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什么
皇上当年还是皇子时，只一眼，就沦陷在安若素的情愫中，他督促母后巧借进宫的名目，当庭在父皇的面提了此事，父皇也如他一样，大笑之应允了此事。他与若素二十几年的举案齐眉的伉俪生涯。
安若素是皇后的闺名。
“多谢父皇。”太子得意地偷瞄了七弟，嘴角勾起了一股几不可见的奇异表情。
穆奇峰神情如常站在大殿内。
“多谢皇上。”南宫芸心如死灰地感谢当今天子。
南宫夫人暗暗神伤，接二连三的入宫，不想有事得有事。
果然不出所料，晚霞未显露在空中时，宫中来了人。
这一次的阵仗比以往任何一次隆重，南宫夫人携全眷跪在外院。
小允子义正词严宣读皇上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南宫家二女，今已及笄，才貌出众，赐予太子，钦此。”
“谢主隆恩。”
南宫夫人接过圣旨以后，一时没站稳，往后趔趄了两步。
幸儿南宫权在身后扶住了母亲。“公公，别见怪，母亲太激动了，一时没缓过来。”
“这种好事不是每家姑娘都碰上的，这是小姐的福气。”
南宫权俯身，“多谢公公，芸儿有这等福气真是祖宗仙灵。”
他真想啐自己一口，说出这种阿谀奉承之词。
南宫夫人吃了没几口放下了筷子，唉声叹气。
南宫燕夹了好几块宫中御赐的牛肉，“娘，被难过了，既来之则安之。”
李月明没有说话，夫君沉着脸，细嚼慢咽。
“母亲，别难过了，孙家的求亲回绝了便是。”南宫权说。
“倒不是这事，这事一早就想回绝了，那孙家子弟品行不端早有耳闻。我是担心芸儿在宫中受了欺负，她那沉不住气的性子迟早要吃亏，宫里可比不上家中，由着她来。”南宫夫人苦着脸说。
李月明顺着话说：“母亲，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认为自己应该说几句宽慰人的话。
“娘，我听人说宫中的主子若是有了身孕，父母便可探视。”
南宫燕一面扒拉饭菜一面同母亲说一些细软词。
“那若是不得宠，这辈子便是没孩子了，即是此生不复相见了。”
南宫夫人话出口后便落了泪，有些事一细想便是无尽的痛苦。
“如今权儿当了官，芸儿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入了深宫。”
南宫夫人叹息一声，回了屋。
剩下的三人也放置了筷子。
“我饱了。”南宫燕心灰意冷回了屋。
李月明在房中对夫君说：“相公，芸儿进了宫是好事，母亲为何如此难过。”
她进了多次宫廷，并无旁人说的如此凶险。
南宫权把两位妹妹之前进宫的始末说了一遍，“母亲甚是疼爱芸儿。”
他叹息，“母亲一直觉得她对芸儿母亲的死有莫大的责任，一旦沾上皇家的事儿，不是三言两语能明了的。”
“相公也不用担心，表哥和姨母不会亏待芸儿的，若是有事，我一定会进宫求情的，相公大可放心。”李月明望着夫君忧愁的
“谢谢，娘子。”南宫权把李月明揽入怀中。
李月明的脸瞬时间发了烫，心悸动，这是他第一次从相公的口中听到娘子二字。
她喜欢南宫权这桩事宜从那天在李府书房第一次偶然撞见便萌芽了。
那些天的白天府中会出现许多读书人过来抄书，她是在夜色黑了以后去书房去等父亲。
她一脚踏入书房，只听见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一盏微弱的烛光照耀着一个男子的面容，他坐在地上，纸张放在一张矮方桌子，在专注地对着书籍一个字一个字抄写，口中念念有词。
棱角分明的面容，一根黑色发带箍着庞多的乌黑秀发。
李月明提着灯笼，那灯光霎那照亮了阴阴沉沉的灯盏光线。
南宫权抬头笑容可掬说了句姑娘好，便继续认真抄写。
“我还有最后一页，今天抄完就走了。”
一抬头，那双清新俊逸的眼睛便在李月明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公子好。”李月明怔怔地回道。
她站在原地一直为南宫权掌灯，直到他盖书离开。
她的视线一直朝着他。
他悻悻然加快步子远离。
退出长生殿后，太子甩开袖子离开了，一眼未回头，他不明白七弟那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他亦捕捉不到。他刚刚那行为不过是想看看七弟对那个女人的反应而已，自是毫无反应，他也无了兴趣。
南宫芸步履蹒跚走入殿外，心情异常沉重。
穆奇峰倒是在一旁乐得恭喜她，“恭喜南宫姑娘正式成为皇家的女子了。”
南宫芸梗塞，眼睛里充满了反胃之情，“那我是不是得放炮竹庆祝。”
“那倒不用，宫中非过年不给放。”穆奇峰说。
南宫芸眼神涣散，心烦意乱，她偷看了一眼便知这不过是兄弟之间的怄气，看太子刚刚那副马上逃走的姿态，他打从一开始就没这想法。
穆奇峰打趣说：“你该不会是一早准备好了进宫接近我大哥吧。”
南宫芸反唇相讥，“你难道不觉得你大哥很卑鄙吗？你兄弟二人有什么矛盾偏偏拉我这个不知名的外人熄火。”
穆奇峰指着南宫芸说：“唉，你怎么说话的，本王哪儿得罪你了。再说了，太子哪里得罪你了？”
他对此句并没有很大的怒火，大概因着南宫芸就像镜像的自个儿，哪有人朝自己生气的。
“我不过是你们二人的溅筒罢了。”南宫芸苦涩道。
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的终生幸福不过你们二人争斗的一枚棋子，现在两人都已离席，谁还在乎这没用的破棋子。”
她的嗓子哽咽了，一颗心坠入无垠的大海。
她的心意终生只能带入棺材了。
南宫家的任何风吹草动无须一两天便吹到了赵夫人的耳朵里。
“什么，他家二姑娘进宫了？”
“什么，地位比钰儿还高？”
“什么，竟是殿下亲自求的亲？”
“什么，这是皇上圣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