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善好心的道长
上一秒,陆薇还在公司茶水间和同事吐槽对方分享给她的小说,下一秒就断手断脚出现在陌生的山林里,山下还有拿刀的追捕者。
药丸!
根据这具身体的记忆,她童年被拐卖,辗转进了某个杀手组织,在残酷的训练中脱颖而出,深得组织老大的信重。
但她不愿意继续留在那里,只想回家和亲人团聚。
老大不放她,她便想办法杀了老大。
那时,她才十五岁。
老大咽气前废了她的武脉,她再也无法拿刀杀人,好不容易逃出组织又因美貌被一个权贵公子看上,强掳进家中。
因她实在不听话,公子命人打断了她的一条腿。
即便如此,她还是成功偷了一匹马。
只可惜对方有弓箭手,她坠马时又摔断了一只手臂,靠做杀手时的经验误导追捕者去了别的方向,这才有机会躲到山林里。
追捕者找不到人,此刻已经折返回来。
“这小娘子真能折腾,我还头一次遇见这么硬的骨头!你说她无依无靠的,还是个没有户籍的黑户,跟着郎君吃香喝辣、呼奴唤婢有什么不好?非得惹怒郎君,弄一身伤,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管她硬不硬,郎君说了,死活不论!”
簌簌~
陆薇仔细观察周围情况,寻找逃生之机,忽然瞥见高处似乎有人。
那人身穿道士袍,背着小竹篓,悠然地走在一根铁索上,似乎要去铁索的尽头采药。
且不管他是善是恶,能在铁索上走出散步的感觉,功夫必然不差,或许可以求救。
呼喊无疑会暴露位置,让追捕者提前找到她。
陆薇捡起一枚小石子颠了颠,用没摔断的右手用力一掷。
咔!
石子打中了那人的竹篓,他这才低头一看。
陆薇也没想到会这么准,仿佛这本就是她自己的身体。
如果能恢复武脉,说不定能掌握原身的武功,就算只有二三成,也能自保了。
此刻来不及想太多,她连忙朝道士招手,又指了指山下,用手势往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
也不知道道士是不是近视眼。
陆薇比划完以后,他竟然继续往前走,如果不是看不清,那就是不想管闲事。
不管是哪一种,陆薇都觉得自己死定了。
忽然,山林里传来兽吼。
霎时鸟雀惊飞,鼠兔疾奔。
陆薇只在动物园见过老虎,这会儿也吓得瑟瑟发抖。
看来她今天不是死在追捕者手里,就是成为老虎的盘中餐。
也不知道死了以后能不能回去继续上班。
她发誓,她再也不摸鱼看小说了!
咔哒~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薇猛地扭头去看。
之见一名身穿黛青色道士袍的青年背着竹篓缓缓走来,袖口露出一只白得发亮的手,像是一块遗落在黛青色颜料里的美玉,腕上的黄铜八卦牌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细小的声响。
“道长救命!”陆薇连忙求救。
道士走近后,蹲在她面前,一眼就看出她伤了哪条腿、哪只胳膊。
他放下背篓,利落地用襻膊束好衣袖,轻轻在陆薇伤腿上捏了捏,声音如山间清泉,又如春日暖风:“小伤,不要命。”
陆薇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息。
“我没有带麻沸散,现在接骨会很疼。”他抬起头看着陆薇。
道长生了一双丹凤眼,眉目如画,眼尾微微上挑,鼻梁高挑,眼窝略深,唇角带了一点天生的微笑唇,有一种看狗都深情的渣感。
“没关系,我能忍!”陆薇想起原身在杀手组织的生活,心想这具身体的耐痛水平应该很高。
道长却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支燃烟,霎时红云盖顶。
应该是在召唤同伴。
随后席地而坐,从背篓里拿出半包栗子糕递给陆薇:“先垫垫肚子,他们过一会儿才能来。”
“谢谢道长!”陆薇确实饿了。
陆薇本就口干,再配上一捏就成粉末的糕点,更渴了。
道长显然没有带水,却又递给她一枚半面青半面粉红的小苹果。
“女公子如何称呼?”道长随意地整理背篓里的药草,似乎是等人太无聊,想找点话题。
陆薇答:“我姓卫,道长呢?”
“道号‘摇光’,俗家姓萧,单名显,七岁开始修道,至今已有十二载。”
陆薇:倒也不必说的那么仔细。
“他们为何追杀你?”萧显将草药的茎咔嚓折断,又扎成一捆。
动作很快,悠然中带着几分狠厉。
陆薇心脏一跳,总觉得道长刚才折的不是药,而是人腿。
这个人,或许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
自己得好好答。
“我本是良家女,意外被岐阳罗家的郎君掳走做妾,我不从,罗郎君就命人打断了我的腿,所幸有侠士仗义相助,这才逃离狼窝。不料那罗家穷追不舍,扬言抓不到活的,死了也行……我真是命苦啊呜呜~”陆薇想起自己再也回不去,要过没有电、没有网、没有外卖、没有卫生巾还不能追剧的日子,就悲从中来。
越哭越来劲。
萧显捆药的手一滞,眼睫低垂,长而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杀意。
岐阳罗家?
上辈子竟还有这回事!
难怪她雨雪天腿疼。
“卫娘子家在何处?可写一封家信送去,一则报平安,二则也可让家人来接。”
“我家在剑南道邛州安仁县,但我多年未回乡,不知家人是否健在。”
原身做梦都想回家,但她五六岁就被拐走,只记得籍贯和父母名讳,其余一概不记得。
“无论如何,找一找总归安心些。”萧显宽慰。
不久,两名小道士抬着滑竿找到两人。
萧显将陆薇抱到竹椅上,小道士一前一后抬着,慢吞吞到了一个破旧的小道观。
要不是里面还有炊烟,陆薇都怀疑这个鬼观。
杂草长满了观门,神殿破旧,穷阎漏屋。
只有两间房看着像打扫过,屋里还有干净的被褥床铺。
陆薇被喂了点麻沸散,昏昏沉沉的感觉到手脚被接上了,绑了固定的木板,其他皮外伤也抹了药,用棉纱包扎好。
窗外小火炉的药味飘进来,有小道士问:“女善信住了师父的寮房,师父今夜与我们一起住?”
“今夜正好观星,我就在院中即可。”
陆薇:来时天边有黑云,应该会下雨,观什么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