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假装失忆暂住农村
趁着混乱，陆薇看清了当前所在的位置——傍山小路。
仔细分辨还能听见湍急的水流声。
陆薇心中大喜：天意在我！
暴雨中，领头的黄门内官满面愁容地祠部令史说：“人都死了，难道还想抢尸体？给先帝殉葬何其荣耀，这些人怎么就想不通呢？”
祠部令史：荣耀？你为何不去？
“兴许只是想见一面。”祠部令史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贵人们的棺盖受损，恐怕得重新……”
咚！
一口插了三支弩箭的棺材忽然打了个滚。
周围抬棺的内侍吓得连连后退。
黄门内官也看见了，吓得身体一哆嗦，却依旧打马过去，高声喊：“快拦住！”
可惜，那打滚的棺材一连将三四个临近的棺木撞下大河。
内侍心里发毛，觉得见鬼了，不敢上前。
等到黄门内官骑马靠近时，最开始打滚的棺材也掉下大河，砸出一层白浪。
别的棺材都浮在水面，能看见棺盖。
最后一个却直接沉底了。
因为漏水。
“快打捞！”黄门内官急火攻心，直接破音了。
暴雨还在继续。
经过内侍们不懈努力，到傍晚时，终于将棺材全部打捞完成。
最开始掉落的棺木在河水作用下撞击暗礁，出现了一点裂纹，但没漏。
最后一个掉落的棺木却从底部破开。
没找到尸体，却在棺盖上找到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河神娶亲。
像是用尖锐的铜铁刻的。
旁边还有三道深浅不一的划痕，像野兽的爪印，但更多人认为那是恶魔利爪。
“鬼！真的有鬼！”
这件事很快闹到了宫里。
太后闻言沉思良久。
殉葬非从本朝始，前代多有陪葬人。
被殉葬者虽心有不甘，但民间还未出现过多批判的言论。
可先帝去时，民间本就议论纷纷，如今若再有河神抢亲这类离谱的传言，先帝的颜面还能剩几分？
“没有什么河神，更没有闹鬼。”太后冷冷地盯着回话的人，“只是因为暴雨地滑，棺材落水又撞上了礁石，殉葬妃嫔的尸骨被河水卷走，来不及打捞而已。”
“谨遵太后懿旨！”
“半路袭击的贼人可有眉目？”
“属下无能，尚未查到线索。”
太后拿起茶碗欲饮，忽然想到什么又放下：“你说，那来不及打捞的，是陆英的妹妹？”
“是。”
“出事时，陆英在哪里？”
“在寿安县主府。”
先帝还在时，寿安县主意图撮合陆英和郁四娘一事，就传到了宫里。
太后皱眉。
她怀疑陆英，但没有证据。
“转告皇帝，陆英在国丧期间沉湎儿女私情，降至弘文馆校书郎。”
某小村庄。
陆薇坐在篱笆院子里晾衣裳，厨房里，秦大娘做好了饭，伸着脖子往外喊：“豌豆，吃饭了。”
“唉！”陆薇晾好最后一件，在自己身上擦干水进了屋。
今天吃豌豆麦饭，没有菜，没有肉。
虽不是整麦粒，但麦子只在臼中简单捶了一遍，带着壳。
豌豆倒是新鲜的。
“我去问过村正了，你若想在村里住下，就得先落户。你是行李也没了，记忆也没了，不如就先在大娘家住下，等过些时日攒点钱，去镇上看看头，兴许能治好，但也有可能治不好。”
“谢谢大娘。”陆薇放下木碗，朝着大娘拜手。
秦大娘是个寡妇，膝下一子一女。
女儿已经出嫁，儿子还小。
秦大娘是个心善的人，陆薇计划着，等自己养好伤，去山里打点野味拿到镇上卖，换了钱好报恩。
她在殉葬队伍那儿搞出的动静不小，一时也不敢去京畿。
所以才谎称失忆，暂时留在这里避祸。
至于豌豆……
那是她刚好看见秦大娘在剥豌豆，就随手指着说以后叫这名。
农村落户没有那么多讲究，只要村里认可就能落户，不像陆薇一开始那么麻烦。
因为农村由村正、村副和耆老共同管辖，官府只会在收税、征徭役时兼管农村户口，其他时候都放任不管。
只要村正不反口，那么“豌豆”这个黑户就是他们村某家走失后又回来的孩子。
欠下的税也可以在一定时限内慢慢补全。
说白了，农村其实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管理体系，在这个体系里，村正、村副、耆老就是轮流上位的土皇帝。
这种模式的好处是方便陆薇落户，坏处则是一旦做出不符合土皇帝心意的事，就有可能被处决。
且无须上报官府。
陆薇容貌不俗，虽然受了伤，但勤劳肯干活，不止秦大娘，周围邻居都很喜欢她。
甚至还有人给她做媒。
陆薇微笑婉拒，但还是有不少人来秦大娘家看她，还调侃她看不上村里的小伙子，是不是要给秦大娘年仅九岁的儿子做童养媳。
伍小牛惊恐地看着高大美丽的豌豆阿姊，霎时红了脸，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陆薇：我不吃嫩草。
住进秦大娘家的一个月后，陆薇随秦大娘去山里挖野菜。
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幻想着小说世界经常出现的兔子、野鸡、野猪……
“你找什么呢？”秦大娘挖完一背篓，回头问。
陆薇叹气：“怎么没有野鸡和野兔？”
秦大娘笑着指了指陆薇：“这种好事怎么轮得到你？要是有，早就被人抓了。”
陆薇不肯放弃。
一个月没吃肉了，她真的好馋啊！
“大娘，我觉得我爹应该是个猎户，我到了山上就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总想打点什么。”陆薇编起瞎话。
秦大娘认真想了想，赞同道：“有道理，只有吃肉的人才能长到你这么高，你力气比村里壮年的汉子都大，兴许以前真是过猎的。”
“不如我再往里走走？”
“回来！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呢，真遇见大家伙，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陆薇的大腿撞在了暗礁上，又被木刺扎中，伤口很深，但不影响她走路。
同一时间，刑部狱外。
被关了将近三个月的萧显终于重见天日。
接他的人是楼主。
“陆薇呢？”萧显满脸憔悴。
楼主冷淡地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