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我讨厌你
栗瑾之现在就是一伤员,体育课理所当然的请了假待在教室,没法参加体质测试。
这叫传说中的天有不测风云,下次体育课就要接受老师的特殊关照了,想着一个人在跑道上要死要活,栗瑾之恨不得现在开始提前心梗了。
可是目前还有一个难题,放学怎么回家。
她在草稿纸上画满小表情的时候,男生已经唉声叹气的回来了。
一个两个蔫头巴脑的,没了一点儿精气神,气喘如牛。
看来一千米对他们来说也没那么简单,前几天她还听见有人吹牛说“像吃饭一样简单”,现在看来这些人其实虚的不行。
特别是他们涌进来的同时带进来了一股子汗味儿,也不是歧视,反正不好闻。
栗瑾之连忙小心翼翼的站起来,降将旁边的窗户打开,对流对流也好,她伸出手打算推窗时,后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只手先一步推开了,害她整个人差点向前倒去。
还好有人抓住了她脖颈后的衣领,像提小鸡仔似的拉住了她,这才避免了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没回头看是谁,清冽的嗓音就钻进栗瑾之的耳朵:“又想碰瓷儿?”而且气息很平稳,一点都不像刚刚跑完步的。
栗瑾之很不服气:什么叫又啊,自己什么时候碰过他的瓷儿了??可还未转头与他争论,人家倒是先开口了。
“腿脚不便就好好儿歇着,别起来到处乱窜。”
“到处乱窜?这才几步啊?你少污蔑我。”栗瑾之撇撇嘴,不以为然,然后转过身来扒拉开黎嘉泽,穿过他的位置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黎嘉泽轻·哼·一声,“瞧把你能的。”说完后黎嘉泽拖开凳子坐下后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灌了一口。
“你怎么不喘啊?”
刚到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黎嘉泽强忍咳嗽的欲望,将水咽了下去,嘴角抽搐了几下,吊儿郎当的说:“校霸要是这点儿体力都没有,早就死哪儿都不知道了。”
栗瑾之闻言笑出了声,配合他的演出,故作惊讶,“这么严重?”
黎嘉泽歪着头瞥了她两眼,没说话,继续大口的喝着水,然后一个抛物线,将空瓶准确的投进了垃圾桶。
随着一个个虚脱的女生进了教室,周五的课也宣告结束。
栗瑾之照常是在教室里坐着,等人群走了再慢慢挪动着回去。
看她再三强调会有人来接,黎嘉泽才背着自己的包走了。
教室里空无一人,栗瑾之慢慢的趴下来,其实她根本不想回去,可学校没空床位又是没办法的事儿,正在不知道怎么办,孙梦雅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
她进来了,栗瑾之就想走了。
可她刚刚站起来,孙梦雅就挡在了她前面。
“你想干嘛?”栗瑾之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孙梦雅没注意到,她的声音已经在微微颤抖了。
“不想干嘛,我就是想和你说清楚,我讨厌死你了。”
栗瑾之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一句话。
“凭什么你一来就获得所有人的关注?江岩是,于阳也是。你还天天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真是虚伪的让我恶心。假装和我好玩就是为了衬托你吧?”
