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碧龙息（上）
季笑礼听顾前夕诉说往事，不禁叹了一口气。
顾前夕喝了口茶，续道：“后面的事你就清楚了，龙首最后将这个孩子，经申震堂裘惜错，托付给了当时刚刚成亲不久的统领颜巨，又赐姓名上颜下破。就这样，颜破便在颜巨家住了下来。”
“那五年后呢？秦公不是说五年后就将孩子接走吗？为何现在又会在我这里做门生？”
“五年之后，颜破五岁之时，秦一弃确有回来，但他说事情还未完成，所以并没有将颜破接走。当日他在颜家跟颜破只玩耍了一阵，便又匆匆离开了。这两年，秦一弃也会时不时突然出现在颜家，与颜破见面。他对颜破以干爹自称，每次都留下些财物玩偶，又与颜破玩耍一阵，便匆匆离去！”
“所以”季笑礼还没说完，顾前夕便道：“所以，颜破的成长一直在龙首的关注之下，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那颜破至今未知自己的身世？”
“不错，至今未知。不过他对那个偶尔现身、行踪飘忽不定的‘干爹’倒是尊敬有加！”
“那顾先生今日来我摘流院找颜破，又所为何事？”
“昨日龙首要我找秦一弃回来，这件大事，便要着落在这个孩子身上！”顾前夕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一个孩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季师父只管带路，见到颜破自然便见分晓！”
顾前夕、季笑礼二人在龙门厅攀谈多时，此时卯时已经将近，门生都已经在龙门厅列坐。一位老夫子正站在前边捋着自己花白修长的胡须。
今日是季笑礼请夫子授书的第一日，孩子们看着眼前的笔墨纸砚，甚觉新鲜，都在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季笑礼先顾前夕一步进入厅中，门生见季笑礼来了，便不再说话。
“今日是你们识文断字的第一日，这位是赵夫子，家学渊源，出口成章，你们要跟着夫子好生学习，听懂了吗？”季笑礼介绍了一下那白胡子的老先生，然后又说：“颜破，你过来，我问你几句话来。”
颜破和卓朗二人正在用蘸了墨汁的毛笔和其他门生互相打闹，此时听到季笑礼的叫声，赶紧停手，走上前去。
颜破走到季笑礼和顾前夕身边，季笑礼道：“这位是顾先生，他有些事想问问你。”
颜破笑道：“顾先生，我认得你，我吃过你给卓朗送的甜饼！”
顾前夕弯腰用手摸了摸颜破的脑袋，说道：“你爱吃吗？下次我便也给你送些过来。”
“那真是谢谢顾先生啦！”
三人在厅边说话的工夫，厅中赵夫子已经开始带门生读诵经典。
季笑礼觉得太吵，便与顾前夕带着颜破到厅外校场上说话。
出得厅来，顾前夕便蹲下问道：“颜破，你来到这里多时，想爹爹不？”
颜破脸上还挂着笑容，听顾前夕突然提到父亲，便不再笑，说道：“我很想我爹，但我知道再也见不到他了！”说着低下头去。
顾前夕愣了一下，又道：“听说你还有个干爹，他他没来看你吗？”
颜破道：“我干爹？他又怎会来这里？他要隔很久才来我家一趟，况且他并不知道我已经来到这了。”颜破说起干爹，心情稍复，又道：“不过如果他去家里见我，我娘她自会跟他说的。”
顾前夕看了季笑礼一眼，又对颜破说：“你干爹是什么人？”
颜破笑道：“我干爹可厉害了，听我爹说，他是剑神！”
季笑礼道：“这么厉害？那有没有教你几个绝招？”
颜破看了看季笑礼，道：“季师父，我干爹他每次来只是陪我去河边抓鱼骑马，一招剑式都没教我！”
顾前夕和季笑礼听了，都笑了起来。
顾前夕忍不住问道：“那你干爹有没有给你什么宝贝，能让你找到他的？”
颜破惊诧的看了一眼顾前夕，说道：“顾先生，你怎么知道的？我干爹的的确确给了我一件宝贝，还跟我说，有急事要找他时，方可使用。用过之后，不管我身在何处，他十日内就会赶来！”
颜破说着，就从衣服里掏出一条像是笛子东西，只有一根中指长短，通体碧绿，在阳光照射下淡淡缠绕着一层碧气。
“这叫碧龙息，只要我将它吹响，不论多远，我干爹都会知晓。”
顾前夕和季笑礼大惊，目光都被颜破拿出的碧龙息吸引过去。
“碧龙息！你果然有碧龙息！”顾前夕惊道。
“顾先生，这碧龙息到底是何宝贝？你又怎知他会有这宝贝？”季笑礼问道。
顾前夕站起身来，双手背后，脸上阴晴不定。
“远在洛河部洲攀仙峰脚下的闭风森林，林中常年雾气蒸腾，不辨南北。森林深处更藏有一颗玉母灵珠，传说此灵珠可使人肉身不败，是万中无一的宝贝。那里有九只九嫔玄灵兽守护，传闻如若能杀死其中一头，便可令余下八头听令，而玉母灵珠，亦会手到擒来。”
顾前夕说着眼睛一亮，指着颜破手中的碧龙息道，“这碧龙息，乃是九嫔玄灵的触角，用内功运气将之吹响，便可召唤此玄灵兽到来，想必秦一弃秦先生早已驯服乃兽，所以只要听得碧龙息响，他便会驾灵而至。”
顾前夕轻咳了一下，续道：“只是这碧龙息非一般乐器，想要吹响它须用内功催动真气，功至六阶“露诀”方才有这个本事。普通人没有十年八载的功力，难以成事”
季笑礼听顾前夕说罢，看看站在边上的颜破道：“颜破，你今年不过七岁，就算打娘胎便开始练功修行，只怕时辰也不够吧？又何况我教你的《龙脉心经》，也才刚刚修行了三十日而已。”
颜破瞪眼发愣，他听了顾前夕的话，才知此碧龙息的来历，也觉不可思议。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碧龙息，说道：“原来这宝贝竟如此大有来历，不过吹响它又有何难？只是现在并无急事，我若吹它催干爹前来，定要骂我不懂事了！”
顾前夕又蹲下来，看着颜破的眼睛，郑重的对颜破道：“颜破，其实今日我找你来，就是想找你帮我这个忙，你干爹的一位好朋友——当然也是你爹爹颜巨的朋友——他此刻受了重伤，想立即见一见你干爹。但你也知道，你干爹他行踪莫测，我不知到哪里去找，所以才来求你帮忙！”
颜破看着顾前夕，眼睛眨了又眨，从小到大，从没有任何人如此郑重的对他有所恳求，颜破心中大感温暖，便道：“那好吧，不过我干爹来了，顾先生你要帮我说辞！”
顾前夕听了哈哈大笑道：“这个自然！”
季笑礼也笑了起来：“臭小子岁数不大，责任倒是撇得干干净净！”