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贾先生14
黄政委办公室。
“政委，我亲眼看到徐妍接近黄正阳，然后黄正阳就像疯了一样吞药自杀。”朱欣像是站在审案的制高点，义正言辞地质问：“徐妍和黄正阳到底说了什么？她为什么要避开监控录音？是有什么不能被我们听到的秘密？还是说她言语间刺激到了黄正阳？这才导致黄正阳自杀？”
“朱欣，在没查清楚黄正阳死因之前，你不要过早下定论，这是干警察的大忌。”陈嘉怡脸色铁青，语气十分不善：“黄正阳不是以杀人抛尸的罪名被逮捕，他是被传唤的。所以，在我们和他接触的过程中没有对他进行搜身，这一点是我的失职，我会向领导说明情况请求处分。”
陈嘉怡的话可谓是相当不客气，朱欣面色涨红急声解释：“陈队，我没有过早下定论，我只是说出我的疑问。还有，我也没有想要你受处分的意思”
“朱欣，在案件审理完成后，我有没有给你下任务？你现在给我一个解释，你为什么没和马慧一起去走流程，而是去了观察室？”
朱欣猛地站起来，惊声道：“陈队，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指着徐妍冲着陈嘉怡愤然地问：“现在是追究我不听令的过错，还是你想要包庇她？”
“朱欣！”
“朱欣！”
黄政委和陈嘉怡齐齐勃怒大喝一声。
朱欣喊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她不该顶撞陈嘉怡，更不应该在徐妍的面前沉不住气。
徐妍越是淡定从容，就越衬得她浮躁，也更显得她的表现很拙劣嫉妒使人疯狂，她算是体会到了
“发现问题和提出疑问是对的，但你不能在案件未破时自我臆构案发情节，甚至是怀疑自己的同志！”黄政委手指点在桌面上砰砰作响，严厉地批评，“陈嘉怡是一个办案经验丰富且秉公执法的好警察，他不会徇私包庇任何人！而且，我相信黄正阳的死和徐妍没有任何关系。”
黄政委态度明确，算是将朱欣的怀疑驳了回去。
朱欣咬紧嘴唇，不敢将心里的不甘表现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似是想要压下不愤的情绪，然后做出诚恳的姿态说道：“对不起政委，对不起陈队，是我太激进了，我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以后我一定好好跟着陈队学习，绝不再犯今天的错误。”
她都这么说了，黄政委也不好跟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计较，但他还是板着脸说了一句：“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尤其是我们干警察的更不能只凭眼睛看到的就做出判断，要亲自去查，仔仔细细地查。明白吗？”
“明白。”
朱欣再不情愿也只得乖乖应声。
黄政委视线投向陈嘉怡，见他一脸愤懑，生怕他发起火来不留情面地骂人，赶紧说道：“黄正阳的家人应该快到医院了，你和马慧去接待一下。注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相信你有分寸。”
黄政委的话都点到这个份上，朱欣又是一阵面红耳赤，也顾不上和徐妍较劲的想法，朝黄政委敬了一个警礼后匆匆离去。
话题中心的徐妍宛如老僧入定，对周围的争吵还有朱欣的咄咄逼人充耳未闻。
她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黑色漩涡，无论怎么挣扎都逃脱不掉
也许黄正阳根本就不认识她，他可能是看过她的照片，或者催眠者在他的意识里描述过她的长相。
所以，当他认出自己时，触发了死亡催眠的信号而实施死亡的开关则是她的那句：“为何要对陈军下手？”
亦如张茵茵还有女医生，她们都有同样的催眠触发指令，唯一不同的是张茵茵出现了变数，这变数就是赵炳辉的哼唱
想到这，她不得不又想起谭老对她说的那些话。
——赵炳辉是在保护她
这个她不愿承认的结论，在脑子里循环性地拉扯着她紧绷的神经，一时间头疼欲裂。难以忍受时，她撑开手掌用拇指和中指按揉两边的太阳穴，想要缓解一下。
“徐妍，你还好吧？”陈嘉怡试探着问。
徐妍慢慢停下动作，眉眼间蕴着疲倦，摇摇头，“我没事”说着，她忽然想起还不知道黄正阳送医后的情况，忙问：“黄正阳确定死亡了吗？”