于阳就是那个体育委员,总来找栗瑾之问题。
栗瑾之从来没这么想过,什么让她当陪衬之类的荒谬言论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她是真的把孙梦雅当朋友,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既然她都已经这样认为了,栗瑾之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说是就是咯。”
正好此时栗瑾之的电话响起。
“喂,张叔。”
那头张叔还没说话,李乐瑶的声音就传来,“烦死了。”
“麻烦您再等我会儿。”说完栗瑾之就挂了电话,拿起早就整理好的书包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教室。
出了教室门之后,栗瑾之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凭什么要用最坏的恶意揣测她,自己上辈子到底怎么她们了,要被这样对待。
到底是谁偷走了自己的运气……
原来委屈真的比难过更折磨人。
越想越憋屈,栗瑾之视线越来越模糊,后面直接开始断断续续的抽泣起来。
好不容易走下了楼,到办公楼转角处的时候差点被一台黑色的保时捷撞到,所谓的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
可能是见她可怜,一瘸一拐的不说,还鼻涕眼泪一起流,车主下来看了她一下,关切的问她有没有受伤。
栗瑾之这才发现这人居然就是上午她去献花的那人,看着他文质彬彬的,栗瑾之对自己刚刚在心里的咒骂感到有些愧疚。
“我没事,您忙。”她其实还是心虚的,是自己刚刚没看太清,又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还会有人开车来学校,人恨不得走到路中央了,她还暗暗庆幸,得亏这人善良,不然迎接她的可能就是指责甚至是破口大骂了。
可那些活动都结束了,不知道他来干嘛。
栗瑾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就希望他捐的是一栋楼,最好还是宿舍楼,要是再多多的雇工人早日建成就好了。
看到趔趔趄趄走来的栗瑾之,司机老张心下一惊,赶紧下来搀扶她。
“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摔了一跤。”
“您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直接进去接您啊。”
栗瑾之笑笑,看了一眼后座上的李乐瑶,毅然转向副驾驶。
李乐瑶在后座上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耳朵里塞着耳机,嘴里还嚼着泡泡糖,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两人互相看不上,谁也不理谁就是最好的状态了。
说不幸吧,栗瑾之又感觉到了一点点幸运,今天是周五,这个脚养两天周一应该就能自己上下学了,说幸运吧,这一天天的事儿和幸运沾不上半毛钱的边。
栗瑾之希望这难熬的高中赶紧结束,上大学要多远走多远,到时候就还不信了,日子还能过的这么憋屈。
真希望自己下一秒就是个成年人了。
黎朗特意去拜访了刘延江,借着想资助学生的名义想看看学生的资料。
刘延江倒是个负责的班主任,委婉的拒绝了,说是要保护学生的隐私,还说这事儿得经过学生工作处。
这话一说黎朗刘明白了,人家的意思是要走明面上的流程。
“不好意思,我打个电话。”
不到十分钟,黎朗就回来了,刘延江的电话响起。
“刘老师啊,黎董事张的好心我们已经了解了,我把全校学生的家庭信息给你,你帮忙打印一下给黎董,这次资助的人他要亲自审核。”
黎朗微笑着解释:“这事儿早已经敲定,是我冒昧,想着都来了,就顺手把资料拿回去了。”
他声音很平和,却又毋庸置疑的气势,加上有人资助学校的困难学生已经是惯例,刘延江也没多想,将资料打印了出来交给他,小刘顺势接过。
刚上车黎朗就从这堆资料中把黎嘉泽找了出来,其他的都被放在了一边。
可惜,他的父母那两栏全是空着的,除了黎这个姓氏让他心头一颤,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小刘,打电话给张主任。”
要到了刘延江的联系方式后,黎朗详细问了他黎嘉泽的情况,可刘延江也知之甚少。
“这孩子也是可怜,好像是个孤儿,在别的学校惹事儿了,这学期才转来我们学校的,之前他是市一高的。我们学校本着育人的原则呢,接受了他。但怕触及他的伤心事儿,我们也不方便在他面前提太多。但您放心啊,我们学校呢充分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作为班主任,我还是随时注意学生的情绪的……”
刘延江滔滔不绝的解释学校多么在意学生的发展,生怕这些大善人看不起他们学校,来年拒绝资助。
可黎朗没心思听这些,只听进去了“市一高”。
正准备去市一高,前面的小刘将电话递过来,“是夫人。”
“喂!老公啊,分公司的事儿都办完了吧?今晚几点的机票啊?要不要我让人去接你?”
黎朗本想说还要再多待几天,可那头又开始点他:“你别又被哪个小姑娘缠住,不回来了吧?”
怀疑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放心吧,我七点的机票,已经订了。”
“那就好,挂了亲爱的。”忙音传来,黎朗才放下电话。
那个又字像一根针深深的刺在他心上,本来已经沉寂的回忆铺天盖地的袭来。
“小刘,订机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