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楚七不满陆薇高傲
被推下锦鲤池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舞阳侯夫人的小女儿。
少女落水的一刹那，仆婢们便立刻跳下水去营救小主人，舞阳侯夫人也很快赶到，看着小女儿因呛水而发红的脸，她心疼极了，毫不掩饰地瞪了楚七娘一眼。
而楚七娘也渐渐恢复清明，她想解释，却发现周围人都以怪异的目光看她。
锦鲤池另一边的梨花树下，一身夏季薄纱裙的阿萱正站在池边，瑟瑟发抖。
楚七娘霎时明白，阿萱的勾引计划失败，并且把她卖了。
她忽然回头，对上陆薇的眼睛，心中疯狂地想：晋王如此不解风情，狠心让美人在冷风中受冻，若哪一日对陆薇失去兴致，又会如何对她呢？是让她不眠不休画八百丈白墙，还是剃了头发做回“静心师太”？
陆薇却遥遥举杯，脸上挂着模式化的微笑，眼中一片冰凉。
楚七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什么意思？向我示威？
陆薇准确地捕捉到了她所有的情绪，心想：泻药的事，可能跟她没关系。那么，会是谁呢？
陆薇不再看她，转而将目光落在舞阳侯夫人身上：是她吗？
曲水流觞宴还在继续，但大家的心思都偏了，之后也少有好词句、好乐章，刚到申时便有人提出散场。
第二日，还有不少人议论，小皇帝会不会责罚安宜县主。
因为舞阳侯夫人的小女儿，其实是小皇帝的玩伴。
下午，大家的好奇终于有了结果。
安宜县主贬为安宜乡君，并亲自去舞阳侯府赔礼。
楚七娘既失去了尊贵，又失去了脸面，一时成了京中闲聊嘲笑的谈资。
“我如今这样，你满意了？”楚七娘坐在铺面堂中，冷冷地注视着买主陆薇。
陆薇的玩偶工程已经有了一定的产量，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铺面，刚好楚七娘因为缺钱转卖，陆薇就来了。
她不会因为店铺曾是楚七娘所有，就放弃这样一个好位置，做生意嘛，没有那么多人际恩怨，赚钱最重要。
“恕我愚钝，乡君的事跟我可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陆薇环视着铺面的装修。
开间很大，三层木楼，很适合放大件的货物，比如老虎玩偶。
“我不过见阿萱可怜，给她找了一条出路，你却因为妒忌，百般报复，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见罪于陛下。”楚七娘凄然一笑，“你让我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流水，还敢说跟你没关系？”
“你这样想？”陆薇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是真的可怜阿萱，还是想利用阿萱，自己心里清楚。既然你将所有人都当做棋子，就该明白，世上根本没有执棋者。你能利用别人，别人也能利用你。不是我让你的努力付之流水，而是你自己选了一条自毁之路。”
“我想要权力有错吗！”楚七娘嘶吼，“小时候我娘是外室，她虽有心让我过上好日子，可终究无法与梁王妃抗衡。后来她死了，我去了梁王府，我以为自己终于不用受人欺负，到头来我连王府最下等的婢女都不如！”
“后来我认识了你，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人，我真心将你引为知己好友，可你是呢？你根本没有拿正眼看过我！当年我是做错了，可你难道从来没有做过一件错事？我低声下气地求你原谅，你却冷漠地告诉我，我在你眼里从来就不重要。”
“你凭什么这样高高在上、目下无尘？”
“你不过和阿萱一样，是个只会依附男人的菟丝花！”
“而我，我得到过的一切，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努力攀爬得来了！”
“我比你高贵，你没资格蔑视我的努力！”
楚七娘说完，一颗眼泪从眼睑滑落，脸上的戾气也渐渐消弭。
仿佛这些话藏在她心底很久很久，如今说出来，反而轻松了许多。
陆薇心里略有震撼。
可有些事，并不如楚七娘所言。
“我没有蔑视你的努力。”陆薇说，“反而是你，一次次地利用我。一开始我判断自己可以和你互利互惠，所以不在乎你让我冒着被梁王府针对的风险，去找温娘子她们；后来你又拿两份谢媒钱，利用我攀附权势，好处是你的，我什么也没有，凭什么要让你如愿？难道就因为你口中一桩好姻缘？”
“我相信你的确在某个时刻将我视作知己好友，但我也说过，我们之间不适合做朋友。两厢情愿的事，怎么到了你嘴里，便是我不识好歹？”
“你想要权势没有错，你把所有人都当工具也无所谓，可你凭什么以为权势不会反噬，工具不会伤人？难道只允许你算计别人，不允许别人反击？”
“你借着阿萱向我宣泄你的不满，难道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舞阳侯夫人的替死鬼？你以为你利用了阿萱，其实是舞阳侯夫人利用了你。”
阿萱一事，只要舞阳侯夫人说一句不知情，不管萧显信不信，楚七娘这个始作俑者都会首当其冲。
“你和上次一样，自以为是最大的赢家，实际上只是别人的棋子。”
“你的愚蠢，配不上你的努力。”
楚七娘怔怔的看着陆薇，久久无言。
堂中一时寂静无声。
唯有风扫过窗棂，吹得布幔呼呼作响。
“既然你今日无意转手铺面，我就先回去了。”陆薇起身要走。
楚七娘忽然开口：“我不卖给你。”
陆薇笑：“没关系，不管你想卖给谁，最终都会到我的手里。”
“因为晋王？”
“对。”她今日亲自来看过，对铺面的格局非常满意，回去就给萧显捎信，一定要这一间。
楚七娘摇摇头，眼里是随时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你如此随意地消耗和晋王之间的情意，早晚有一天，他会厌倦了你。那时候，你年华已逝、美貌不再，可还能有今日之傲气？”
“绝不会有那一天。”萧显忽然出现在门口，“乡君还是多操心自己的事，欠太府寺的钱，下个月必须还上。”
楚七娘紧咬牙关，难以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