陈嘉怡颔首，“他吃的是氰化物，根本不给医生抢救的时间。”
徐妍一怔。
沈安曾提取过女医生的胃液，检测出来的毒源——正是氰化物！
同样的催眠、同样的自杀手法、同样的毒源
要说是巧合？她不信！
这是不是说明黄正阳也认识“贾先生”？
看着心事重重的徐妍，黄政委说出自己的忧虑：“徐妍，当时审讯室里只有你和黄正阳，他又是当着你的面吃的氰化物，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朱欣的怀疑，他可以反驳，但也要徐妍自证清白，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相信她。
徐妍抬眼看向黄政委，“老黄，你说的我都明白。”
针对陈军的病情，徐妍迟迟没有告诉陈嘉怡，一是：她从始至终只是怀疑黄正阳，根本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二是：他的脾气太爆了。
据她了解，陈嘉怡对陈军的感情很深。一旦让他知道黄正阳很有可能是引诱陈军精神分裂的推手，她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
这也是她在审讯室里，避开监控录音的主要原因。她本想抓住机会，当面质问黄正阳，等拿到证据就会向陈嘉怡挑明，却没想到黄正阳自杀了。
随着黄正阳的死亡，不管是吉雅案，还是自杀案，警方势必要彻查。
因此，徐妍不敢侥幸，警方会不会通过网络搜查挖出陈军和黄正阳的关系，然后顺藤摸瓜就会发现陈军的堕落
到那时，一旦陈嘉怡控制不住，因怒刺激到陈军，从而导致陈军分裂人格成熟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徐妍重重吐出一口气，可惜压在心里的沉重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反而因为接下来的话更加难受。
“你们肯定很想知道我和黄正阳说了什么。”徐妍看向陈嘉怡的眸色微闪，“在我说之前，陈嘉怡，你必须向我保证不发火，而且还要听我的，不然我只对老黄说。”
陈嘉怡直觉很灵敏，心里咯噔一声，问了出来：“和我有关？”
徐妍紧盯陈嘉怡的眼睛，“你先说同不同意我的要求。”
陈嘉怡手心冒汗，下意识蹭了蹭裤子，“你说。”
这是同意的意思，徐妍不再犹豫，直言道：“黄正阳和陈军认识。”
“你说什么？”陈嘉怡蹭得站起来，一脸的惊愕，但他的理智还在，瞬间想起徐妍曾问过他多久没有和陈军见面了。当时他还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此时在琢磨便找到问题的关键。
“如果黄正阳和陈军只是简单的认识，你不会单独提出来，甚至先安抚我。所以陈军出事了？”说完，陈嘉怡突然又意识到不对，“我哥并没有打电话告诉我陈军出事。”
黄政委虽是神色凝重，但他波澜不惊甚是稳得住，“陈嘉怡，你先坐下，听徐妍把话说完。”
陈嘉怡看看他，再看看徐妍，捏了捏拳头，听话地坐了下来。
“我察觉陈军有异样，还是因为他告诉我，他也听到过‘天使的声音’。我怕他会像张茵茵一样出事，就找机会接触他，然后我无意中发现，他和一个叫‘黄医生’的人关系密切，尤其是他们聊天的时候，陈军对我很防备，我便开始留心这个‘黄医生’。”
“这个‘黄医生’，就是黄正阳？”陈嘉怡没忍住再一次打断徐妍。
“是。”徐妍缓了口气，严肃道：“陈嘉怡，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很重要，我希望你认真听。”
陈嘉怡忽然紧张，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我之所以避开审讯室的监控录音，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有证据证明，陈军的精神分裂是黄正阳造成的”
陈嘉怡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慌，整个人弹跳而起，破了音地喊道：“你说谁精神分裂？”
黄政委同样一脸的震惊。他不是没见过陈军，那是个很听话且成绩优异的好孩子啊！这怎么就精神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