍独自坐在病床上发呆。
陈嘉怡小心翼翼走过去，心有余悸地小声问道：“徐妍，你没事吧？”
徐妍还有些惊魂未定，过了好一会她才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数秒，才声音嘶哑地回道：“我没事。医生说没伤到要害，等伤口愈合就没事了。”
见她像是被吓傻了模样，陈嘉怡只觉心口在慢慢发紧，紧到让他有点儿窒息。
“徐妍，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黄政委上前，轻轻拍了拍徐妍的背，安慰道。
“不，一切才刚刚开始。”徐妍垂着视线，没人看见她眼底的仇恨。
黄政委手上动作一顿，面上浮现忧色，“徐妍，你需要好好休息。”
徐妍蓦地抬头，眼神冰冷，“‘骆神’开始行动了。”
黄政委和陈嘉怡齐齐变了脸色。
“要杀我的是秦虹，不是苏晓雯。”徐妍反复回想苏晓雯行凶时的眼神，她可以确定，那就是秦虹的眼睛。
从始至终，秦虹都在冒充苏晓雯。
问她为何没有发现，她想，苏晓雯应该是被秦虹“杀”死了。
如果苏晓雯还在，她绝对会在精神世界疯狂地阻拦秦虹的行动。
可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格呓语，没有人格波动，“声临”没有被触发
“秦虹的身上有‘骆神’印记，这应该是‘骆驼’控制人格的手段。”徐妍微眯眼睛，分析道：“秦虹摆脱不掉‘骆神’印记，被操控着杀害了郑西。”
“什么？郑西是秦虹杀的？”陈嘉怡震惊。
徐妍看向他，“她亲口告诉我的。”
“那她为什么要杀郑西？”
徐妍运了运气，“秦虹只说，郑西对‘骆神’已经没有用处，所以要除去。”
“郑西也是‘骆驼’的人？”
黄政委和陈嘉怡怎么也想不到，病入膏肓的郑西竟是“骆驼”的人。
“赵炳辉和郑西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虹为何要杀你？”
黄政委和陈嘉怡异口同声地问。
徐妍轻皱眉心，眼神直直盯着一处，陷入深思中。
不管怎么看，她和“骆驼”都是敌对的关系。
而赵炳辉，她现在很矛盾，可以说是敌我难辨。
如今，已知郑西是“骆驼”的人。
那么五年前，赵炳辉在精神病院认识郑西后，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积极配合治疗？
张茵茵受催眠控制杀害郑西，假设是赵炳辉所为，那他为何要等五年后才动手？在精神病院装作病情发作除去郑西，不更容易脱罪？
如果不是赵炳辉控制的张茵茵，他在张茵茵精神世界植入旋律，是真的在保护她？还是说
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掠过，徐妍忽地一惊
“徐妍？”陈嘉怡的轻唤将徐妍从恍神中拉了回来。
她又思索片刻，似乎在想怎么开口，过了好一会，才有些迟疑道：“我不知秦虹为何要杀我，按照她的说法，她不应该杀我，反而要保护我”
“她说什么了？”陈嘉怡急声问。
徐妍目光沉沉，“秦虹说我是‘骆神’选中的人，是‘骆神’要亲自刻下‘骆神’印的人”
这件事，她必须全盘托出，不能隐瞒。
她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对抗“骆神”，那是以卵击石。
她只有和警方合作，才有胜算。
“什么！”陈嘉怡骇然。
黄政委亦是脸色难看。
徐妍继续分析道：“如果我是‘骆神’亲自选中的人，那秦虹怎么敢杀我？”
陈嘉怡一愣，细琢磨了一下，“对啊，秦虹是‘骆驼’的人，她受‘骆神’控制，她怎么敢杀‘骆神’看中的人？”
黄政委眼神一眯，“会不会是试探？”
徐妍和陈嘉怡都面带疑惑。
黄政委解释：“我在想，既然‘骆神’这么神通广大，那为何明面上还有暗地里，他都没有直接找徐妍？反而一次又一次操控别人来试探，难道他有什么顾虑？”
徐妍脑海里刚才闪过的念头，忽地实质性成型。
——赵炳辉是在对抗“骆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