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萧晏和新物种
方娘子其实是一对双生姊妹。
吊在城楼上的叫方海遥，蒙面来救人的叫方天遥。
“天”字辈的天。
当日在魏府，由顾娘子引见的方娘子，是方天遥；而在城中拉着安宜乡君上演二女争一夫的方娘子，是方海遥。
自从她被关入刑部狱，根本没有机会逃跑。
但她擅长易容，再和方天遥配合后，便导演了一出闹鬼的戏。
“我们一起行动，只是不想拖累魏南辉，我妹妹是真的喜欢他。”方海遥说，“偏偏我武功不如妹妹，只能顶替她的身份进入刑部狱，将魏家摘出来。”
“那你何必装神弄鬼？”陆薇问。
方海遥笑了笑，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陆薇：“我们一回来，周围就多了很多眼睛，晋王不会放过任何和主上有关的人。既然你们这么关心我们动向，当然要为你们演一台令人满意的戏幕。只要你们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我妹妹就会有更多的机会，得到主上想要的东西。”
诚然，方娘子越狱并换人的消息，让整个长安都紧张起来。
尤其是小皇帝。
最精锐的护卫都去了大明宫保护皇帝，剩下的在全城搜捕方娘子的行迹，而她们真正的目标太极宫反而是个灯下黑。
她们成功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方海遥最后一次装神弄鬼，其实是想掩护方天遥带着东西离开。
她也成功了。
可方海遥却因为当众刺杀亲王，被吊在了承天门外。
“既然计划如此周密，为何还要让玄艇引晋王出城？”陆薇又问。
方海遥眼里闪过一瞬的茫然。
她并不知道玄艇那边也有任务。
陆薇明白了。
幕后的操纵者并不会将所有计划告诉棋子，他只需要等待每一颗棋子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执棋者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方天遥最后说，我没有赢，是什么意思？”陆薇继续问。
方海遥摇摇头，又笑了笑，这一次似乎幅度太大，唇上的裂口霎时蹦出一颗圆鼓鼓的血珠来，她抿唇又舔了舔，才说：“我能说的，都是主上愿意让你知道的，至于你为什么没有赢，主上不让你知道，我也自然也不会知道。”
方海遥是带着必死的心来的。
一个俘虏罪囚，被怎样对待都有可能，严刑拷打之下，谁也不能保证棋子的忠心。
不能外传的秘密，自然不能让棋子知道。
“那我就去问方天遥。”陆薇起身。
方海遥冷笑：“没用的，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听别人说过，主上特意为你设了一个局，你逃不掉。”
“若真逃不了，我会杀了他。”陆薇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大步离去。
被捆在十字木架上，穿了琵琶骨的方海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幽幽地说：“你怕是没有机会动手。”
另一间刑室里，小卒送来魏九郎的休书。
方天遥看着魏九郎的字迹，仰头大笑，眼泪从眼尾滑落：“多此一举！”
魏九郎毕竟是魏家人，不可能为她牵连亲族。
方天遥心中早有准备，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你没发现这张纸有点脏吗？”审讯者笑着指了指隔壁，“这是他刚刚写下的。”
方天遥顿时挣扎起来，可她的双臂都被铜钉钉在了木架上，稍微一用力便有鲜血从伤口流出。
行刑者的手法非常讲究，方天遥每一次动作，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武脉碎裂。
她没有死，但已是个废人。
魏家确实不知情，但魏九郎是合谋者，不可能全身而退。
“说出你知道的一切，若是价值足够，隔壁那位或许能捡回一条命。”审讯者话音刚落，便有惨叫从隔壁传来。
是魏九郎的声音。
“他可不像你，从小练武，忍耐力极强。”审讯者幽幽道，“说到底，他不过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商贾而已。”
“卑鄙！”方天遥啐了一口。
审讯者好整以暇地坐在软垫扶手椅上，轻轻喝了口刚烹好的茶：“你们又有多光明磊落呢？”
从方天遥的口供可以推断，萧晏应该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具体位置不明，因为两位方娘子根本没有见到萧晏，只是收到了萧晏的指令而已。
方天遥从甘露殿带走的是半块雕了龙凤的白玉，据说另外半块在海上。
海上行船，九死一生。
老仆死，新奴生，十年光阴容颜改，所以他们归来后只认玉，不认人。
“海上的人，要回来了。”陆薇推测。
如果按照原剧情，这批人应该就是带着土豆、玉米、辣椒回来的探险者。
可是，原剧情中陆英把持朝政数年，才有机会篡位。
现在出现，太早了。
可萧晏如此急切，只是单纯地害怕被萧显和小皇帝抢先吗？
或许，原剧情中探险者也是这个时间段回来的。
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推迟了新物种面世的时间。
可能是和原剧情中的陆英商量后的结果，也可能是假扮成云野的萧晏需要时间暗中培植，评定价值。
萧显瞬间想起，上辈子被他救治过的人给他带上山的新食物，据说产量很高，是天降祥瑞。
不过他一心都扑在制药炼毒上，并无口腹之欲，所以也没有亲自种过。
可新食物在民间口碑很好。
一旦萧晏带着它们归来，披上一层“上天眷顾”的光环，让天下所有人都得其利，自然会被再次拥护。
“派人去劫下那些东西，如何？”萧显计划着画出形貌，命人按图索骥。
“可以试试，但希望不大。”
既然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海外物种，自然会被层层伪装，保证安全不遗漏地送到萧晏面前。
不知行经路线、不知押送人员，空口就想截胡，成功率太低了。
“不管怎么样，以京畿道为限，处处设卡，层层查验，总比什么都不做强。”萧显不打算放过任何机会。
他已经知道，萧晏为陆薇设下一局的事。
他必须尽可能把萧晏摁死！
另一边，得知方天遥和方海遥双双落网、玄艇的任务也失败，命丧温泉山庄的萧晏正在看江南来的密报。
他放下密报，看着桌上的舆图，阴恻恻地说：“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