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皇帝凉了一切好办
“所以我说你只是风寒，这两日一定监督你吃药，争取在宫宴之前痊愈。”
“我非去不可？”
“嗯。”陆英不敢和妹妹对视。
虽然他在皇帝面前游刃有余、应对自如，却头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皇权的压迫。
他甚至不能对林充仪及其母家出手。
因为皇帝一定会知道，会认为他藐视君上，从而给整个陆家带来灭顶之灾。
“行，去就去。”
陆薇能猜到这一遭背后的原因——皇帝。
这一次的皇帝并非见色起意，而是察觉到了三皇子试图拉拢他的宠臣陆英，而林家恰好也有这个意思，所以林充仪才敢扬言让太医署的人来陆家看诊。
林充仪以及林家，不过是皇帝的工具。
“区区宫宴，便让你如临大敌，从前的天鸢去哪儿了？”楼主见陆薇打磨首饰，出言讥讽。
陆薇头也不抬，冷冷地说：“当然是死了。”
楼主抿唇，不善地盯着陆薇。
他不喜欢这个回答。
“如果天鸢死了，那陆薇也不该存在。”楼主阴恻恻地留下一句话，打了个手势，让小甲将他推回去。
陆薇这才抬头，看着主仆两人的背影，同样讥讽道：“我若不存在，你想要的东西就会消失。”
咒我死？
你这辈子别想拿到两枚金印核心！
楼主忽然回头，却被小甲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小甲让开后，他却收回目光，仿佛从来没有回过头一般。
他在想，他想要的是什么？
仅仅是被天鸢盗走的两枚金印吗？
不。
他还要天鸢！
等天鸢完全恢复，将成为这世上最好的一把刀。
这把刀，绝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更不能被束之高阁，落满尘埃！
刀，就应该用来杀人！
皇帝宴群臣，皇后见官眷。
陆薇穿着不寒酸也不出挑的服饰，站在同为六品官眷的人群里等待拜见皇后。
祠部员外郎之女裴四娘扯了扯陆薇的衣袖，小声说：“听闻陆阿姊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陆薇颔首：“多谢妹妹关心，我已痊愈了。”
忽然有个女官过来，冷冰冰地问：“谁是祠部员外郎家的裴四娘？”
裴四娘立刻站出来行礼应答。
女官直接带走了她，说是昭仪要见她。
不久，裴四娘的母亲得到消息，说昭仪一见裴四娘就喜欢，特意派人来问裴四娘可有婚配，若无，昭仪就要做媒了。
裴母也不知是喜是忧，战战兢兢地下跪谢恩，起身时出了满头的汗，又笑着接受周围人的恭贺。
期间，她曾遗憾地看了陆薇一眼。
陆薇明白了，裴母更中意陆英，却又不敢违抗昭仪。
“哪位是主客员外郎家的陆二娘？”又一名女官过来，看衣着，应该比上一位品秩高。
陆薇心跳很快，面上保持淡定站出来，也是直接被带走了。
官眷五品以下赴宫宴者，不一定都有机会见到皇后和嫔妃，偶然有运气好的会被单独带走，其余人通常会在得到皇后恩准后，一起朝着皇后所在的殿宇叩头，就算拜见了皇后。
陆薇离开时，听见有官眷小声嘀咕，说她和裴四娘运气好。
陆薇：这运气给你要不要？
女官走得很快，明显是个有功夫的。
陆薇其实跟得上，但她不想暴露自己会武，便做出努力追赶依旧落后一大截的样子来，等女官回头时，她还忘了规矩般叉腰喘息。
女官这才放慢脚步，不过她的速度依旧需要普通人竞走式追赶。
陆薇以为自己会见到林充仪，没想到女官直接对着上首的人叩拜：“禀皇后殿下，陆二娘已在殿外侯见。”
“宣。”
陆薇连忙将衣服首饰再整理了一番，按照宫廷礼仪低着头，走到方才的女官身侧时停下叩拜，口中念着陆英教过的皇后专用祝祷词。
皇后和皇帝是少年夫妻，所以声音也带了点岁月感，她让陆薇起身后抬头，说要看看她的脸。
陆薇入宫前，其实想过要不要效仿莫三娘，在自己脸上做文章。
但最终她放弃了。
不是她舍不得对自己的脸下手，而是觉得这办法不适合自己。
莫三娘可以借口党争，被对家暗害。
陆薇找不到背锅侠。
“确如茗娘所言，花容月貌、冰肌玉骨。”皇后语气和缓温柔。
三皇子妃笑道：“娘觉得，陆二娘配儿媳母家三郎如何？”
陆薇虽然爱看小说，却也知道历史上不少朝代中，皇室成员相互称呼其实和人间没什么差别，只不过会在特殊时候强调身份。
比如皇帝会在大朝会或者祭祀活动中自称“朕”，散了朝与臣子、后妃、子女等闲话时，通常用“我”或“吾”。
所以，三皇子妃称皇后为“娘”，陆薇也并不意外。
但她没想到，皇帝都让林充仪截胡了，三皇子妃还不肯放弃。
这头，不是一般的铁啊！
想那陆英区区六品官，真值得三皇子妃如此拉拢吗？
三皇子妃势在必得。
只因年尾时，陆英又办了一件大事，让皇帝龙颜大悦。
主客司掌诸蕃朝聘之事，但近些年来，各蕃多有反叛之势，今年的贡品比去年低劣了不少，使臣却比去年更傲慢。
大有一种“爱要不要，赶紧完事儿，我们还要回去联合起来，壮大声势，不再称臣”的势态。
但陆英给上官出了个主意，使臣们很快相互猜疑，原本的傲慢变成了胆怯，甚至争相表功，希望皇帝忘掉他们的无礼。
“妾身拜见皇后殿下。”林充仪忽然出现，打乱了三皇子妃的节奏。
三皇子妃剜了林充仪一眼，又笑起来。
陆薇就像是摆在橱窗里的假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听着三皇子妃和林充仪笑里藏刀、你来我往。
一切仿佛和她有关，又仿佛无关。
不知过去了多久，内侍官的喊声打破了她们的平衡。
“陛下驾到！”
陆薇心头一紧：还真来了？
进宫前她就预料过，自己可能会和皇帝相见。
万一皇帝像剧情里一样见色起意怎么办？
答案——凉拌。
皇帝凉了，一切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