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你虚
体育老师口中的运动会被安排在月考之后，要说学校也是会搞，第五周的周一周二月考，周五周六周日运动会，绝不多占一天正课时间。
大家围在后面看刘延江贴本学期的校历，一个个都唉声叹气，怒骂学校不是个东西。
只有栗瑾之觉得这种安排忒好，一直在期待那个连续好久不用呆在家的、美丽的第五周。
杨明杰见栗瑾之毫无悲伤之情，忍不住发出疑问：“你就这么爱这些讨厌的书本？”
“学习使我快乐。”
“不是吧，你还信这个！”
栗瑾之笑笑，没再说话，只是转回来的时候无意中瞟到了同桌儿，他那无精打采的模样，像是精气被抽干了一样。也是，月考这种东西有人欢喜有人愁，他现在这种状态也算是情理之中，虽说这个时候愁是晚了点，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鼓励得当，猪也能上天。
她当然做梦也没想到，猪最后真的上天了。
“哎，我说，别愁眉苦脸的了，从现在到月考还有整整八天，你从现在开始好好学，来得及。”
栗瑾之黑溜溜的眼珠定定的望着他，黎嘉泽有些想笑，毕竟她这么好心的时候好像不常见，他伸了个懒腰，直了直身体，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本小姐替你解答，包你满意。”
黎嘉泽听了这话来了兴趣，饶有兴致的挑挑眉，语气有些不清明：“包我满意？”
栗瑾之郑重的点点头，眼神像是进行某种宣誓时那样坚定。
“你还别不信，以我的水平教你绰绰有余，保证不会让你考倒数第一的。”黎嘉泽的神情里多多少少带了些质疑，栗瑾之连忙信誓旦旦的保证，心里默默的想，像他这种什么课都不听的人，自己就算讲错了他也不知道，可不就是绰绰有余吗。
在以前那个学校，她好歹也是班里前几的人，会拿不下这么个不学无术的人？
临开考的前一秒，栗瑾之还在偷偷回头看那位大爷的状态，结果人家满脸都是老大爷遛弯时的那种悠闲，没有一丝紧迫感，栗瑾之生出了一种老父亲般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因为两人都是新来的，没有成绩，被安排在了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两个连着的位置。
那时考试座位都是按照上一次考试的成绩来排的，八中当然也没能免俗。
于是栗瑾之就见识了最后这个考场的神人们，特别是英语那场，听力都还没听，就有人刷刷刷的选出答案，听力放完没两分钟，人就潇洒的、果断的、头也不回的交卷离开了考场。
还别说，人家时间掐的那叫一个准，刚好半小时，监考老师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奈摇头。
这些题不是很简单，栗瑾之能做，但是有些吃力。
时间来到一个小时的时候，黎嘉泽也站起来交卷了。
栗瑾之还听见他打了个呵欠，这人不会是睡醒了就交卷吧？
回到教室，栗瑾之故意板着个脸，表示自己的不满，虽然不知道自己不满个什么劲儿，反正就是不满。
别人倒好，趴下就睡，连体委拿着运动会项目表进来组织大家报名他都没抬一下儿头。
班上女生对运动会兴致寥寥，栗瑾之念着于阳是她在这个班里为数不多的建起友好关系的人，决定帮他一把，但和跑步沾边的项目她是一点儿不行，索性意思意思，在报名表上勾了个跳远和跳高。
顺便善解人意的帮她同桌儿写好了名儿，勾上了一千五百米以及各种接力。
以至于于阳在讲台上念参赛者名单的时候，黎嘉泽如遭电击。
“我不去。”黎嘉泽淡淡的三个字把于阳整懵了。
“你同桌儿帮你填的，我以为是你让她帮你填的。”
黎嘉泽瞟了一眼低着头专注的看课本目录的栗瑾之，没再说话。
放学的时候于阳再次拿着报名表来找他确定，黎嘉泽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栗瑾之还是没吭一声。
“这事儿怎么算？”黎嘉泽故意冷声冷气的问她，想给她一点儿教训，其实心底里又不知从何训起。
“这事儿怪我，我承认。但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啊，就是我感觉你身体可能太虚了。天天的没精神，想着你运动运动可能会好，你瞧，运动会，多好的机会啊。”栗瑾之笑的一脸谄媚。
虚？
这家伙真会说话啊。
黎嘉泽气的脸都要抽筋了，阴阳怪气的回了句：“你可真会为我着想，我谢谢你，我全家都谢谢你。”
“哎呀，那就不用了，我这人就是人美心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栗瑾之毫不客气的夸奖自己，这种自信的姿态将黎嘉泽惊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一个人可以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特点于一身，时凶时软时厚颜无耻。
但是好像、没这么讨厌。
回去的路上黎嘉泽脑子里满是被人认为虚这件事，实在想不出她怎么看出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了沈兴那里去了。
“沈兴，你觉得我虚吗？”
这话一出，在座的人都是一惊，连烫着头发的壮汉大哥都忍不住回头看看是哪位壮士自我怀疑。
“哟，您老怎么回事？开窍了这是？”
“去去去、”
看他们在忙，黎嘉泽径直走进了里面那个小院子。
等外面那几个人忙完进来，他已经躺那单人沙发上睡着了。
还是这几个人窃窃私语才将他吵醒。
“是虚哈，一天除了睡就是睡。”沈兴几人叉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个个都是不怀好意的笑，看他睁开眼睛，这几个家伙才散开。
“坦白从宽。”他们分散开来坐下，一个两个的掏出烟叼着。
“我回去了。”黎嘉泽站起来，拿上书包就走了，留下一愣一愣的几人。
黎嘉泽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回到家晚上就是睡不着，闭上眼全是他妈妈血肉模糊的脸，以及太平间里他吐得昏天黑地，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多数时候睡不着他就把书本拿出来看，白天离开家里困得不行又眯会儿。
只有那种碎片的，短暂的时间他才可以安心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